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魅妖
那道婀娜的身影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视线。
“运水而生,形貌瑰丽,白衣赤脚,其声蕴蛊。”有人大概遇到过:“是魅妖。”
魅妖不同于单纯从身体上蛊惑人心的魅魔,它们格调高一些,直接操控人心,不过有途径。
“眼睛还有声音,只要听到它的声音,再和魅妖对视,而且产生欲念,就极其容易被控制,而后就可能被吸干精血而死!”
应敛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欲念…应迟南可能都不知道这俩字是什么意思,不用担心。
有人好奇发问:“那…有没有人能摆脱这种控制?”
那了解魅妖的修士又接着介绍:“神识强大或者心智坚定者可以,但是…以境内这些弟子的阅历见闻,还真不一定行。”
魅妖涉水而来,脚上什么也没穿,白皙的脚踩在满是石砾的地上,应迟南看着面前好像没什么威胁性的人,开口道:“那个…你不疼吗?”
魅妖:?
它精心维持的表情险些崩了,但是不要紧,只要见过它的脸,听了它的声音,就没有能逃脱过去的人!
这人如此侮辱它,到时候蛊惑了他之后,自己就要他在河边倒立洗头!
魅妖笑意盈盈看着应迟南,一步步朝他走近,超过安全范围了,应迟南内心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往后一退。
魅妖嘴角笑意一僵,凭心而论,这只魅妖的长相担得起话本子里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但是,但是应迟南本来就中了咒啊!
它看着应迟南的眼睛,声音充满了魅惑:“你在我的眼里…看到了什么?”
应迟南听着它仿佛迷宫一样乱拐乱绕的声音,走近一步盯着它漂亮妩媚的眼睛瞧,仿佛要把它盯出朵花来。
一剪秋水,仿佛水洗过一般清澈的眼睛,应迟南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站在它身前一动不动。
应敛表情僵住了,不会吧?不应该啊?这小子背着自己谈恋爱了?竟然被蛊惑住了?他到底看到什么了?
——“你在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魅妖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顽劣的似乎带着些恶意的笑,果然没人逃脱得了自己的绝色容貌。
然后它听见面前之人眼神涣散,缓缓张口,这句话好像在脑子里说过千百遍,无比流利“我看到了我风流潇洒英俊迷人惊天地泣鬼神,令古往今来游子诗人都写不出三分相似的,能迷死人的倒影。”
魅妖:…
应敛:…
其他人:…
好…好不要脸的话啊!这一届弟子,好像没几个正经人。
与此同时,忍冬撑着伞秀他那把郁离剑,然后把剑抛起来的时候砸到了树上的马蜂。
确切来说,是一种学名钦原,形似蜜蜂,拳头大小,会蛰人还有毒的妖兽。单个修为不高,但是这是钦原,和蜜蜂习性类似,群居生物,和蚁多咬死象一个道理,他被一群蜜蜂嗡嗡嗡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一边吱哇乱叫一边抄着剑满秘境乱窜。
然后撞见了来秘境找【长得好看,女的,剑修】的乐湛,少年背着十二把剑,手里还拿着红影。看到七手八脚…好吧没有那么多脚,但就是跑出了这种感觉的忍冬。
他看到忍冬手里拿着的那把剑,眼睛一亮,跟着忍冬就开始跑:“兄台!你见过一个姑娘吗?长得好看!很厉害!剑修!”
忍冬无力回复,他决定自己再跑下去可能要猝死了,他看着二话不说跟上来,既不对他动手、也不去对付钦原、而且挂了一身剑的乐湛,本着两个人死可能会更开心的想法,拉人入水:“兄弟,帮我宰了这群小蜜蜂,我帮你找人!”
乐湛也不管语境,立马就信了,拦下忍冬强逼着他面对战局,他哐当一声把剑匣砸在地上,右手掌按住一个机关,一脸自信洒脱:“这可是你说的啊!”
