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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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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确定姑姑得了千年灵芝, 沈云翘当日午后就进宫了一趟。

    在宁寿宫里,她看到了漆盘上,色泽紫红, 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千年灵芝。不过千年灵芝调配成药得要两日时间, 可这意味着,两日之后,姑姑身上病痛能消失大半,长命百岁很难, 但多活上十几二十年没问题。

    花嬷嬷一脸喜色。

    太后靠在床头, 喜色中则藏着一抹忧色, “不知陛下为何忽然将千年灵芝送来了。”

    花嬷嬷眼神在屋子里环了一圈,见没有外人才道:“许是这次陛下遇了刺, 准备积些福德。”

    沈云翘见状, 也跟着这样说。

    太后心里思索了一番, 刘曜已然大权在握,康远侯府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 得了灵芝,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也不在多想。

    两日后,沈云翘又进宫了一趟, 这日是太医调配好药, 太后需要服用的日子。当然了, 只服用一天是不够的,得连用上四日。

    第一天姑姑服用药后情况不显, 可翌日沈云翘再进宫时, 姑姑淡白唇瓣上终于浮上一抹红, 虽然红的很淡,但姑姑说,身体没有往日那般沉重酸痛。

    沈云翘登时松了口气,这千年灵芝果然对姑姑身体有效。

    黄昏时,离开宁寿宫的时候,沈云翘脚步都带着轻松愉悦。

    而当她途中遇见刘曜时,更是用了有史以来最灿烂的微笑,“臣女参见陛下。”

    刘曜今日一件绯红色大袖龙袍,头发以紫玉冠束在脑后,端的是俊美过人,眉目如画,看见沈云翘如此一幅神态,他勾了下唇:“沈云翘,你今日心情很好啊?”

    沈云翘点了点头,“是啊,得多谢陛下赏赐千年灵芝,让太后娘娘和病体康愈。”

    刘曜唔了一声,又问:“还有呢?”

    沈玉翘真诚道:“你的大恩大德臣女一定会记在心里的,没齿难忘。”

    刘曜啧啧两声,“朕这么大的恩德,你就嘴上谢谢吗?”

    沈云翘一愣,眯了眯眼道:“那陛下想要臣女如何报答?”

    “如何报答还需要朕这个恩人来思考吗?”刘曜说。

    沈云翘斟酌了一番,“那不如臣女请陛下用顿午膳?”

    刘曜道:“定好时间地点来宫里告诉朕。”

    沈云翘微微一怔,这么容易就打发了,她刚刚只是试探地提了下呢,毕竟民间感激人除了用膳就是送礼了。

    “沈云翘,你不会连一顿饭都不愿意请朕吃吧? ”刘曜语气变得微妙。

    “这怎么可能呢?”沈云翘笑了笑,用特别诚恳的语气说,“臣女巴不得多请陛下用几顿膳。”这是真心话,刘曜给了她姑姑千年灵芝,别说一顿饭了,就是一百顿她也愿意请他吃。

    沈云翘出宫之后,搜索了一番,最后定下了请刘曜用膳的地点。

    两日后去皇宫里探望姑姑的时候,顺便去乾元宫告诉了他。

    三日后,则是沈云翘和他定好的日子,她本来在想怎么自然地不要听燕跟着,恰好,这日听燕有些不舒服,她就用去妙如春医馆的理由,独自出了府。

    出了府之后自己雇了马车,去了翠玉湖边。

    翠玉湖是京郊的一座湖,正如名字所说,翠玉如洗。正逢夏日,河面上凉风习习,在坐在画舫里赏美景用美食,十分惬意。

    沈云翘到了湖边还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缓步而来的刘曜。

    刘曜今日穿一件靛蓝色阔袖锦袍,袍角绣着流云暗纹。墨发一半用羊脂玉玉冠束起,一半垂在脑后。靛蓝色是清雅沉重的颜色,然而被刘曜那如工笔般精致华美的眉眼一衬,自带几分惊心动魄的琉璃艳色。

    长的果然是俊美,沈云翘心里感慨一声,向他大步走去。

    到刘曜跟前,没等沈云翘开口,刘曜看到了一袭淡紫色对襟襦裙,快步走过来的沈云翘,皱了下眉:“你怎么今日还戴着面纱?”

