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再回来就不是她的阿焱了
洗手间里,不断传出东西砸在地上摔的粉碎的声音。
片刻后,却又变得异常的安静。
“小暖!小暖!”
贺泽年几步冲到洗手间的门前。
他抬手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是锁上的。
“小暖!你没事吧?你先把门打开!”
贺泽年又在门把手上用力的拧了几下。
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让他更加的心慌起来。
“小暖!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贺泽年在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后,向后倒退几步冲上去就将门给撞了开。
洗手间里的景象,让他在冲进去的瞬间就愣住了。
一旁墙壁上的整面镜子,都被砸的碎裂不堪。
地上到处都是各种玻璃碎片。
时暖一动不动的,站在这一片狼藉里。
她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墙上四分五裂的镜子。
“小暖。”
贺泽年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声音很轻的试探着叫了一声时暖。
时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依旧僵直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镜子里扭曲的自己。
贺泽年生怕会再刺激到时暖,不敢轻举妄动。
可看到好不容易才愈合的手腕又开始滴血,他的心里不由得就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小暖,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贺泽年动作尽量轻缓的走过去,抬手试探的轻触上时暖的肩膀。
时暖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她一脸茫然的,缓缓扭过头看向正在跟自己说话的人。
“小暖,你……”
刚才站在门口,贺泽年没有看的太清。
这会儿时暖转过头,却看的他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时暖一侧的脖子上,满是带了血的抓痕。
之前的那些痕迹,几乎被这些触目惊心的抓痕全部盖住。
“小暖,你看看我!看着我!我是贺泽年啊!”
贺泽年愈发的心慌起来。
他最怕看到时暖这个样子。
贺泽年伸手,捧住时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他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微微发了抖。
“泽年……哥哥……”
时暖被脸颊上传来的温度,唤回了些清明。
她看向贺泽年的目光里,也渐渐的有了焦点。
“是!泽年哥哥!小暖,没事,没事的。”
听到时暖叫自己,贺泽年终于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他双手轻抚时暖冰凉一片的脸颊,语气轻柔的安抚着意识不太清楚的人。
“泽年哥哥……我不想待在这儿……你带我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时暖看着面前的贺泽年,从小声的呢喃到最后突然失控的泪流满面。
“好好!回去!我带你回去!我们明天就回去!”
贺泽年早已经失了所有的分寸,将哭到气喘的时暖紧紧搂住连连答应着。
病床上的时暖,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手腕上的伤口,跟脖子上的抓痕也已经重新处理包扎好。
贺泽年蹙眉,看着脸色苍白到没有半点儿血色的时暖。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私人沙滩的海边别墅。
沈承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的翻看着刚刚拿回来的病历报告。
贺泽年坐在对面,耐着性子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这人说句话。
他的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
“她本身就有ptsd,再加上这次的事情……”
沈承将病历放回到桌子上,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
他宁愿时暖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嫌弃他。
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自从回来之后她就几乎没出过房间,我担心……”
贺泽年从沈承的话里,听出情况并怎么乐观。
他的脸色更加的凝重起来。
“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尽量让她放松心情不要刺激她,还有就是……不该见到的人最好就不要让她见。”
沈承犹豫了一下,话里有话的又补上了一句。
“我明白,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该在的地方,绝对不会再出来污了她的眼。”
贺泽年知道,沈承口中不该见的人指的是程子阳。
他怎么可能再让时暖看见这个畜生。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事随时再联系我,等她好一些可以让她去定期去见见心理医生,对她有好处。”
沈承说完扭头看一眼楼上的方向,将病历整理好起身离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整个沙滩安静的,就只听得到阵阵的海浪声。
贺泽年将人送走,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收拾了一下沉重的心情,上了楼。
贺泽年推开卧室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空了的大床,让他的心再一次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贺泽年在房间里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人影。
在确定这人没有从正门出去的情况下,他打开了外面的拉门。
二楼卧室的拉门打开,是一条木质的走道。
设计错综的楼梯可以直达海边。
贺泽年一想到这里连着海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慌了神儿。
就在他加快脚步想要走过去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忽的一顿停住了。
时暖就坐在不远处的木质台阶上,视线直直的盯着远处的海面愣愣的出神。
贺泽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缓步走过去坐到了时暖的身边。
他顺着时暖的看着的方向看过去,立刻就明白了她在看什么。
“泽年哥哥,你说海水是不是特别冷?”
时暖眼前再一次浮现池焱落进海里,死死盯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她心里不禁就忍不住的觉得心疼。
被打的浑身是伤,又被喜欢的人推进那么冷的海水里该有多难受?
“小暖,那只是个意外,没人想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贺泽年怕时暖胡思乱想再被刺激到,开口想要劝慰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会回来的。”
时暖盯着远处平静无波的海面,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
只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不是她的阿焱了吧。
“小暖……晚上的海风凉,回去吧?”
贺泽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又觉得事情已然这样再说也没用了。
索性就由着时暖,等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时暖没有说话,任由贺泽年将她从台阶上扶起来朝房间里走。
身后阵阵的海浪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就像是有人隐隐的哭泣声。
再仔细去听,却又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