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做戏
秦府。
“大人回来了吗？”
“回夫人，大人早已回府。”
“那为何还没请来，菜都热好几回了。”女子话语里有些不耐烦。
秦松这些日子都没来过自己房里，派人去打听，说是被侯爷打了，自己去探伤又拒之不见。
“大人一回府就去找了管家，支走了五千两也没入账，后面去了二公子的院子就没出来，可能在那用膳了。”
“那么大数目，可是大人在官场上遇到了什么难题。”女子自言自语道。
“绿鹅，你去把管家给我喊来。”韦流萤总觉得不太对劲。
“诺。”
勇嘉侯府的管家郭合曾追随秦昆上战场，某次战役替秦昆挡了一刀，少了一只胳膊，此后就一直留在秦昆身边，直到秦昆建府，在这当了管家，这一干就是二十五年。
绿鹅领着郭合走来，远远看去，最打眼的是郭合那只空荡荡的袖管。
“见过夫人，夫人找小人来有何事？”
郭合毕恭毕敬地行了个躬礼。
“郭管家，我有一事苦恼已久，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让你给我指点指点。”
郭合心里七上八下。
“能为夫人解难是小人的福分。”
“我刚入门时，夫君体贴，不愿我过多操劳，即便是娶了新妇，夫君依旧把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推给郭管家，可这东都城哪家后院不是主母管理中馈，每每和那些夫人们聊起管家，我都羞愧不已，因为我没管过一天家，不知其中辛苦。”
韦流萤停顿片刻，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润润喉咙。
郭合大气不敢出，直冒冷汗，心想这是要夺权啊。
“这府里事杂，大少爷是心疼夫人。”郭合顺着话说。
“是啊，我是知晓夫君的好意，可是偏偏有些人仗着自己在府里有几分情面就不把主家放在眼里，中饱私囊。”
这一番话下来，郭合只觉得身如火灼。
“夫人是从哪听了什么流言蜚语吗？”郭合试探性的问。
“我也不知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此事，所以今日才把郭管家请来，想听一听郭管家的说辞。”
看了那么多人，郭合第一次觉得自己把少夫人看走了眼，以前只道是大少爷娶了贤妻，现在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请夫人明示。”
“有人举报你贪了府里五千两银子。”
郭合头皮一麻，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夫人，这事冤枉啊，府里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细，我如何能瞒下五千两呢？别说五千两，就是五十两、五两我都不会贪。”郭合扑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为自己喊冤。
“那你说说怎么府里突然支出了五千两，干什么需要这么大数目，是动土了还是宴请了？”
郭合面露难色，“都……都不是。”
“既然都不是，平白无故少了五千两，即便不是你贪下了也要治你个监管不力。”
韦流萤一拍桌子，提高音量，郭合知道今天自己必须担下这罪名。
“回夫人，是小人一时财迷心窍，贪下了银两。”郭合咬着牙认下这罪名，心想，大公子，老奴只能帮你到这了。
韦流萤没想到这老残废还是个忠心的主，竟然没上钩。
“念你在府里辛苦这么多年，只要你把银子拿出去，就不送你去见官。”韦流萤循循善诱。
郭合心里叫惨，自己从哪去找这么大一笔钱，索性脖子一横道:“夫人，钱已经被小人在赌桌上输光了。”
“好你个老残废，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不出钱来先把那只手剁了再送去官府。”韦流萤已经没有耐心和郭合耍花腔了，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说完，两名小厮架起郭合就往外头走。
“且慢，什么事惹得嫂嫂这般生气，又是剁手又是送官的？”秦榛突然出现。
“榛哥儿，你来的正好，我今日就要好好揭开这恶奴的虚伪面罩。”
韦流萤见是秦榛，立马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嫂嫂，喝茶，消消气，慢慢说。”秦榛给韦流萤奉上一杯茶。
韦流萤接过茶，却没动嘴，又放到桌上。
“榛哥儿，你是知道的，我才嫁来半年，府内事物不熟，因此大小事宜全权交由郭管家处理，这也是看在你兄弟二人都信任他的份上，可今日有人举报这老奴仗着主家信任，瞒下了五千两进了自己口袋，榛哥儿你说这刁奴改不改打。”
“该打，瞒了五千两确实该打！”秦榛愤慨道。
韦流萤本来以为秦榛是来说情的，见他站在自己这边反而有些诧异。
秦榛表情一收，双手互握合于胸前，大声道:“二弟求嫂嫂责罚。”
“榛哥儿，你这是作甚？”
秦榛突然给自己行礼，一副不受到惩罚不罢休的样子，让韦流萤摸不着头脑。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嫂嫂下去了，前些日子我天天没个人影是流连于赌局去了，本是想着，赌一把玩玩，可越陷越深，最后欠了赌局五千两，为了这事，大哥骂了我一顿，后来被父亲知道了，父亲怪大哥没管教好我又把大哥打了一顿。”
秦榛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哭不出来一顿哀嚎。
“都怪我烂赌，害得大哥被打，今天那赌局来人，说是不还钱就要拿我去告官，嫂嫂你也晓得，我今年要参加秋试，这时候传出这事不体面，我只好求到大哥那，请他向郭管家支了五千两替我还了赌钱。”
说到这，秦榛终于挤出了几滴泪水。
“榛哥儿，别哭了，不就是五千两么，没什么大不了的。”韦流萤又变成了那个体贴，贤惠的大嫂。
“谢谢嫂嫂理解，大哥就是怕嫂嫂与我生了嫌隙，这才没与嫂嫂说。”
多少富贵人家兄弟俩因为钱财撕破脸皮的，韦流萤也见了不少，经秦榛一说，韦流萤十分信了八九分。
“都是一家人，说谢太见外了。”韦流萤道。
一场阵仗浩大的罚刁奴戏码就这样结束了。
秦榛出来时，碰到了站在院口的秦松。
“老二，谢了。”
秦榛眼底闪现一丝揶揄，“小爷戏演得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