    语毕,刘曜伸手去扯她的面纱。

    沈云翘今日的确戴着面纱,淡紫色的,蒙着她的下半张脸,只漏出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在外面,见刘曜要扯掉自己的面纱,沈云翘后退一步,连忙护住,“不准扯,太阳太大了,我怕把我自己晒黑了。”

    刘曜眉梢轻动,“是吗?”

    沈云翘道:“当然是了。”她眼睛完成月牙形状,“好了,我们快上船吧。”

    沈云翘和刘曜上了画舫,画舫左右两侧都大敞的窗户,悬挂竹帘。站在画舫窗边,不用去船板上就能欣赏到翠玉湖两侧的秀丽风景。

    店家还贴心地配备了鱼食,沈云翘往湖里扔了些,不多时,就有好几尾鲤鱼游过来。

    沈云翘对刘曜道:“你看,还可以喂鱼。”说完,沈云翘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奋,“等会儿我们用过午膳,还可以要条小舟游湖采莲蓬呢。”这条画舫是中形船只,和小舟截然不同,翠玉湖东边有一块荷叶地,画舫是过不去的。

    刘曜立在沈云翘身边,沈云翘上了船倒是解了面纱,露出漂亮精致的下半张脸。刘曜看着她,闻言挑了下眉,“沈云翘,该不会是你想划船,才把请我用膳的地方定在这吧。”

    “没有啊。”沈云翘神色真挚,“我是真的觉得这儿环境清幽,地方雅致,你肯定会喜欢的,才定在这儿呢。”

    话落,沈云翘语气软软地问:“你不喜欢吗?”

    刘曜伸出手,捏了捏沈云翘的脸,“你说我喜欢不喜欢?”

    沈云翘顿时连忙叫痛,刘曜这才松开她。

    沈云翘揉了揉自己白白嫩嫩的脸,正想开腔,忽然瞥到对面画舫窗口站的人,她脸色一变,她再看了看,赶紧背对窗户而站。

    刘曜疑惑地看着她。

    见刘曜半张脸依然对着窗户,沈云翘忙不迭道:“你快过来,不要站在窗边,对面好像是昌青公主。”

    沈云翘没想到这么巧,在画舫上吃个饭居然能撞见昌青,也不知道昌青公主刚刚看到她和刘曜没有。

    刘曜转过头往对面画舫看去。

    沈云翘见他不仅不躲,反而还迎着对面的窗户看过去,忙转过去,三两下关上窗户。

    刘曜看着沈云翘的动嘴,语气不虞,“和我用膳,你很害怕被别人发现吗?”

    确定这面的几扇窗户都关上了,再也看不到对面的画舫,沈云翘这才有心情回答刘曜的话,她点点头:“当然了,这传出去不好解释。”

    刘曜看了沈云翘一眼,忽然又要伸手去推眼前的窗户。

    沈云翘心里一急,忙拉住刘曜的手腕,将他往酸枝梨木的膳桌上扯,“上菜了,我们快些用午膳吧。”

    刘曜目光落在沈云翘抓住他的手腕上,瞥了她一眼,终究没使劲甩开她,被她半拉半拖地扯到膳桌前。

    这些菜都是刚刚沈云翘和刘曜站在窗边赏景时送来的,画舫大,厨房就是画舫后面,方便客人随时点膳加菜。

    沈云翘坐在凳子上,拿起白玉酒壶,亲自给刘曜倒了杯酒,“先尝尝这个酒吧,这是绿蚁酒,味道甘冽清澈,听说很好喝的。”

    刘曜定定地看了沈云翘一会儿,方才端起酒杯,轻抿了了两口。

    沈云翘见刘曜喝了酒,微微松了口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先尝了一口,味道清冽,烈意不浓,回味还带着股甘甜。

