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腥风血雨不自由
光滑如镜面般的崖壁上，夹缝中生长出一株怪树，孙铁手轻轻一抛，身后的背篓稳稳挂在树枝上。
深夜无风，但两人衣袂飘飘，仿佛中央有一道无形的风场，在一个劲的吹拂着彼此，一个粗布青衣，一个周身裹满了黑袍，彼此衣襟响起猎猎风声。
脚下的空地上花草被连根拔起，干枯的大地出现裂缝，植物的根系毫无着力点，也被那不易察觉的风四散吹去。
双方以各自为基点，周围一丈开外形成两个圆圈，就连范围内的树干也失去生机，枯枝应声断裂，枯黄的树叶落地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仿佛炸的焦黄酥脆的面食，不慎掉落在地的声音。
到后来，独孤无义头上的斗笠竟然也散成条条丝线，随着不易察觉的风向身后吹去。
孙铁手的毛发竟也开始脱落，他本就是光头，如今眉毛和连鬓的胡须也都无声掉落。唐歌被吓得连连后退，竟不慎被脚下石头绊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独孤无义面罩鼻孔处竟先破出两个洞来，那皮质的面罩，竟连微弱的呼吸都承受不住。
孙铁手后退半步，鞋底竟也分离掉在地上，他纵身跃起，抓住背篓贴着崖壁转身欲走。
独孤无义大喝一声“断”，孙铁手应声跌落在地，龙侠怀瞧出门道，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药王的一双腿骨已经在身体里化为粉末，独孤无义大笑着走上前道：“哈哈，怎么样，还是老夫技高一筹吧。”
说话间，他的面罩已经掉落，露出凶神恶煞的下半张脸来，竟是没有双唇，两排牙齿暴露在外面，讲话时上下碰撞，在夜色中甚为可怖。
“老毒物，你……你放我一马，我可以将《药王实录》给你！”
“哦？”独孤无义停下脚步，不解的瞧着他，“怎么堂堂药王，竟也会如此贪生怕死起来了？”
“你只说答不答应就好，《药王实录》乃是历代药王根据切身经验所得精要汇集而成，得此宝典，百病可医，里面丹药秘方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秘典在哪儿？”
“被我藏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你答应放我，我就告诉你。”
独孤无义一阵冷笑，“这个隐秘的地方，是不是你的女儿也知道呀？”
孙铁手大吃一惊，喝道：“你……你怎么知道……”
“哼，两个月前你离开天地盟，独自来到蜀中寻求千年灵芝，为的就是给你女儿治病，这些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们都是为了千年灵芝，你的事情我又怎么能不关心呢？”
“你……因何得知我的下落？”
“你的行踪，天地盟的也哪个不知呀？”
“你是说他们也来了蜀中？”
独孤无义向前几步，皱眉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孙铁手叹息一声道：“君子玉闭关百日现已出关，身体也恢复如常，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平生杀戮太重连累了爱女，所以我现在已经打算归隐江湖，早就退出天地盟了。”
独孤无义举起左手，那黑夜中虚幻的掌影像一团黑色的火焰漂浮在空中，“像你这样的人也想着全身而退？”
“前辈，你想要千年灵芝尽可拿去，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讲话的竟是唐歌，独孤无义没有回头，冷冷道：“这事不是你能管的，若不是看唐老夫人面子，我不介意多杀一个。”
独孤无义抓向孙铁手前胸，突然在半空中被人抓住手腕，正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诧之余，那人用力一翻，竟扳住小臂，将自己抛了出去。
他闯荡江湖一生，从未向今夜这般被人扭住胳膊摔在地上，虽然屁股着地没有受伤，但这份耻辱传出去，岂不叫江湖同道耻笑。
龙侠怀抓起孙铁手，纵身向后奔去，独孤无义腾空飞起，一掌击在其后背，后者怒口一声背上涌出一股内力，竟震的他倒飞出去，又是一跤跌坐在地上。
“诶呀，气煞我也！”
等独孤无义再次起身，龙侠怀带着孙铁手早已不知所踪，他看了眼唐歌，恨声道：“今夜之事若走露半点风声，我便奸了你，然后扒光你衣服受万人凌辱，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
唐歌气这人如此卑鄙无耻，却又忌惮其阴险毒辣，只得忍气吞声。
“好汉，烦请带我去常青山，山腰有一处隐蔽的山洞……”
虽已入秋，气温却尚未转凉，可洞中却极为寒冷，龙侠怀背着孙铁手深入洞中约莫二里左右，脚下水潭竟有多处结冰，洞底水潭环绕一方巨石，石上仰卧一红衣少女，双目紧闭似沉沉睡去。
龙侠怀将孙铁手放到巨石旁坐下，孙铁手大口喘着粗气，这才瞧清恩人面貌。
“你……你是龙大侠？”
“老人家不要客套，叫我侠怀便可。”
孙铁手低下头去，心中无限悔恨，“当初我毒害柳姑娘，又算计众多武林人士，龙大侠竟不计前嫌救我……”
龙侠怀道：“孙前辈方才既已说出悔过之意，也退出了天地盟，且对令爱感情真挚，显然有一片向善之心，若非如此，我也决计不会救你的。”
“少侠，我还有一事相求！”
龙侠怀道：“前辈是想我帮忙救助令爱吧。”
“正是……”
说罢，孙铁手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封面写着《药王实录》四字，翻到中间几页道：“少侠按照上面方法，将黑蛇与千年灵芝结合，熬制好汤药为小女服下……”
龙侠怀依照秘典上的方法将两种事物放进汤锅，锅底点燃干柴。
坐在火堆旁暖和了些，龙侠怀心情好了许多，问道：“前辈，令爱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名唤小红！”
龙侠怀不禁朝石上睡着的女子望了一眼，见其容貌白皙虽是病态，却让人平添几分怜爱，那白的泛光的肌肤，在一袭红装的映衬下，宛若仙子。
“为何会有淡淡的香草味？”
孙铁手道：“那是我常年为其服食丹药所致，不瞒你说，若小女无病，凭我这一身本事，她不但能继承我药王衣钵，还可能会是个武林高手呢。”
说罢，孙铁手叹了口气道：“哎，只可惜我现已成了废人，即便是医好小女，日后也不能再保护她了……”
讲到这里，孙铁手话锋一转道：“龙大侠，你是否婚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