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秦榛推演
秦松这几日为了假币一事，忙前忙后，就指着这份差事扬名，让圣上重新重用秦家，因此格外费心，查阅各种档案，在东都城里各处调查，走访多家商号。
可越查事情越不对劲，市面上的假币就没消停过，一日比一日多，不仔细检验，根本看不出哪为真哪为假，而且也不知从哪走漏了风声，人人都知市面上出现了大量假币，一时间商人们为了利益，联合起来不再收受铜币，只收金银，这一联合，苦了小商小贩，更苦了那些穷苦人家，即便是真币也花不出去，眼瞧着这形势，东都城必将大乱。
秦松愁得茶饭不思，不知如何是好。
被秦松勒令在家的秦榛也愁得很，自家大哥派了一队人马昼夜不停地看着自己，想爬墙都没机会，自己好几天没出现了，某个心如磐石的女的肯定一点都不会想起自己，八成还会在心里偷着乐，觉得没人在她眼前晃悠视野都好了不少。
秦榛想着一定要让大哥解了自己的禁，实在不行，撒泼打滚吧。
秦榛在秦松院外徘徊，远远得看到个熟人，一把拉住，“郭管家，我哥回来没？”
“回来是回来了，但是这会心情不佳，二公子还是别去触眉头。”
秦榛拉着郭合的衣袖，笑得一脸谄媚，“郭管家，我哥为何心情不佳？”
“老奴不知。”郭合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被死死拽住。
见秦榛耍无赖，郭合叹了一口气，道:“大概是公差难办，大公子连熬几个通宵了。”
秦榛这几日关在府里，有人跟着，也不知外面的事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看来事情很是棘手，心下生出一计，飞快得放开郭合，露出一口白牙，“谢谢郭叔。”
郭合无奈地摇摇头，二公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性子永远和小孩一样。
秦榛敲了敲秦松书房的门，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进来！”秦榛就知道自己今天来对了。
“你不好好在房里读书，跑到我这来干甚？”秦松见来人是秦榛，以为秦榛想偷懒耍滑，没好气的道。
秦榛舔着一张笑脸，走上前去，“小弟听闻大哥夜不能寐，特来为大哥排忧解难。”
秦松嗤笑一声，“赶紧给我去温书，少偷懒！”
“大哥！我可以帮你破假币案！”
“你这混小子张口就来！趁我没拿鞭子之前赶紧给我滚回去温书！”
秦松是兄长，也算是半个父亲，秦榛从小就皮，秦松为此特意准备了一根鞭子。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圣上要将假币案交由你办理？论职位论身份论圣上信任度，北怀王才是此事的最佳办理者，可圣上偏生指了你，难不成大哥真以为圣上是想抬我秦家？此事古怪啊！”秦榛快速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秦松呆呆地看着秦榛，心情复杂，从未踏足朝堂的老二都知道这事古怪，看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这次很有可能并不是秦家重沐天恩的跳板，大概率会是一个坑。
“老二，把门关上，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想法。”
秦榛嘴角上扬，看来解禁有戏，立马将门阖上，一屁股坐在侧边的太师椅上。
“大哥不妨先把这几天查到的内容同我说说，我再谈谈我的看法。”
秦松见到毫无坐相，瘫在太师椅上的秦榛心里就隐隐冒火，压住心里的气，将这几日的消息一一道来。
“市面上出现的假币其实也不能算是假币，因为质地、样式、大小、重量和真币都一模一样，只是不知何时传出有一波假币流入市场，人们才一一比对，最后发现有一部分怀通宝币带有绿巩油的味道，且这部分怀通宝币成色稍旧，因为绿巩油是用来除锈去诟的，所以最开始人们以为这钱是别人的陪葬品，被盗墓贼挖出来用绿巩油洗了洗流通于市。”
“可随着这样的币越来越多，自发现之日起，官府就下令凡是收到此类怀通宝币的，通通记账，短短几日，数目惊人，已经完全超出陪葬的数目，从昨日开始，东都城凡是大点的商铺通通不再使用铜币作为交易结算之币，非金银不可，各大钱庄相继出现了挤兑金银的情况，铜币是普通老百姓用的最多的钱币，现在不收铜币了，那些怀通宝币在他们手里就是一摊废纸。”
秦松说完，秦榛才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老百姓手里握着废纸，买不到粮食，定会出现抢劫、掳掠、闹事，到时候东都城的治安就会一落千丈，贻笑四方。
“圣上登基之后第一大事就是改币式，朝堂内外整整吵了两年才得以通过，从全国各地挑选能工巧匠用时一年铸造怀通宝币，所以怀通宝币通行于市才十年。可现在出现在市面的都是成色稍旧的怀通宝币，还需用绿巩油浸泡才能使用，说明这一批怀通宝币可能从未流通过，放在某处隐藏多年。”秦榛分析道。
“要么是工部在铸币之初就瞒下了一批铜币，”秦松接上话，又立马反驳自己，“可是工部一个个都是巧手，怎会保存成到需要绿巩油的地步？而且工部去哪找个这么大的空间藏东西呢？”
“如若是人仿造的，那此人需掌握铜矿原料，且知道母币的样子，大哥可有派人追查母币是否遗失？”
“工部的人我都问了个遍，通通都说母币从未遗失过，而且工部上下都在叫屈，个个指天发誓说问题绝不出现在工部那。”秦榛无奈道，每次去工部调阅文件，那些人眼睛都要把自己看出一个洞来，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在网罗他们罪名。
“那些铸币工匠呢？”
“我仔细核对工部提供的名单和人员，人数都对得上，十一年中无人死亡，他们日日都在窑洞里，有专人看管。”
“这样说来，只有一种情况了。”秦榛眼眸深深。
“什么情况？”
“圣上改币式之前，就有人铸造了一批怀通宝币。”
秦榛说完，秦松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时间静止了，秦松听不见一丁点儿响动，他像是想要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杯，可手是抖的，够了几次都端不住。
秦榛伸手将茶杯递了过去。
秦松喝完整整一杯茶，回神来，“老二！今日只是你的推测！没有半点证据，以后不准乱说！”
秦榛知道自家大哥是不愿意相信，也不争辩，福了福身子，退下。
那念头一闪进秦松的心里，急得的秦榛太阳穴铮铮发疼，难道……？真的是……？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