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最重要的东西
五日。
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药吃了一碗又一碗。
可是床上的人，始终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云珂一直在内殿中守着没有离开过。
她就安静的坐在床踏上，两只手紧紧握着蔺予柏。像是生怕他会一个不注意就没了气息一样。
“娘娘，还是不行。”
一位已经辞官了的老太医被勒令叫回来，专门给蔺予柏解毒。
本以为能有一丝希望。
但他的话，又让人跌入了深渊。
云珂突然觉得好累，累得连呼吸都仿佛需要花掉她所有的力气。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让人退下。
所有人都离开后，她再次看向蔺予柏。人就那么躺着，呼吸很微弱，嘴唇发紫。
除此之外，别无任何症状。
云珂思索良久，还是站了起来。
她走出门，玉柑就迎了上来，“娘娘，您要去休息一下吗？”
“让元五过来一趟，随我去天牢。”
玉柑不敢说什么反对的话。
即便眼前的娘娘脸色已经苍白的吓人，像一丝幽魂一样，连走路时脚步都没有声音。
但她很清楚对于娘娘来说，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命。
很快元五就来带着她去了天牢。
“娘娘，刑部的人已经提审了，可是她嘴太硬了。”
“嗯。”
云珂有气无力地回了一个字。
天牢密不透风，连光都照不进来一丝，白天进去也得用火把照着路。
她跟着元五走了很久，才终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只不过如今的云瑶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透着血渍的囚衣，坐在墙边哼着歌。
脸上的表情得意的让人愤怒。
云珂提起一口气，悻悻冲了过去。隔着铁栏怒吼，“把解药给我。”
听见动静，云瑶回头。
看见是云珂时，笑容更加得意，声音也放肆了。
“什么解药？那日不是同你说过了，乌头没有解药。”
云瑶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虽然她被囚禁着，身上全都是审问时的伤。但她脸上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她看着云珂，扬了扬下巴，“你杀了我吧。”
“那日我敢下毒，便是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留着我审问也没用。”
云珂双手紧紧握着铁栏。
她承认，自己一丁点办法也没有。
最狠的刑用过了，可是云瑶就是只有一句话，没有解药。
云珂无力地抬头看向她，“求你了，给我解药吧。”
低声下气的态度，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同情。
反而只有刺耳的嘲笑。
“云珂，你不是很得意吗？”
“你不是胜利者吗？怎么样，如今还得意吗？”
“你杀人就为了要对付我是吗，那你冲我来呀。”云珂也放大了声音。
两个人隔着一个铁栏，却各怀着强烈的恨意。
只不过，对峙之间，终将有一个人是弱势的那个。
云珂便是弱势的那个。
“我为什么要冲你来，抢走你最重要的东西，才能让你感觉到痛苦。不是吗？”
云瑶轻描淡写的话语，刺痛了云珂。
她直接拔出元五的配件，从铁栏的空隙处直指云瑶的脖子。
但是，却下不了手。
因为她只想要解药，只想要蔺予柏醒过来。
而眼前的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云瑶看她不动手，愈发得意，“今天已经第五日了。他的嘴巴已经变紫了吧。”
“接下来的两天，他会一点点僵硬，最后会因为呼吸不了窒息而死。”
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一样，刺痛着云珂的心。
她想象不到，那样一个天之骄子，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你想要什么？”
云瑶不是一个亡命之徒，她不会真的冒死去下毒却什么也不求。
只要她说，云珂拼了命也会满足。
谁料对方却道：“我要你的身份。”
“什么？”
“我说，我要你的身份。我要成为云珂，成为皇后娘娘。”
云瑶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反而平和了语气，开始同她认真的谈判了起来。
而听到这话的人，并没有多惊讶。
因为她知道，云瑶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设定不会轻易被改变。
也因为不会被改变，所以她听完直接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不是说为了蔺予柏，你什么都愿意吗？”
“看样子，你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云瑶继续刺激着她。
但是云珂却收回了手里的剑，冷静了下来。
片刻后，她反问，“如若你用了我的身份，那等蔺予柏醒过来之后，会如何对你呢？”
“你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想不到吧。”
云瑶眼神瞬间变得有杀气。
不再像刚才那样，一脸的渴求。
云珂继续，“我们两个身份互换，我成为阶下囚，然后你看着蔺予柏慢慢死去。等所有知情人都消失，你便能以皇后的身份，暂时执掌朝政。”
“我猜，你还会以你腹中怀了蔺予柏的孩子为诱饵，让群臣拥护你的孩子成为新帝吧。”
云瑶的脸色在不断变化，一阵铁青一阵白。
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的拿捏人性，到底是失败了。
因为如今的云珂，早就不一样了。
“既然你根本没有解药，那便算了。”云珂绝不能让她的奸计得逞。
蔺予柏也断然不可能让她做出这种事情，让云瑶断送了蔺家的皇权霸业。
所以，她放弃了。
云珂将剑递还给元五，又看向他吩咐道，“听我的命令，将这人送到军营里去，让她好好在那里待着。”
“此生，绝不能回京。”
说完，她弯下腰对着天牢里的人笑了笑，“现在，我们两清了。”
云瑶一听她的命令被吓坏了，瞬间改口，“我有解药。”
“云珂，我真的有解药。你别送我的去军营，我不要当营女支。”
云珂已经没有力气再同她周旋，正转身准备要走。
又再一次偏过头，“抢走你最重要的东西，才能让你痛苦。”
“我要你这一辈子，都是最低贱的女人。”
云瑶一霎绝望地嘶吼了一声，“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元五让人钳住她的手脚，不让她有丝毫自杀的可能性。
只是那种充斥着绝望和恐惧的声响，在她的身后不断的响起。
云珂快步从天牢里出来。
突然，她感觉自己双脚像是消失了一样，有种不在身体上的错觉。
不等她再感受，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