    好喝的酒,她把这杯酒一饮而尽。

    见刘曜没动筷子,沈云翘殷勤地拿起筷子,亲手夹了一块鲜嫩的火腿,放进他的瓷碟中,“你尝尝这个火腿,听说是腌制了三年的江南火腿,滋味鲜美。”

    沈云翘眼睛弯弯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他赏脸的恳切,刘曜咬了一口。

    “怎么样?”沈云翘期待地问。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吗?”刘曜说。

    沈云翘自己夹了一片火腿吃,果然味道鲜美,正准备邀请刘曜尝一尝其他的菜色,这个时候,夹板外传来一阵骚动声。

    沈云翘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片刻后,守在夹板外的赵得到信敲了敲门。

    刘曜皱了下眉,让他进来。

    赵得信入内,神色恭敬地说:“陛下,昌青公主求见。”

    沈云翘刚刚还祈祷是她看错了,对面那个影子不是昌青,然而听到这句话,希望落空。见刘曜正要张唇,沈云翘压低声音说:“不要让她进来。”

    刘曜眯眼盯着沈云翘,他忽然明白了沈云翘今日为什么戴着面纱了,敢情她是怕有人撞见他和她一道用膳啊。

    刘曜冷声吩咐赵得信,“让她进来。”

    赵得信应诺,转身便要出去,请昌青公主入内。

    见自己阻止不了昌青公主入内,沈云翘赶紧起身,画舫很大,除了用膳的膳厅,后面还有两个小间,供客人休憩,她准备去里面躲一躲。

    只是刚走一步,手腕就被人紧紧抓住了:“不准走。”

    沈云翘低下头去掰刘曜的手指,刘曜力气看似不重,五根手指像是铁皮一样焊在她手腕上,沈云翘声音发急,“你给我松开。”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传来清脆的吱哑声响。

    刘曜对上沈云翘着急的眼神,缓缓地松开了桎梏住她的手。

    然而此时,沈云翘想躲起来不可能了。

    昌青公主走了进来。

    沈云翘感受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在了她身上。

    她抬起眼,便看到容貌俏丽的昌青公主。

    昌青公主瞅了她眼,眼神便落在了刘曜身上,笑着问道:“皇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刘曜笑着看了昌青一眼,问:“朕在哪儿需要和交代吗?”

    昌青语气一凝,她微笑道:“当然不用。“

    她目光落在沈云翘身上,问道:“沈姑娘怎么也在这儿?”

    既然已经被昌青看到了,就没什么好藏的了,毕竟沈云翘主要是怕麻烦,而不是怕别人看见。

    但解释也没法解释。沈云翘想了想,学着刘曜的口气道:“臣女去哪儿,也不必告知公主吧。”

    刘曜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昌青的脸色则有些难看,她眼神愤愤地盯着沈云翘,难不成沈云翘真的把他皇兄勾引到手了?

    她刚刚站在对面的画舫都看到了,她皇兄对沈云翘的姿态很是亲密,甚至都上手的去捏她的脸了,她皇兄何时对人有过这种举动?

    想着间,就见刘曜道:“昌青,你退下吧。”

    昌青才不想现在就退下呢,她还没打探清楚她皇兄和沈云翘到底是什么关系,“皇兄,我……”

    刘曜掀起眼皮,看她的目光有些凉。

    昌青顿了顿,语气不甘态度却很柔顺,“臣妹告退。”

    昌青公主很快就离开了,见她离开,沈云翘盯了刘曜一眼,在她的位置坐下,微微侧着身子,自顾自的喝酒吃菜,也不吭声。

    刘曜见状,主动伸手将她的酒杯倒满,“这绿蚁酒味道的确不错,你再多喝点。”

    细细的酒流落入白瓷酒杯里,沈云翘神色有点不开心,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要昌青进来。”她都说了不要昌青进来了。

    刘曜道放下酒壶,语气平静:“我和你用膳,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沈云翘不知道刘曜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理他了。

    刘曜见她如此,叫了她一声,“沈云翘。”

    沈云翘语气恹恹的地嗯了一声。

    刘曜扯了扯唇角:“你再这样,我就要……”

    沈云翘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她忐忑地看着刘曜,“你就要做什么?”

