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尘渡
应迟南似乎有些惊讶，他定定看了三人半晌，最终好像是确定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
那玉大约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面雕着一些复杂花纹——看着像是家族图案。
“你们是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这是红尘渡啊。你们都没见过？”
红尘渡——
黎央记得，她在书上看到过，五大神器之中排名第二，比轮回溯还高一个位次。
黎央双眼有些发直：“是我想的那个红尘渡吗？！”
一个轮回溯都能让一个门派被灭门，他大喇喇拿着红尘渡出门不怕死无全尸吗？
应迟南也明白她在说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坐直开始炫耀自己的学识，整个人更像开了屏的孔雀，“就是你想的那个。”
“不过也不完全是，你知道逍遥仙吗？”
三人摇头。
“啊？这都不知道？”他正色道：“逍遥仙是红尘渡这一任宿主，天底下为数不多的渡劫期修士之一，据说修为仅次于如今的昆山剑仙李寒玉李前辈。此人三百年前于人魔大战扬名天下，本命武器乃一支墨玉笛，名玄翘，一曲破魔于中州战场灭魔无数，其风姿至今令人神往。真实姓名不详，来处归途亦无人知晓。”
黎央听到李寒玉这个名字时，眼神微动，不过没有人看出来。
江珩舟急忙：“等等，你刚刚说，中州？战场？”
“对啊，就是天衍宗的选址地，中州。”
他们的地图还在呢，中州地处修真界腹地，往西和魔界隔着栖云书院、御兽宗、祁山剑宗，往东是凡界和海外仙山，北面是终年寒冰积雪不化的北境。
仙魔大战再怎么打也不能让魔修偷家了吧？
这是一段悲痛的历史，至少从小待在宗门的应迟南是知道的，其他三个…算是意外。
“魔界和修真界隔着陨仙河，实力低下的人魔皆不得过。但是妖界魔界是紧挨着的，大约三百年前，魔族入侵妖界，在妖都发现了一个天然的传送阵，绵延千万里，直抵中州。”
魔界环境天然处于劣势，他们没有肥沃的土地、没有温暖的阳光，环境的差异让魔修大多偏激，想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嗜血不一定，但确实都好战，而且对天道宠儿人族充满厌恶。
关了上千万年的魔族一出牢笼，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和在牢笼外生活了许久的人族修士做些什么，其实不难预测。
那段时日是所有人和妖的噩梦，源源不断的高阶魔修从妖都直抵中州，肆意烧杀抢掠，那段日子天空都是血红的。
当时中州并没有什么势力，为了和妖魔二族抗衡，防止铺天盖地侵略性极强的魔气蔓延，修真界的支柱力量都建在三族交界处。
天衍宗是大战结束后建立的，为的就是镇压魔渊——就是那道妖都通往中州的天然传送阵，人族顶尖修士齐聚也没能彻底毁灭的东西。
所以一开始人族处于劣势，他们发现的太晚了，魔祖所到之处无一活口，等镇守陨仙河的前辈们发现此事，中州已然沦陷。
后来妖族和人族合力杀了魔祖，将魔族赶回陨仙河以西，那段日子，人族陨落了不少惊才绝艳的修者，也断绝了不少传承。
战争打了几十年，漏网之鱼还是有的，所以如今的人界，仍然不太太平。
因着这段历史，同病相怜妖族和人族关系还算得上不错。至少妖皇是反对战争的，至于妖界其它族，好杀是兽的天性，人看到妖兽，终归还是喊打喊杀的。
…
扯远了。
江珩舟打断他的回忆史：“反正这里又不可能出现魔族，我们说点别的，所以红尘渡和逍遥仙有什么关系？”
黎央听见他的“不可能出现魔族”，下意识皱眉，她扯扯江珩舟的袖子：“别随便插什么旗子！”
江珩舟浑不在意，目光殷殷看向应迟南。
“大战结束后，各大势力重新洗牌，有人邀请逍遥仙担任长老供奉，他都拒绝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他建立了红尘阁，以神器红尘渡为基石，这种玉石为载体，神识为连接，将神器之力散于四方，让各方修士得以在红尘渡上直接交流修炼心法和功法秘籍，令天下之人不出门可知天下事。”
这听着怎么那么像路由器和wifi？
修真界科技那么发达没问题吗？
“红尘渡的原本效用我也不知晓，但是逍遥前辈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传承战争中丢失的功法书籍。”
“但是效果好像不怎么样，主要是大战时死了太多人。”
“那些胸襟开阔、修为高强且怀君子之风的人大多冲在最前线，几十年打下来要么死了要么重伤，留下的多是些不堪大任之辈，靠着同门的鲜血爬上权力之巅，敝扫自珍，守着点东西沾沾自喜。”
“尽管逍遥前辈将毕生所学功法尽数置于红尘渡，算是开了个头，但响应者不多。所以现在的红尘渡…呃，怎么说呢，更像是市井中，街头摊贩村头妇人的谈话。”
“唉，总之如今的修真界不比从前，不过我听说栖云书院院长也致力于宣扬功法书籍，书院中的人算得上秉公无私，皆淡泊名利超凡脱俗。”
应迟南示意江珩舟将神识探入那块玉。
片刻后，江珩舟：恍恍惚惚红红火火，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他怎么感觉穿了个寂寞？！
里面吵架骂娘喊“我是你爹”的数不胜数，最多的还是做情感咨询，比如道侣劈腿了怎么办、蓝朋友失忆了怎么办、闺蜜和对象同时爱上自己了怎么办（当然原版不是这样说的，他大脑加工了一下）。
当然也不全是废话，如果看一百多条还是能找到那么一两位是在问正事，比如：陨仙河的河水腐蚀伤口，续骨膏能治吗？
为何天尽山身为五大门派之一，名声异常不显？
闭关久了，外面哪一年了？青云试什么时候开始？
江珩舟：好吧他收回，这和废话也没什么区别。
他觉得逍遥仙要么飞升了要么仙逝了，还得挫骨扬灰的那种！
不然他辛辛苦苦搞出来的东西被这么糟蹋，是他的话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要问候一声太阳和小草。
黎央伸手拿过那块玉石递还给应迟南，“这些事等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再说。”
回宗门的时候要好好看看修真界的历史了，应迟南的描述中，魔族皆恶，人族妖族为善，这种话听听就行，她是不信的。
但是大战那块应该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