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恩怨情仇何时了
入夜，龙侠怀辗转反侧还没有睡下，此时听谯楼上鼓打三更，他闭紧了双眼，又翻了个身。
忽听隔壁房内有响动，他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只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过后，似乎有三个人下楼的脚步声，他走到门边，听到楼下门板被人推开，那几人走了出去。
“他们是谁？会不会和唐门中人有关系？”
这样想着，龙侠怀悄悄推开门，也跟了出去。
三伏天北方虽然炎热，深夜的晚风却很吹得人浑身舒畅，龙侠怀在后面跟了一阵，见他们并不是去对面客栈，而是向城外走去。
大名府向来有宵禁的指令，此刻必然不能出城的，但他们去的方向分明就是城外。
不知多久，城门映入眼帘，那几人顺着城墙根的台阶走上城楼，龙侠怀身子贴在墙脚，施展壁虎游墙术，紧贴着墙面攀登上去，到接近城头处停下。
只听那三人道：“军爷，有劳了！”
说着，为首一人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那位军爷接过银子道：“快点呀，马上就要换岗了！”
为首那人连连称“是”；身后两人走到城墙另一侧，朝下面吹个响哨，底下立刻有人回应，然后两人把绳梯一头丢了下去。
龙侠怀不禁皱眉，暗想：“城门守卫如此轻易便被收买，如此边防重镇，若敌军间谍想要混进城内，岂不是轻而易举。”
此刻那人已顺着云梯爬了上来，低声问道：“怎么样？没人发现你们吧？”
为首那人道：“放心好了，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们赶快回去，到店房再详聊。”
龙侠怀身子滑落下去，在墙角处隐住身子，好在三更天，不易察觉，几人在他面前经过，直接原路返回。
龙侠怀这才瞧见，偷偷进城的男子是个年迈老者，须发花白面相却极其威武，虽然在低语但气息十足，走在街上如同一头猛虎一般。
实在猜不出此人是谁，索性不去费心猜测，施展绝顶轻功几个起落间超过前面四人，先一步进入客栈，上楼走到那三人居住的房间，环顾一番在躲进了床下。
不多时，那四人进来，烛光燃起，龙侠怀只能瞧见这几人的鞋子，看不到面容。
“爹，您受苦了！”
声音是那城上贿赂守卫的少年，而半夜偷偷进城的老人，与他是父子关系。
“这都不算什么，在牢里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报仇，如今仇人近在眼前，老夫此刻只有大仇得报前的欣喜，哪有什么苦可言。”
“那老太婆就在对面客栈住着，那里是霹雳堂的暗桩，姓雷的还未露面。”
“好，等他来了，咱们将他一网打尽！”
那少年犹豫道：“可是，几年前我们不是他们对手，如今爹能有几分把握呢？”
老者冷哼一声道：“我已打听清楚，唐老太当初答应与霹雳堂雷震天联姻，所以才达成两家联手，可事后此事一拖再拖，好容易到了大婚当天，那女方又在当夜逃婚，此事已经造成两家翻脸。”
说着，老者面上带有得意之色道：“自那件事后，雷震天此后几年间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霹雳堂也因此固守江南，北方的势力全有雷震雷负责，唐老太如今长途至此，听说就是来送孙女完婚的。”
少年恨声道：“这么说，雷震天也会现身咯。”
老者点点头道：“正因如此，现在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大婚之日，他怎会不露面呢。”
少年道：“可听闻那唐老太心机颇深，爹有把握在大婚之日杀顺利杀掉雷震天吗？”
老者叹了口气道：“的确，这个女人早年最善心计，听闻她曾为了权利逼迫丈夫唐天策出走，从此唐门由一个外姓人掌权数十年……”
少年不禁问道：“那唐天策后来去哪儿了呢？”
老者摇头道：“唐天策至今下落不明，听说出家为僧，也有人说被唐老太囚禁在唐门禁地，但真相如何旁人一概不知。”
少年道：“听闻唐门向来不与其他门派往来，但为何偏偏不遗余力拉拢霹雳堂呢？”
老者道：“唐门向来以暗器名闻天下，但若要求更高进步，就必须要改革，于是唐老太便想到将本门暗器，与霹雳堂的火器还有五毒教的剧毒结合，那样便能造出世最完美的暗器，由此便可称霸武林。”
少年点点头，“真要让她研究出这种暗器来，岂不是连天地盟都要惧他三分。”
老者道：“那时节再想报仇，势比登天了。”
少年道：“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呢？”
老者道：“这还需听一听床下人的建议……”
三人皆是一愣，龙侠怀乖乖从床下爬了出来。
“年轻人，你一表人才，怎么作出这等龌龊之事呢？”
龙侠怀揉了揉鼻子，道：“前辈认得我？”
“不！”老者道：“但我认得你这把剑，老夫虽出狱不久，但你的故事我早有耳闻。”
龙侠怀道：“前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呢？”
“气息！”老者轻拂长须得意道：“一个人隐藏的再好，他的气息始终是无法长期隐蔽的，而且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不同的，场中几个人，便有几种气息。”
“前辈果然英明，晚辈佩服！”
“你可知我是谁吗？”
“晚辈推测不错的话，前辈应该是大风堂堂主云飞扬吧！”
“嘶！”云飞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变为欣赏的语气道：“不错，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而且……我方才见你第一眼，便确定了你的身份。”
龙侠怀上前一步道：“前辈，这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云飞扬点了点头，一直身边的座位道：“你叫龙侠怀对吧，坐下来讲话。”
龙侠怀一眼落座，“晚辈之前见过关老前辈了，他也和您说过类似的话。”
云飞扬道：“我都听说了，你爹他天生武痴，也因此枉送心爱之人的性命，从此对着江湖再无留恋，传闻是渡海远去了。”
说罢，云飞扬长叹一声：“哎，也正因如此，我们九堂十八会分崩离析，相互吞并仇杀，老夫也困于争斗之中不能自拔。”
龙侠怀道：“早听闻霹雳堂勾结唐门将大风堂赶出中原，且编织罪名令前辈含冤入狱，如今看来前辈是要带领大风堂杀回中土了。”
云飞扬一拍脑门道：“光顾了叙旧，忘了介绍……”
于是便引荐那少年自然是他的儿子云九霄，另外两位是大风堂得意弟子云纵、云横。
几人互相见过，龙侠怀也讲述了来此的缘故。
云飞扬道：“侠怀，我们此行的目的你也猜出几分了，而今你有什么打算呢？”
龙侠怀道：“九堂十八会原属同盟，雷震天有错，但罪不至死，倘若您真的杀了他，那两家愁怨就当真再难分解了！”
云飞扬道：“可雷震天勾结外帮陷害我，将大风堂赶出中原，这口气又怎能忍的？”
话锋一转道：“你若肯助老夫一臂之力，我可以告诉你老盟主去向的线索，或许有一人能知你爹的下落。”
龙侠怀沉思良久道：“好，我就助前辈夺回底盘，但前辈答应我不杀雷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