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章 蔡泽
经过赵勋的诉说。
赵姬明白了安泽城在什么地方。
原来,安泽城在上党郡内。
可上党郡的人口,都被秦王稷迁走了。
现在上党郡的所有城池,皆是空城一座。
这···。
只能说赵王的路,走窄了。
不过,封地对于他和嬴政而言,可有可无。
咸阳。
秦王宫。
秦王稷坐于主位,俯视着下方的范睢。
范睢额头满是细汗,“大王,臣识人不明,请大王责罚。”
秦王稷开口道:“范睢,你跟了寡人多久了?”
“禀大王,已有十六年了。”
“十六年。”秦王稷闭上双眼,双手环插于袖中,“还记得初见先生时,先生以重言点醒寡人。”
范睢行礼,“当时轻狂,还望大王恕罪。”
“轻狂?”秦王稷似是感慨,“轻狂好啊。遥想寡人轻狂时,行王霸之道,何人敢逆?”
她睁开双眼,“范睢,寡人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
“那你可愿意为寡人的大秦而死?”
范睢沉默了一会。
她明白了秦王稷的打算。
秦王稷这是觉得命不久矣,打算料理后事。
范睢当即拜倒,“臣起于微末,幸得大王信任,得享富贵荣华。若大王要臣死,臣不言二语。”
秦王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而后眼神坚定,“你觉得何人能代你?”
“暂无。”
“那就再等待些时日。”秦王稷再度闭上双眼,“郑安平降了赵,寡人保不了你多久。”
范睢郑重行礼,“定不负大王重托。”
她想起什么,询问秦王稷道:“听传闻,郑安平是由公子楚之夫赵姬劝说,这才降了赵。臣欲派遣门客摘了此人首级,不知可否?”
“不可。赵姬此人…。”秦王稷露出些许笑容,“他与寡人还有棋局还未下完。”
范睢虽不解,但没有多问。
从秦王宫离开。
她来到酒肆,独自一人饮起了酒。
秦王稷虽没说什么。
但范睢知晓,秦王稷要她做什么。
毕竟十来年的相处。
她早已摸透了秦王稷的想法。
此次,面见于她,又问她可愿为大秦而死。
还言何人能代相位。
无非是打算拿她去换楚系势力的某个人。
而现在,深陷舆论中心,又有理由处死之人。
也只有楚系在军中的棋子,白起。
而秦王稷明显打算拿她这颗棋子,去换掉白起这颗棋子。
以她来安稳民间以及掌管重要职位,楚系之人的怨气。
范睢可以想象。
日后必定会被千人所指,万人唾骂,不得善终。
可君要臣死,臣如何能不死?
范睢饮了一盏酒,狠狠的酒盏砸于案桌,“全当为心中忠义!”
这一幕,落到有心人的眼中。
一位年约三十,样貌俊朗的女子,看了范睢良久。
而后便出了酒肆。
不多时。
穿着一青一黑的两人,从酒肆外走了进来。
这两人甚是奇怪,其他位置不坐。
却偏偏坐在范睢身旁的空位上。
两人呼来小厮。
上齐酒肉,开怀畅饮。
待饮了一会酒。
其中穿青衣的女子说道:“听闻燕国有位大才,来到了咸阳。”
范睢扭头,看了两人一眼。
两人似乎没有察觉,继续闲聊。
穿黑衣的女子问道:“是何大才?”
“姓蔡名泽,此人富有智谋,又见识超群,并且极善辩术。常常将人说得哑口无言。”
范睢停下喝酒的动作,喃喃道:“燕国,蔡泽?”
她并没听说过此人。
黑衣女子问道:“蔡泽?我怎的没听说过?”
“那是各国主君识人不明。如今蔡泽来到了咸阳,便是要向秦王稷举荐自己。”
青衣女子朝着同伴招了招手,用正好范睢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蔡泽说,她欲求范睢相位。并且她还说,只要她一见了秦王,必定让秦王刁难范睢,从而让她当秦国的丞相。”
范睢本来就不高兴,一听这话,更加不高兴。
她一摔酒盏,噌的站起身,“古时之史,百家学说,我范睢皆知晓。就算辩术论才,也鲜有人能敌也。那蔡泽,无名之徒,又有何自信要取我而代之。”
两人惶恐。
青衣女子连忙说道:“应侯恕罪,非我之言,我也只是听蔡泽如此说,便嚼了舌根。”
范睢的爵位是应侯。
听到青衣女子的话,范睢一脚踹开长板凳,醉醺醺的拎着青衣女子衣领,“既然蔡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便好生教训一下她。去…。”
她将青衣女子推倒,“把蔡泽寻来。”
青衣女子连滚带爬出了酒肆。
七拐八绕。
来到此前关注范睢的俊朗女子身前。
“我主,范睢寻你。”
蔡泽哈哈一笑,“我等富贵来了。”
她与青衣女子返回酒肆,来到范睢身旁。
“蔡泽见过应侯。”
范睢饮着酒,眼皮都未抬一下,“你就是扬言要取代我的蔡泽?”
本以为蔡泽会自谦一下。
没想到蔡泽竟然毫无犹豫的说道:“没错,就是我。”
“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取代我?”
“本以为应侯有才智,应看得明白。可见了应侯,竟发现应侯尚不明白如今处境。”
“是何处境?”范睢抬头,看向蔡泽。
“春夏秋冬,往来更替。四季皆有其使命。应侯,你该退位了。”
范睢闻言,当即站起身。
她眉头紧锁,“你是…。”
蔡泽一笑,“我是燕国蔡泽,欲代应侯之位的蔡泽。”
范睢往桌子上丢了些半两,而后对蔡泽说道:“你…,你随我回府,我得考教你一番。”
“自然从之。”
两人离开酒肆,向应侯府而去。
邯郸城。
赵姬刚回到家,却发现臻马带着数名不知哪里来的仆从,正给难民发放粗饼。
而嬴政则站在一旁。
赵姬几步走到近前,“这是?”
“拜见我主。”臻马先是朝着赵姬行了一礼。
而后又对发放粗饼的仆从吆喝道:“还愣着做甚?还不拜见主人?”
“我等拜见主人。”
赵姬轻嗯了一声,而后询问臻马,“这是怎么回事?”
现如今,邯郸城的粮食,可贵得很。
他那点家财,可经不起这样耗。
臻马看向一旁的嬴政,犹犹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