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日出
这时候, 沈云翘的鞋子也穿好了，鞋子一穿好，沈云翘起身往刘曜方向看过来, 看向刘曜的方向后, 她才注意到原来刚才来的人不只是刘曜, 竟然还有陆大夫。
对陆谢春沈云翘很有好感, 尤其她现在还在人家的温泉山庄里。沈云翘走过来笑着说：“陆大夫, 你怎么也来了？”
看着沈云翘对陆谢春明媚的笑, 刘曜僵硬地扯扯唇角。
人家和陆谢春说话，陆谢春自然回答, “这两日病人不多，我也想放松放松, 想到你们在温泉山庄, 也想过来泡泡。”
“怎么，不欢迎我吗？”陆谢春道。
“怎么会不欢迎你呢。”沈云翘赶忙否认。
刘曜看着两人熟稔的对话, 眉梢动了动，“那我呢, 沈姑娘欢迎我吗？”
沈云翘：“……”
沈云翘对刘曜笑的比陆谢春更加明媚, “你也知道我不欢迎你呀。”
刘曜：“……”
刘曜身体立直，垂眸打量沈云翘。
沈云翘刚刚下水捉鱼，额头上有几缕碎发都被水打湿了，此刻黏在小脸上, 阳光下, 她要看清人, 眼睛微微眯着。
刘曜低头又轻笑了一声, “你不欢迎我, 我也来了。”
沈云翘：“……”
沈云翘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对着他冷哼一声，转身牵起小蓁蓁的手，“时间不早了，蓁蓁，我们回去吧。”
突然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蓁蓁变得安静不少，听沈云翘这样说，蓁蓁乖乖地应了声好。
沈云翘牵着小蓁蓁往回走，听燕则拎着小木桶，木桶里放着沈云翘刚才的战利品，好几条鱼呢。
刘曜低头笑了下，跟着沈云翘缓缓往前走。
小孩子腿短，走的速度也慢，不过刘曜那条长腿一直和她们保持五六步的距离。
身后有陌生人跟着，蓁蓁比出来的时候安静了不少，直到她看到路边的一颗果子树，拽了拽沈云翘的衣袖，“小姨，要，要。”
她指着路旁的桃树奶声奶气道。
桃树长在路边，树枝挂着粉嫩饱满的大桃子，桃子数量不多，它们颜色和个头都很喜人。
见沈云翘没动，小蓁蓁又拽拽沈云翘衣袖，声音有些急了，“要，要。”
小孩子眼睛里都是期待，眼巴巴地望着她，沈云翘笑着戳了戳她脸，“小姨这就帮你摘。”
说完她往路边走，小蓁蓁见状连忙踉踉跄跄跟上，见她也要跟过来，沈云翘牵着她手一起往桃树边走。
二三十步后，沈云翘到枝干粗壮的桃树身下，打量一番这些桃子长的位置后，沈云翘发现有两个桃子结的地方比较矮。她走到那个位置下踮起脚去够那两个桃子。
但踮了好几下脚，每次都只能碰到桃子边缘，然后人就落下去了。
她不死心，又踮脚伸长胳膊试了试。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桃子时，她没力气地矮了下去，沈云翘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眼睛里忽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轻而易举够到桃子，卡擦往下一摘，桃子落入他手中。
沈云翘猛地转过头。
刘曜手里拿着色泽红润的蜜桃，见沈云翘看向他，他眉梢微动，伸手将桃子递给她。
沈云翘看了他一眼，没接，她低头对蓁蓁道：“你站在这儿等小姨啊，小姨上树去给你摘，摘个大的。”
小蓁蓁虽然垂涎刘曜手里的桃子，但听小姨说要给她摘个大的，立马兴奋地昂着沈云翘，脆声道：“好！”又举起两根短短的手指，“要两个！”
“行，给你摘两个。”沈云翘说，
沈云翘爬树是行家，她袖子一扎，哪怕穿的裙子也麻利地上了树，不多时便寻到两个饱满水润的桃子，她利索摘下。
她下树后笑着将两个大桃子递给蓁蓁，蓁蓁激动地笑起来，沈云翘抬眸瞅了眼刘曜。
刘曜立在一旁微微垂头，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眼里情绪不多，似乎不是很生气，见她看过来，他还饶有兴致地对她弯弯唇角。
沈云翘没好气地收回视线，牵着蓁蓁往回走。
刘曜慢吞吞地坠在她俩身后也往回走。
很快几人就到了正道上。
陆谢春和刘曜走在一起，和沈云翘保持几米距离，他捅了捅刘曜胳膊，问：“你对人家沈姑娘做了什么？”
刘曜抬眸看向陆谢春。
陆谢春眼地等他解答。沈云翘脾气挺好的，从来没见她对一个人这么冷鼻子冷眼的，似乎刘曜在的周围空气都不舒服了。
刘曜脸沉下来，转头继续望着沈云翘的背影，倒是没有回答陆谢春的话
两刻钟后，几人终于抵达温泉山庄的门口，一进大门蓁蓁就迫不及待叫娘亲，沈云琼从客院里走出来，便看见跟在沈云翘身后进院子的几个陌生面孔。
准确的说，还是有个熟悉的面孔。
身为赵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沈云琼自然见过刘曜，她愣过之后便想要行礼，刘曜淡淡道：“不必多礼。”
沈云琼闻言有些迟疑。
陆谢春没见过沈云琼，但沈云翘告诉过他要带堂姐去庄子上，从衣着容貌不难看出她便是沈云翘的堂姐。
陆谢春见状忙道：“孟夫人不必多礼，把我们当成两个普通人就行了。”赵国公府姓孟。
沈云翘知道堂姐不认识陆大夫，便向她介绍，“这就是妙如春医馆的陆大夫，也是温泉山庄的主人。
沈云琼闻言，福了福身，然后想到他刚才的话，没坚持向刘曜行礼，只远远地向刘曜福了福身。
陆谢春又对沈云翘道：沈姑娘，我们先把行礼放进院子里，等会儿再见。”他们自然是有行李的，如今马车也跟着他们到了庄子门口。