一般来说会装的人都有一定实力,比如大师兄。对方那么自信,那他姑且认为他很强。
忍冬一个刹车停下来,站在一旁摇旗呐喊助威:“加油啊兄弟!”
剑匣被打开,深处传来机关喀喇的摩擦声,乐湛站在那几乎到他肩膀的剑匣旁边,十二节令剑嗡嗡作响,流光闪过,转瞬间飞跃而出,冲着呈包围之势的钦原过去。
他身上还挂着红影,而且说实话,他身量不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还小,我还会长高的。”
所以长剑看起来有一点滑稽。
境外传来几声抽气声,一般剑修只有一把本命剑,并不是说不能契约多把,而是本命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和剑主的默契极高,需要大量的练习和交流去磨合,换言之,就是时间。
修真界有使双剑的,但是没见过契约三把的,更别提他那么年轻就一下能控制十二柄飞剑,而且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十二节令剑是李寒玉的师长所做,他成名前所用,后来实力提高,万物皆可为剑,自身强大后外物的作用就不怎么强了,加上天天整一个剑匣背在身上太过累赘,所以就闲置了。
李寒玉的意思是让乐湛选一把先用着,谁知道他似乎体质有些特殊,剑招练得一塌糊涂,但是很招惹剑的喜欢,所以御剑这一块修习得很好。
身为剑仙的李寒玉没有本命剑,加上他那个时代的长辈大多陨落,所以没多少人认识这个剑匣,但红影不一样,它处在名剑排行榜里,居第七位。
“他腰间那个…是红影?”
红影排在第七,很特殊的一点就是它带有增长性,极挑宿主天赋。
他们身在外面,看不出这把剑的主人是不是这少年,但是身上揣着红影,其它十二柄显然也不是什么破烂货。
“红影好像失踪挺久了,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两百多年前了吧?在一个秘境里被一个散修抢走了,说是红影长得好看,他要留着勾搭徒弟。”
提示到这个份上,显然也有其他人想起来了当年那个有些流氓的剑修。
虽说宝物这种东西理应是能者居之,但是当时别人都闯到最后一关了,眼看着要进什么传承之地,阵法都快要打开了,他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砸塌了半边秘境、一剑劈了传承、封印了剩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杀了镇守秘境的妖兽之后拿着红影剑就跑了。
速度真的太快了,以至于当事人差点没有反应过来,骂都没处骂。
而且…反正抢的不是他们的东西,他们也乐得看个热闹。
“这小子竟然能一次操控十二柄剑,到底是什么人?不是说红尘渡有对这届适龄修士做过调查吗?这么扎眼的人竟然不在里面吗?”
时映瞥了一眼,内心升起一股想把这小子拐走的想法,“可能是哪家散修前辈收的弟子,就是路数歪了一点,不过他还小,能慢慢改。”
秘境内,乐湛操控着剑以极快的速度朝钦原刺去,角度精准威力巨大,但是有一点,看得出来出力的是剑本身,这个人…好像有点奇怪。
他不会剑招,或者说不精,身法也很是马虎,飞剑绕回来的时候他自己左移右闪,没有执剑的左半边胳膊使劲往后撤,脖子差点缩回胸腔。
看得出来,他手里的这把很锋利,他很怕死。
时映:…她觉得这点可能不好改。
忍冬:…
空中飞着的钦原落了一地,忍冬一边躲避钦原的毒针,一边躲避乐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背刺,他满心凄凉,早知道自己一个人跑了,这什么人啊!自己搭理他干什么啊?
他猛地后撤,试图逃开危险地区。
“哈哈,小伙子舞姿还挺别致。”
尘埃落定,乐湛看着一地尸体,扶着剑匣喘气:“这妖兽…真难对付。”
忍冬怀疑他这是跳舞跳累的,毕竟一顿操作猛如虎,定眼一看原地杵,地上都快被他挖出一个坑了,移动范围就在那一小块地。
他不想冒犯,但是真的好奇:“你家里…我是说你师父,平日里就这样看你练剑吗?”