    “就要带着你站在窗边,让大家看一圈。”刘曜勾了下唇,语气含笑道,“说不准还能遇见几个认识你我的人呢?”

    沈云翘:“……”果然是个大坏蛋!

    她沉默了瞬,然后殷勤地拎起酒壶,“陛下,臣女给你倒酒。”

    刘曜端起她倒的酒一饮而尽,刘曜仪态太好,那种好不是循规蹈矩训练出来的端正方雅,而是自在随行间的惬意慵懒。

    他薄唇微张,微绿酒水滑入喉间,酒润湿了他的唇,增添几分艳色。他喉结也是美人的喉结,突而不锐,精致而不秀。喉结微微滚动,酒入腹中。刘曜直起身将酒杯放在膳桌上,眼神落过来。

    凤眸漆黑深邃,宛若无星无月的深夜。可深夜寂静幽秘,有太多值得去追寻的故事。

    沈云翘心跳漏了一拍。

    讨厌是讨厌,但这张脸太好看了,看着脸怒气就能淡一些。

    “嗯?”见沈云翘没动,刘曜发出一个轻而缓的音节。

    沈云翘回神,给刘曜再倒了一杯酒,“再喝点。”

    刚把酒倒满,侯在夹板外的赵得信又敲了敲门,刘曜蹙眉让他进来,赵得信进来后道:“陛下,平王妃说刚刚看到了你,想要来给陛下请个安。”平王妃是陛下的长辈,论起辈分,刘曜可称呼她为一声婶娘。

    沈云翘拎着酒壶一愣,平王妃?怎么还有个平王妃?今儿到底有多少皇亲国戚在翠玉湖上撞见了刘曜。

    她看向刘曜。

    刘曜也看向她。

    沈云翘再度露出祈求的神色,“不要见。”虽然已经见过昌青了,但能少见一个还是少见一个,万一到时候传进伯父姑姑的耳朵里,解释起来很麻烦的。

    刘曜沉默片刻,道:“给平王妃说一声,请安就不必了,以后有空,让平王世子来宫里吧。”话虽然是对赵得信说的,眼神却盯着沈云翘。

    赵得信应了诺之后,退了出去。

    沈云翘隐约听到甲板外赵得信说话的声音,和另一条画舫远去的声音,她微微松了口气,再看向刘曜的时候,眼神比起刚才热情不少。

    她用公筷夹了一块芦笋放进了刘曜碗里,“陛下,吃菜。”

    因为刘曜拒绝了平王妃的求见,接下来的气氛可谓是宾主尽欢。甚至一壶绿蚁酒都喝完了,刘曜还让人再拿了一壶酒来。

    沈云翘喝了几杯还是甜甜的酒,忽然头越来越昏。她端起手边的茶盏想喝口茶,结果茶喝到嘴巴里,甜甜的,她忍不住又把“茶”喝光。

    刘曜盯着沈云翘,本来等着看她要喝几杯才能发现这酒不是绿蚁酒。结果几杯之后,就见她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晕红。

    他蹙着眉叫了声沈云翘。

    她扭过头,视线落在刘曜声音,声音含糊,“我,我……怎么晕乎乎的。”

    说完,她看向刚刚送进来的绿玉酒壶,晕乎乎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怎么这个酒,一下子那么醉人了。”她刚刚喝了半壶酒,都没什么醉意,这个酒才喝几杯呢,“难道我要的不是不醉人的绿蚁酒吗?”

    她摇摇晃晃地端起酒杯,灌进肚子里,仔细品了品道:“是很甜啊,是绿蚁酒啊。”

    说完,她顿时觉得头更晕了,她迷迷糊糊地望着刘曜,眼尾都泛着一层薄红。

    刘曜深吸了一口气,这两种酒味道相似,可后者明显要醇厚几分。这小蠢货都喝了这么几杯了,还没分出来吗?