沈云翘笑着应了声好。
温泉山庄人少，屋院却不少，陆谢春说完便拉着刘曜去挑院子。
他们几人离开，沈云琼抱着蓁蓁疑惑地望着沈云翘，“云翘，陛下……怎么来这儿了？而且还和陆大夫这么熟稔。”
“我怎么知道他也来这儿啊。”沈云翘闷闷道，她也不知道原因呀，她只能解释刘曜和陆谢春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的确关系不错。”
“那我们要不明天回去吧？”沈云琼说。
沈云翘思索了番，拒绝了沈云琼的提议，“不必了，我们还是按计划在这儿玩几天吧。”
“可是……”沈云琼眼含担忧，她担忧在同住一个山庄，怕惹了刘曜不喜，虽然刚才他看着挺温和的。
沈云翘安慰她，“没事的，山庄这么大，遇见的机会应该不多。”
沈云翘有不回去的理由，蓁蓁来庄子上后，比在上京城开心，而且温泉对姐姐身体的确有好处。
更重要的是，依照现在她对刘曜的了解，他懒得搭理外人，比如姑姑住在皇宫里，刘曜也不会找她麻烦。
至于刘曜对她，沈云翘可能觉得就是三个字，报应吧。
当年她对不起他，现在他来报复了。
听沈云翘这样说，沈云琼也不强求立刻回京了。
几人回到所住的客院，沈云翘今天下河捉了鱼，回房后先沐了浴，接着和姐姐去泡温泉。
天色将晚，姐妹俩用了晚膳，途中刘曜一直没出现，倒是陆谢春过来和他们打过招呼，这让沈云翘松了口气，她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刘曜来温泉山庄有别的事。
第二天寅时，天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亮，沈云翘便起了床，她洗漱好换了件窄袖交领襦裙，和听燕拎着灯笼离开温泉山庄，往后山山顶走。
大概走了几百步，沈云翘听到身后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她回眸看去。现在天上还有星月，隐约可视物。
听燕见沈云翘回头看，便跟着回头，然而除了空荡荡的小路和婆娑树影，什么东西也没有。
“小姐，你在看什么？”听燕问。
沈云翘揉揉眼睛，回头继续往前走，“没看什么，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听燕应了一声。
只是又是数十步后，沈云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她，不舒服得紧。她回头，依旧一无所获。
沈云翘半夜出门是为了去莫天山山顶看日出的，昨儿她来了后向庄子上的李叔打听这边有什么好看好玩的。李叔便向她推荐了莫天山山顶的日出。
沈云翘打算今日上山看看。
她离开康远侯府带了侍卫，可惜昨儿晚上两个侍卫都在拉肚子，沈云翘不是养尊处优的上京贵女，从前在漠北的时候，一个人都能采药上山。见他俩病了，直接带着听燕出门。
但现在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然而路上并无异常，难不成是昨晚上睡太少，脑袋懵了。
沈云翘不多想，想起绚烂壮观的日出，她继续往前走。
见百来米处那个漂亮姑娘再度转身离开，弯腰躲在草丛里的孙二轻手轻脚地爬出来，继续悄悄跟上去，同时唇角露出个淫邪的笑。
两刻钟前，他孙二还觉得运气糟糕，昨晚上又在牌桌上输光了银钱，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时来运转，回家路上居然碰见两个美貌姑娘。
她俩的方向是往莫天山山顶去，孙二擦了擦唇角，提醒自己先不要急，这儿距村子不远，现在动手很有可能惊动附近的人。
等两人上了半山腰，想到等会儿的事，孙二激动的舔了舔唇角。
但就在这时，孙二忽然听到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他回过头，还没看清那个人的面孔，便被他紧紧地捂住了嘴。
孙二想大叫，然而无法发出声音，皎洁的月光撒在对面人的眉眼里，男人眼神冰冷若雪。
“呜……呜呜……”孙二妄图掰开他捂住自己鼻口的手，但不啻于蚍蜉撼树，几下后，他浑身失去力气，眼睛外翻，昏了过去。
刘曜嫌弃地将人扔在地上，对着空气吩咐了一句，“打断他的三条腿。”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应了声是。
刘曜闻言才接着往山上去，刚刚处理渣滓，耽搁了一点时间，几十步后，他的视线里重新有了沈云翘的影子。
刘曜步伐放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
同时，他盯着沈云翘背影的眼神越来越冷，沈云翘果然是个小蠢货，天不亮就敢往山里走，居然还不带侍卫。
她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世人太有信心。
沈云翘感受到似乎又有人盯着她，她后背凉嗖嗖的。
沈云翘不耐烦地停下脚步，猛地再度回眸。本来还以为这次也是错觉，但她刚回眸，便看见一个颀长人影。
距离稍远，沈云翘看不清他的眉眼，然而沈云翘对他太熟悉了，只看身形，沈云翘就一下子猜出了对方是谁。
沈云翘脸色不虞，瞬间明白刚才那种被偷窥的感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