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西山之行（一）

    今日芒种，历来都有祭花神一说，母亲上午数了数自己院子内败了的花，心疼不已，用残花编了些样式，往我这送了个用金银花做得香囊，说是可清心明目。

    下午，父亲派人来说可以去西山泡一泡温泉，还给我配了些药材。

    西山的温泉是皇家御用，一般是宫里的妃子、皇室子弟可以用，父亲应是又求圣上恩典了。为何我这“病西施”的名号能在东都城家喻户晓，主要原因还是我爹到处给我求医问药，还动不动就求到圣上面前去，自然惹得大家都知晓了。

    西山有些远，出城往西走二十里路才到，下午去了可能要明日才能回了。

    母亲有些不放心我在外留宿，可父亲只替我一人求得了恩典，母亲不便一同前往。

    “母亲，您就别担心了，我去的是皇家温泉，治安好得很，不会有事的。”我宽慰着。

    “我倒不是担心西山出岔子，我是担心路上。”母亲忧心不已。

    “夫人，我会时刻照顾好姑娘的，绝对不会让姑娘出事。”红莲一边打包衣物一边保证道。

    红莲的保证也未打消母亲的担心，“不行，我得和老爷说说去。”

    没过一会，一个动作利落、身姿挺拔的青年站在门外请安。

    “墨砚见过姑娘，老爷安排我保护姑娘西山之行。”

    想必这就是母亲与父亲交谈后的结果。

    “成，你去门口马车处候着吧，我们收拾好了就出来。”

    “诺。”

    红莲一直偷偷在喵人家。我打趣道：“怎么，看上墨砚了？”

    “墨砚五官倒不是很出众，就是那个气质，怎么说呢……说他冷吧倒也有礼有节，说他温和吧，又绝对谈不上。”

    “你还一套一套的，快收拾！”我给红莲脑袋弹了一下。

    马车经过闹市，杂耍百戏，吹拉弹唱应有尽有。红莲不时撩开帘子，看得津津有味。

    “好香啊，是孙记牛肉饼的味道。”红莲自言自语道。

    见我没做声，又问：“姑娘，这到西山得傍晚了吧。”

    我在心里偷笑，真是个小馋猫。

    “停车。”我对着马车外面的墨砚喊道。

    “姑娘，可是有事？”

    “我有点头晕，下车透透气。”

    墨砚把马车赶到一旁停下，我与红莲下车，红莲迫不及待要去买牛肉饼，我挥挥手让她去，小丫头嘴角都要飞到耳朵后面了。

    墨砚与我两个人站在街旁。

    “今年多大了？”

    “回姑娘，今年十九。”

    墨砚站在我身旁，身体绷的紧紧的，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耳听八方，眼观四路。

    “墨砚，我们现在在东都城，不是江南也不是西北，你不必如此紧张，放轻松点。”

    “诺。”嘴上应着，身体却未表现出任何放松。

    “我的意思是可以离我远点。”

    “诺。”墨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古铜色的脸颊上多了一层红色。

    墨砚与我稍微隔远了些，我打量着热闹的街市，今日因是芒种，民间要送花神，路旁的树上、屋檐都挂满了飘带，风一吹，飘带飞扬，也是一道景观。

    “墨砚，你去孙记牛肉饼寻一寻红莲，催她快些。”

    “我的任务是保护姑娘。”

    这个死脑筋，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早点寻到红莲，我们早点到西山，越晚到越危险，现在化日光天，倒没什么危险。”

    墨砚看了看周围，嘱咐我：“请姑娘就在此处莫要走开，我去寻红莲。”

    墨砚扶着我上了马车才离开，我撩起帘子任凭暖风拂面。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紧接着是人群跑动的声音、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以及数不清的尖叫声。

    电光火石之间，一辆马车从我身旁快速穿过，引得拴在树上的马受惊拼命想挣脱绳子，连带着马车左右摇晃。然后就是马挣脱绳子，胡乱奔跑，我也被带着站不住脚，只能死死的抓住车梁，喊了几声救命，也没有话本子里的英雄从天而降制服住马匹。

    马儿越跑越远，我在马车上惊慌失措，只求不要摔个半死不活未来十个多月躺在床上那才是真的惨。

    猛的两眼一黑，我晕厥过去了，恍恍惚惚间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冷面判官，我在心里哀叹，这人不守诺言，说了多给我一年性命，现在居然就来取我命了，果然鬼话不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