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拌嘴
要开席了。
时蔚和时然把我送到女眷处才去往男宾区。
“芷儿姐姐,刚刚那两位可是丞相府的公子?站你右侧那个公子生得真好看,和承宇哥有的一拼,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左边那个虎头虎脑的,有点憨,有点可爱。”
金铃钥这看见人就想点评几句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两位表兄一走,就蹦到我面前一本正经的点评着。
“是的,那两位是我的表兄。”
“改日约出来玩乐呀。”金铃钥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这东都城里长得好看的都被你看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癖好呢。”
周巧安听见对话,也走了过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是人之常情,芷儿姐姐,你刚刚答应了啊,改日将你那两位表兄约出来玩乐。”金铃钥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小嘴给我撒娇。
“好好好,你定好时间,我来约就是。”
金铃钥撒娇战术无人能敌,我也不例外,只得答应,我在心里感叹,谁叫自己吃软不吃硬呢。
我眼睛一瞥,看到站在稍远处的李青云,一副不敢靠近的样子,有些疑惑难不成一个多月不见,李青云同我生份了?
见我往李青云方向瞟,周巧安解释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受伤了吗?传言说和古家有关系,那李青云为了你的事和古天冬一个月没说话了,现在大概是怕你迁怒于她。”
“芷儿姐姐,这事和青云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青云姐姐很担心你,写信给你你没回,都打听到我们府上来了。”金铃钥道。
我记得在府里这一个月是有不少来信问我身体康复情况,信件内容大同小异,我自己回了几封之后就腻烦了,后面的通通没有回复。
我笑着道:“哎,都是误会,我受伤和古家没关系,只是碰巧在古家的地盘上受伤了。”
“青云姐姐,快过来呀。”我朝李青云招招手。
“芷儿妹妹,你身体彻底好了吗?”李青云嗫嚅着问。
我一边转圈一边道:“都好妥帖了。”
李青云塞给我一个小瓶子,在我耳边道:“宫中秘药,美容养颜。”
为了让李青云放下心里的隔阂,我收下,顺带在衣袖下捏了捏李青云的手。
“你们瞧,公孙家的老夫人竟亲自来了。”
顺着周巧安手指的方向望去,公孙家老夫人正端坐在座位上,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未和旁侧的夫人们交谈。
自上回参加过公孙家的寿宴,我对公孙家的两代女主人打心底里有亲近感,这会见公孙家老夫人一人独坐,就想过去说说话。
“你们先说着,我去去就来。”
我穿过人群,来到公孙老夫人身旁。
“芷儿见过老夫人,请老夫人安。”
公孙老夫人见是我,眼睛一亮,拍着旁边的座位道:“芷丫头,坐这,和老身说说话。”
我乖巧落座。
“老夫人,今日怎不见宁姨呢,你身旁都没个人伴着?”
我看了一圈,也没见着宁茵。
“她啊,月份大了,出来不方便,我就没让她出门了。”
宁姨的肚子快六个月了,出行的确不方便,不知道阿娘六个月的肚子会有多大,到时候父亲也不会让她出门吧。
“那今日就让芷儿和您作伴好不好?”
“好呀,你这丫头,投我眼缘。”公孙老夫人爽朗一笑。
开席了,宾客入座,乐工登场,丝竹之声,飘扬回荡。
我一边给公孙老夫人布菜,一边问道:“老夫人,您是不是和祖母关系很好呀,能和我说说吗?”
“我不仅和你祖母关系好,还有你外祖父。我与你外祖父,祖母三人自幼就认识,你外祖父脾气犟,年轻的时候嘴巴毒,没人喜欢他,就只有我和你祖母两人心善,出去玩还带着他,后来哟,你外祖父入朝为官了,就不怎么搭理我们了,再喊他出来就喊不动了,哎,年岁越大越容易念旧,你祖母走了,我也就剩你外祖父这个老朋友咯,今日来见见他风光的时候,到时候下去了说给你祖母听。”
“老夫人福恩绵绵,不必说这些丧气话,有的是好日子过呢。”我见公孙老夫人眼里有些落寞,宽慰道。
“我算是看开了,人生在世难免一死,纵使富贵滔天,权倾天下,百年之后,不过是一枕黄粱。”
这话倒是在理,我若是纠结生死,此时肯定躲在屋子里怨天尤人,捶床拍枕,咒天骂地。
“人老了,难免胡思乱想,让你一个小辈见笑了。”
“说得哪里话,您一点都不老,还要看着小孙孙长大呢。”
提起公孙家的孙辈,老夫人脸上充满了慈爱,“我若是有个像芷丫头这般惹人爱的孙女哟,做梦都得咯咯笑。”
这话怎有些熟悉,似乎宁姨也说过类似的话。
公孙老夫人菜没动几筷子,酒倒是喝了不少,一杯又一杯,我看着都有些担心。
“老夫人,多吃些菜,酒喝多了,伤身。”我将酒瓶往远处移了移。
“你怎和你宁姨一个样,老是藏我酒,今日你外祖父过生,我高兴,想多喝点,我们仨我酒量最好,芷丫头放心。”
公孙老夫人拍拍我的手,自己拿过酒瓶,自倒自喝。
过了半刻,公孙老夫人说要去如厕,我跟着去。
刚出正堂,公孙老夫人一个酿跄,我也没拉住,老夫人摔倒在地。
我急忙蹲下去扶老夫人,可怎么拉也拉不起,人也昏了过去。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我高呼。
立马有丫鬟婆子出现,帮忙把老夫人抬进了一旁的屋子。
“你,去请府里的医生,要快!”
“你,去和舅妈汇报,不要惊动其他人。”
我吩咐完两个丫鬟,就守在公孙老夫人的床前,心里急得不行,加上天热,我整个身子都在冒热气。
我用手作扇,给公孙老夫人扇着,不一会,老夫人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芷丫头,我这是怎么了?”
千幸万幸,还好醒来了,我还未启唇,忽得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即就见一个人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掀帘进来。
来人是外祖父。
“常阿姝,不能喝逞什么能,这不,摔了个狗啃屎。”
原来公孙老夫人叫“常阿姝。”
“你说出来的话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难听。”
我在一旁偷笑,被外祖父瞪了一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会骂人会瞪人的外祖父。
我悄悄退下,合上门,屋内两位八十岁的老人在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