    沈云翘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眼神迷蒙地看着她,居高临下道:“陛下,你长的真好看。”

    她眼神直白,然而眼底却泛着潋滟水光。果然是醉了,刘曜起身叫了声赵得信,让他去要一碗醒酒汤来。

    然而他话一落下,有道身子猛地扑向了他,刘曜伸手扶住沈云翘的腰,刚准备叫她一声,这个时候,沈云翘的手忽然落在他的脸上的,轻轻地摸了摸。

    刘曜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唇,他垂下眸,神色复杂地盯着沈云翘。

    沈云翘傻笑了一声,眼睛里水汽迷蒙,她手指先点点他的眼睛,接着她手往下,碰了碰他的鼻子,夸他眼睛鼻子好看。

    最后她嫩白的指腹落在他唇上,琥珀色的杏眸里是他唇的形状,她用手去描绘了下,她带着醉意感慨,“你怎么,怎么……这么好看啊。”

    刘曜双手掐住她腰,本来防止她摔倒在地。此时掐住她腰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沈云翘脸颊绯红一片,像枝头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戳就能破出香甜的汁水来。

    刘曜呼吸沉了些,他压低了声音道:“那谁比我更好看?”

    沈云翘眉头紧紧拧起,俄顷,她重重地摇了摇头,“没有,你就是最好看的。” 她顿了顿,朦胧的眼神落在他唇上,“好看的我都想……”

    刘曜语气带着疑惑:“你都想什么……”

    沈云翘傻笑了一声,十分直白地说:“想亲一下。”

    沈云翘话落下,似乎要把念头变为现实,踮起脚尖,好像真的要亲刘曜一下。刘曜身体一怔,然而下一瞬,沈云翘身体发软,头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去,埋在他的胸口。

    刘曜懵了懵,片刻后,他低头叫了声沈云翘。

    沈云翘似乎已经水睡熟,闻言,头还在在他的胸口轻轻蹭了蹭。

    刘曜打横抱起他,脚踢开膳厅后面厢房的房门,将沈云翘放在软榻上。

    沈云翘今日是淡紫色的对襟襦裙,本来就露出白皙的锁骨,此刻醉酒,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一曾淡淡的绯色。视线上挪,她的脸更是娇艳欲滴,像是四五月熟透了的芍药花。

    刘曜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胸口忽然有些发痒,他轻笑一声,低头对她道:“沈云翘,我今日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他目光落在了沈云翘的唇瓣上,她的唇瓣本来就是花瓣形的,因为醉酒,色泽饱满,像是七月清晨吸抱了露珠的花朵。

    他轻轻一碰,然后就想离开,但不知沈云翘这时想到什么,忽然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

    刘曜撤离的动作僵住了,他望着沈云翘近在咫尺的脸,她双眸紧闭,神色天真,毫不设防,此时乖乖地躺在榻上,完全可以让一个男人随心所欲,刘曜眸色陡然变的幽暗。

    沈云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有些痛,她睁开眼,这时发现环境陌生,她猛地清醒过来。

    刘曜站在床边,听到动静,扭过头来问:“醒了?”

    沈云翘从软榻上起身,疑惑地看了周围一圈,“这是在哪儿?”

    “画舫的包厢里。”刘曜道。

    “我怎么在这儿?”

    刘曜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喝醉了。”

    沈云翘记忆顿时回摆,她想起她晕晕乎乎的场景,她恍然大悟,又忍不住问刘曜,“最后上的是什么酒啊?”

    “新蚁。”

    新蚁?名字没听说过,不过和绿蚁挺像,味道也像,就是酒劲太大了,沈云翘捶了捶还有发胀的脑袋,这个时候,沈云翘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

    酉时,那就是还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会黑,回家的时间是够的,沈云翘松了口气。

    刘曜的声音再度响起,“沈云翘,你知道你今日醉酒之后做了什么吗?”