乐湛疑惑啊了一声,还是好好回答,“差不多,不过他老是往后躲,啧,胆子真小。”都那么强了,自己又伤不了他,躲什么啊?
看样子他有师父,而且还知道他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招,那怎么放心让他出来的?
“你师父放你出来的?”
“没,我偷跑出来的,我来找人,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温柔漂亮还很厉害的女剑修?大概二十岁左右。”
忍冬沉默,他没见过温柔的女剑修,说实话也不清楚世界上有没有这种生物。因为剑修不论男女都有点暴躁,上回天玑院几位同门下山切磋(打架)的时候轰了人家山头,现在身负巨债,天天骂骂咧咧接任务挣钱还债。
“你要不在秘境里找找?二十岁左右加上很厉害的话,很可能就在这里。”只是这届适龄人好像很少,虽说修仙路上难免遇到生死关头有所损耗,但是这数量差距和往届比起来也太少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绕了一圈又原封不动回去了,他没有多想,“你要不跟着我吧?我大师兄认识的人最多了!”
他俩还没商量出来结果,就听见一阵嗡嗡声,由小及大,乐湛回身一看,见到了一只大概脑袋那么大的钦原,额头上的触须隐约泛着金光。
“是蜂王!”忍冬抽出剑,一只的话说不定能打,他还没摆好姿势就被乐湛拉着跑了。没想到他身上背着那么多东西,竟然还能跑那么快,少年急促的声音传到耳边:“去找水源,小蜜蜂怕水,我刚刚灵力耗光了打不了了!”
不是,兄弟,照你那出个剑还得跳个舞的打法来看,消耗灵力能不快吗?还有你不能打我还可以啊!最后,那不是普通的小蜜蜂,它可能不怕水!
忍冬没有挣扎开,被乐湛一路拉着往水边跑,他们拨开层层树叶,忍冬看到河边好像有两道身影。
一道从背影大致一看都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仔细一看…好吧仔细看的话可能不是人。
他在远处,魅妖的蛊惑范围没有波及到他们,忍冬大喊:“应迟南,你面前的是妖!抽它!”
魅妖虽然是妖,但因为天生绝色的原因,很少受过冷待,这种见面就要抽它的多半是心思澄澈的愣头青。加上面前这个自恋狂,它要生气了!
它转身去看是谁想坏它的事,映入眼帘的是手拉着手跑过来的两个铁憨憨,张着嘴甩着舌头喘粗气,看着有点像某种动物。
魅妖沉默,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弟子应该是要那他们当磨刀石来的,至于双方之间的输赢生死就各凭本事。
它还没来得及发力,就感觉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然后自己被推了一把,离河岸更远了。
魅妖踉跄几步,站稳后扭头一看,刚刚那个说在自己眼里看到了他英俊潇洒的倒影的人不见了。
应迟南被乐湛拉着忍冬一块扑进了河里。
当然忍冬一直在挣扎,但是没用,他觉得再挣扎下去可能要坏事,而且钦原王总得找个发泄渠道,所以他就顺手把那个魅妖冲着他们来的方向推过去了。
说实话有点损,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但还是很激动。
三个人一起跌落进河里,应迟南终于脱离魅妖蛊惑醒过来了,他开始挣扎,因为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件事——不许在上游洗脚。
洗澡应该也不行。
忍冬一拳砸在他太阳穴把人捣晕,然后托着人顺水往下游游了一段,等身上的气息被冲刷得差不多了,又拉着应迟南浮出水面。
说实话隔的并没有多远,也可能魅妖的声音太大,所以他们清醒着的两人能清楚听到穿来的尖叫声和骂声:“卑鄙无耻狡诈下流的人类!我和你们没完!!!”“啊!!!”
忍冬脸色露出不忍的表情,然后顺着河流又往下面走了一段,听不见就等于不存在。
他把应迟南按醒,“喂!你刚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