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混元天冲
地上的炭火被重新聚拢在一起，凤纤纤盘膝坐在火堆旁，林婉儿坐在那里打盹，红娘则躺在干草上沉沉睡去，刚刚掩埋的侍从的尸体龙侠怀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凤纤纤，闭目养神的凤纤纤闻声张开眼也在瞧着龙侠怀，那天真明亮的双眼，怎么对一个从人的生死看得如此淡泊，龙侠怀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外面很冷吧，龙大哥，你过来坐。”
“刚刚挖坟用了许多汗，不觉得冷了。”
这样说着，龙侠怀还是走了过来，走到红娘身侧盘膝坐下，凤纤纤凑了上来，摘下腰间的酒壶，小声说道：“大哥，要不要喝点酒暖暖身子？”
龙侠怀喉咙颤动，抿了抿嘴唇，取出自己腰中的酒葫芦，摇了摇没有半点声音，递了过去，凤纤纤嘿嘿一笑，将手里的酒倒进葫芦里一部分。
还未入腹便觉酒香扑鼻，仰头猛灌一大口，顿觉仿佛吞了一把火，由喉咙直入五脏，一股强大的真气被逗引上来，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一张脸瞬间通红。
“这什么酒，怎么如此猛烈？”
“哈哈！这是昆仑山秘制的混元天冲，一般人单是嗅到便醉了三分，你第一次喝就这么大口，能不脸红嘛！”
说着，凤纤纤也喝了一口，面色如常，那五脏俱焚的痛苦之色，也丝毫没表现在脸上。
“这酒，还可以增强内力哟！”
凤纤纤颇为挑衅的瞧着对方，还轻轻挑了下眉，龙侠怀顿时升起好胜之心，再次举起葫芦仰头又饮了一大口……
一碗水送到唇边时，体内的燥热与喉咙的饥渴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一碗水灌下，感觉到喉咙里一股血腥味，待汤药入腹才觉得腹中缓和许多。
他睁开眼，瞧见红娘在给自己喂醒酒汤药，面前坐起，仍觉得天旋地转，对面的李婉儿也在为凤纤纤灌药。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睡得这么死，叫也叫不醒！”
“啊……好烈的酒！”
龙侠怀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哑了，红娘取出一片看似平常的叶子，送进嘴里含着，一股清凉之气吹入喉咙，顿时压制住体内火气。
“给我……给我也来一片……”
凤纤纤的声音也嘶哑的像个老太婆，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笑声也是嘶哑的，这下子四个人都笑了，夹杂着青蛙般的笑声。
“昨夜腹内空空，这才不胜酒力。”
“龙大哥不要嘴硬，咱们这就去吃东西，改天再来斗酒，那时你可别再找借口咯！”
龙侠怀将胳膊搭在红娘肩上道：“你不要激将，我敢说你的酒量连红娘都比不过哩。”
凤纤纤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什么？大哥你忒瞧不起我了吧！”
红娘知他是在算计凤纤纤，也不理睬，劝说道：“龙大哥，现在已是晌午了，我们再不赶路恐怕今晚还要在这破庙过夜了。”
几人稍作休息后离开破庙，明月楼就在苏州城，或许正因为这一点，此刻临近苏州城的路上，颇有一丝近乡情怯之感。
“纤纤姑娘来中原是何目的呢？”
龙侠怀既然答应护送凤纤纤回去，其中的经过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凤纤纤道：“龙大哥不要客气，直接叫我纤纤就好，我这次来中原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苏杭美景，只是正好恰逢西夏朝廷党争，我哥和那个国师一个管理军政一个管内政，但国师一心想独揽大权，甚至有谋反之心，哥哥怕我受到牵连，于是叫我先来大宋躲避一阵。”
龙侠怀道：“所以说令兄与我大哥交情深厚，这才托我护送你回国……”
凤纤纤道：“其实誉王对我暗中也有照顾，只是我无意中得到了关于国师通敌大宋的证据，出于这点原因，他无法再以朝廷名义庇护我了，或许正因这一点，才托大哥这个江湖大侠来照顾我。”
龙侠怀道：“难怪，朝廷私下与西夏国师勾结，这一点身为王爷的确不好插手。”
凤纤纤道：“不过这也好，若非如此我怎么能遇见大哥你呢，等我们到了西夏，一定把你介绍给哥哥，他也是很敬重英雄的人，到时候说不定他也会跟你结为兄弟呢。”
明月楼附近有一家酒楼，那是曾经多次光顾过的，龙侠怀带他们去了那家酒楼，高高的幌子在寒风中飘扬，店小二在门外不断招呼着客人。
几人在二楼寻了一处雅座，龙侠怀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平窗望去，明月楼近在眼前，昔日客流人来人往，如今却是人去楼空，整座家业似乎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可那明月楼三字的匾额，却分明挂在那里，屋檐下结满了蛛网。
“师父，这样以后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了。”
身后一张桌前传来女委屈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龙侠怀天生耳力惊人，曾经故人的声音更是过耳不忘，他分辨出那是明月楼弟子路晴雪的声音，她叫“师父”多半就是明月夫人也在。
“你放心好了，过不多久我便找个人把你也嫁出去，这样子我耳根子就清净多了。”
的确是明月夫人的声音，他没有转身，只是静静聆听，同桌几人讲话也只是随口应付。
只听路晴雪道：“晴帘二姐借给了小侯爷，三姐晴川嫁给誉王，如今大姐又嫁给黄山宗主李期侯，现在只剩我在您跟前了，连我也要嫁人的话，您怕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龙侠怀暗想：不在江湖已两年有余，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么多事，项晴晚不知什么时候嫁给了李期侯。
明月夫人道：“为师如今年迈，没几天活得了，能在有生之年为你们找个好的归处，我便安心了。”
“我要嫁，肯定不能比那几个姐姐差……”路晴雪说到此，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又有谁能比这三个人地位高的呢？”
明月夫人：“你看……龙侠怀如何？”
龙侠怀突然呛到一口水，不停咳嗽着，红娘低声问道：“龙大哥你怎么啦？”
凤纤纤用力拍打他的后背道：“大哥，你不会呛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