第82章 趁虚而入
天子禅让，太子赵桓继位，改元靖康。
即便远在边境，百姓们对此事依旧议论纷纷。
原本处于宋夏边境的重镇，此刻却宛若空城，边境百姓纷纷逃亡，留下的全是些行动不便的妇孺老幼。
一伙西夏兵从震武城的长街上经过，街边一处酒楼里坐着几个江湖人士，目送那些兵丁离开，正门处一张方桌周围坐了四个江湖人。
其中一个身高最为魁梧的大汉，背上背着一人高的板门大刀，叹了口气道：“西军南下抗金，才叫这帮狗东西趁虚而入，咱们兄弟势单力薄，也只能在这儿喝闷酒，发发牢骚了。”
身边相对矮小，大冬天还在不停摇着手中黑面折扇的男子身子凑了上来，低声道：“大哥，咱们自己已经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哪还有能力管这些呀！”
大汉对面一个身材极瘦的男子，双臂上缠满了铁锁链，他干了一杯酒，同样压低声音道：“大哥，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投奔党项人呢？”
“什么屁话，咱们四个就算啸聚山林落草为寇，也不能奴颜婢膝作党项人的狗！”
说着，大汉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大响声，引得周围众人目光纷纷朝向这边。
“都看什么看，套打不成？”
这时从角落里站起一人，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黄河四鬼’，昔年太湖帮一别，在下身世相念呀！”
被人道出身份，四人起身朝角落望去，见一大汉，背插双刀气度不凡，竟是“双刀镇南阳”魏无伤。
而这一桌四人正是：“板门刀”杨清发、“横江铁索”刁瘦鹤、“鬼秀才”竹叶青和“摘心手”孙良苦。
“是你呀！”
杨清发说着，正欲拔出背后板门刀，却被竹叶青及时拦住，“大哥，以前我们各为其主，如今难道还有什么仇怨吗？”
杨清发沉思片刻，坐了下来，魏无伤见状也放下了戒备，“既然今非昔比，不妨同饮一杯如何。”
竹叶青笑道：“江湖一笑泯恩仇，既然如此，何不过来共饮一杯。”
魏无伤提起桌上的酒坛，大方走了过来，刁瘦鹤在他与竹叶青中间让开一个空位，对方坦然坐下。
“方才听几位义愤填膺，那番豪言壮语，倒叫小弟佩服。”
竹叶青道：“可如今江河日下，大好的江山拱手让与外族人，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魏无伤道：“实不相瞒，我曾在种将军手下做事，如今种将军在黄河一带不妨，我不日将再次南下投奔种将军，诸位有意，可随我一同南下投奔种将军。”
不料此话一出，那四人面面相觑，口中含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魏无伤顿时面色一沉，语气冷漠道：“怎么？难道几位刚才只是吹牛皮，说大话的吗？”
竹叶青忙解释道：“非也，关于种将军的事魏兄难道没有听说吗？”
魏无伤一愣，皱眉道：“阁下说的是？”
杨清发索性单刀直入，“就在几天前，天子下诏撤掉黄河岸边的防务，主战的李纲丞相被罢免，种将军也死在了回乡卸任的路上……”
“什么？种将军他……”
魏无伤猛然起身，头脑突然一昏，又跌坐在椅子上，刁瘦鹤赶忙扶住。
“种将军呀！种将军……”
竹叶青道：“这世道就是这样，皇帝昏庸，优柔寡断、听信谗言，忠臣义士再无用武之地。”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天地盟解散，我们便在界山上做了山贼，那天下山劫火时遇到种将军家小，少将军种洌劝我们不要做盗贼，做江湖义士为国为民，于是我们哥几个就少了山寨，又下山寻找出了，这才来到这震武城。”
魏无伤听完叹息一声，眼中含泪道：“我随将军多年，奈何朝中无人听信将军建议，种将军无奈养病辞官，因此我也成了无主之人，前些时候听说金兵南下，朝中再次启用将军，我以为可以再次到其麾下做事，却没想到……”
这时，另一边一个身披袈裟头戴金箍的番僧突然开口大声道：“大宋气数已尽，两代皇帝一样昏庸无能，诸位与其为这样的皇帝卖命，还不如投靠西夏，西夏国主英明神武，日后必会一统天下。”
魏无伤转头怒目而视，“党项小儿阳奉阴违、反复无常，如此两姓家奴也敢称英明神武、也敢说一统天下？”
“住口，眼看就要做亡国之臣，有何脸面再次大放厥词！”
门外又走进一伙人，为首的竟是头发花白，面色却不甚老得夫人，外面似在下雪，她的头发上飘落不少雪花。
那番僧见了，赶忙赔笑起身，“我还在想哪个女子讲话如此豪迈，原来是天恕宫的凤凰夫人，好久不见，贫僧有礼了。”
凤凰斜了他一眼，嘲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法王呀，多亏了你把犬子送进大狱，不然如何轮得到我这大把年纪的寡妇抛头露面呐！”
玄天法王躬身施礼道：“我与令公子并无私仇，贫僧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
凤凰冷笑道：“瞧你那衣冠禽兽的样子，不知情的旁人见了怕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魏无伤怒道：“什么朝廷、什么陛下，这里是大宋的地界，你们两个党项人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凤凰森冷的目光投向魏无伤，冷冷道：“这里哪来的你插嘴，亡国之奴还敢再此狂言，不想活了吗？”
“那个怕你这寡妇！”
“寡妇”这两个字的确激怒了凤凰，她目露凶光，瞬间移到魏无伤跟前，抬手无知抓向对方咽喉。
正在此时，玄天法王突然起身喊道：“夫人小心！”
凤凰一愣，感受到背后风声的时候，一只大手已经托住她的后肘，这一抓顿时偏移，魏无伤侥幸活下，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凤凰转身怒斥：“你是谁？”
那男子身后一个女孩儿跳了出来，道：“娘，这是龙大哥，就是他一路保护我到此的。”
男子抱拳拱手道：“在下龙侠怀，拜见前辈！”
凤凰喃喃道：“龙侠怀？”
玄天法王此时喊道：“没错，他就是龙惊魂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