    随着声音响起,刘曜一步一步从窗边走到了沈云翘的榻前,他眼睫垂下,眼神落在她身上。

    “做了什么?”沈云翘表情茫然。

    刘曜盯着她,见她神色迷茫,什么都不知道,刘曜勾了下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强亲了我。”

    什么?沈云翘惊愕地瞪大了眼。

    “还不只一次。”刘曜咬字极其清晰,清晰的沈云翘身体退了半步,小腿顶在美人榻边沿。

    沈云翘定了定神,迎上了刘曜那双神秘诡艳的凤眸,道:“我醉了,你想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就怎么泼脏水,我才不能相信你的话。”

    语气稍顿,沈云翘扫视了刘曜颀长的身形,“而且你比我力气大那么多,一只手就把我推开了,我怎么可能强亲你。”

    刘曜闻言,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他容貌昳丽,手指洁白修长,当玉石一般的指腹压在他薄艳的唇瓣上,尤其此时他的眼神还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顿时间,沈云翘有种被勾住了的感觉。

    她心漏了一瞬。

    这时刘曜叹气道:“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沈云翘伸手推开他,“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她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刘曜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后,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眼神突然更加幽暗。

    沈云翘是租马车来的,刘曜送她回了康远侯府,虽然距离康远侯府还有两条巷子的时候就被沈云翘叫停,刘曜也好脾气地吩咐人停下马车,看着沈云翘背影远去。

    沈云翘消失在眼底后,刘曜后背靠着厢壁,闭上眼睛,低低地嗅了嗅还带着甜香的空气,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去妙如春。”

    一刻多钟后,马车抵达妙如春医馆。

    陆谢春看见刘曜有些怪异,当然了,不是看见他这个人怪异,因为算算时间,他的确该来医馆找他施针了。他怪异在刘曜眼角眉梢透露出的情绪,他似乎心情很好。

    “今天去做什么了?”陆谢春带着他往后面的厢房走,一边走,一边管不住他的好奇心。

    “没做什么。”刘曜道。

    陆谢春眯了眯眼,“是不是和沈姑娘有关。”

    刘曜扫了他眼:“多管闲事。”

    陆谢春顿时更感兴趣了,往常刘曜说这句话的时,多是不耐烦嫌弃的,今儿似乎透着愉悦。

    心里好奇的如蚂蚁爬过,刘曜这时推开房门,“施针了。”

    好奇心虽然浓,但陆谢春非常有医德,很快全神贯注地施起针来,只是可惜,一刻多钟后,刘曜穿好衣裳离开了。不过陆谢春虽然没从他的嘴里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但也可以确定和沈姑娘有关。

    他近距离靠近他时,从他身上闻到了沈姑娘的甜香。

    陆谢春心中啧啧两声,这人家沈姑娘身上的香气不浓郁,刘曜居然能沾染上,不知道是离人家姑娘有多近。

    他好奇地看着刘曜走出医馆的背影。

    刘曜走出医馆,便是人来人往的长街。侍卫驾着马车过来,停在他身侧,刘曜正欲上车,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初七!”

    听到这两个字,刘曜身体倏然绷紧,猛地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一个眉眼深邃,头发略微弯曲的人快步向他走来,他身形高大,不像是中原人。他似乎刚刚还有些犹豫,当刘曜的脸彻底落入他眼中,中年男子露出一个兴奋的笑,他大步上前来,“初七,真的是你,没想到能在上京碰到你。”

    刘曜眼眸微眯,“你是……”

    男人道:“我是莫鲁啊。”

    “莫鲁?”刘曜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妄图寻找和男人有关的记忆。

    男人见他神色有些疑惑,便解释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四年前,我们在漠北见过的,你和你夫人来我店里买了珠宝呢。”

    “我夫人?”刘曜呼吸加快,双手不由自住地握成拳头。

    “就是沈云翘沈姑娘啊。”莫鲁笑道:“虽然当时你们还没成婚,不过沈姑娘说明年就成婚,都过去四年了,沈姑娘现在肯定是你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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