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鸠城
翌日一早，云珂一行人就乔装打扮，来到了南吴的边境县城，鸠城。
元九花了些银子买到了通关文牒。
入鸠城比他们想象的容易。
“没想到如此轻松就过关了。”玉柑小声感叹。
倒是云珂，面色如常地交代一句，“城中尽是老弱病残，我们三个年轻人过于引人注意了。”
“这样，玉柑留下陪我，元九你去城中寻找先生。”
既然蔺予柏是扮作卖货郎来的，那她就从这个方向去找。
元九离开，云珂拉着玉柑在大街上散步。
鸠城人口稀少，但面积似乎很大。两个人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看到什么热闹些的市集。
云珂干脆找了个路边卖面的小摊坐了下来。
“劳烦来两碗面。”
面摊的主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人，看到她们先是一愣，而后和蔼地笑了笑。
“二位吃阳春面吧。我们这里的阳春面最好吃。”
云珂循循点头。
面很快上来，就是都不需要嚼就烂了。
老爷子看了云珂一眼，转头对着灶台前的人呵斥，“老婆子都告诉你了。”
“这是两位年轻人，面要煮硬一些，你看看。她们都觉得不好吃。”
云珂突然心头一酸，脸上带着笑容，“老人家，我初来乍到鸠城。怎么这城中好多老人啊。”
不仅老人，还有很多手脚残缺的人。
老人顺势坐在她的身边，面露欣慰地说，“我都多久没看到这么年轻的面孔了。”
“鸠城其实是旧城。从前南吴的都城在此。但因为连年战乱，城中年富力强的青壮年都死在了战场上。这里便只留下了一些老年人。”
“当年的主君敌不过北面的大梁，便一退再退，将都城南迁。留下了这个旧城。”
云珂惊讶，“所以这里除了你们还有些在战场上受了伤的士兵？”
老人点点头，“说是鸠城，其实就是被抛弃的旧城。我们这些老弱病残，都只是为了身后的大军做哨岗的。”
“老人家别那么说。”
对方无奈地笑着，“姑娘来南吴，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寻我夫君的。不瞒您说，家中做些小生意，夫君更是将生意做到了南吴。可好些时日他都未曾回家。我这才冒险来寻的。”
“原来如此。那你应该去最东面的市集。外来的商人只能在那地方摆摊。”
云珂眉梢一挑，果然寻到些有用的东西。
吃过面，云珂特意留下一个大的银锭子，才领着玉柑离开。
东面市集离这里有些远，她们得加快步伐才能在城中宵禁之前到目的地。
云珂不似玉柑有功夫傍身，走得快了，双脚也开始疼。
突然，一个脚软，“夫人。”
云珂差一点就扭到了脚。因为鞋子太小，挤得她一双脚都疼麻了。
“要不我们还是找个驿站休息一会吧。”
她摆摆手，见人心切，“我没事。很快不就到了。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里虽然都是些老弱病残，到终究是在外邦。她们二人的长相一看就是大梁人。
一路上，对她们侧目的人不少。
更有甚还在她们路过时，发出阵阵辱骂和喊叫。
尤其那些断了手脚的士兵们，更是用一种能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们。
云珂紧握着玉柑的手臂，“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先生在东市等我们呢。”
她们二人才刚刚一停下，就有人缓缓围了上来。
说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许都没有任何目的。
只是因为她们是在街道上游荡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梁弱女子。是造成他们这一生悲剧的其中一者。
所以他们才愤恨地靠近她们，甚至试图伤害她们。
云珂见状，赶紧拉着玉柑往人群的缝隙里快步走开。
她面无表情，冷冷地大喝一声，“全都给我让开。”
一群人愣神的片刻，她们便成功地逃了出来。
再出来，就是无声的，脚步更快的往东市方向走。
面摊上的老人说，因为东市有鸠城的人收钱保护大梁来做生意的人，所以那里还算安全。
所以无论今日能不能找到蔺予柏，至少她们得到东市才能保平安。
两个人往前走着，身后还是传来急促的，追赶她们的脚步声。
“夫人，前面就是东市了。”
不远处，竖着一块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东市’两个字。
云珂刚看清，就察觉到一只手碰到了她的肩膀。
“啊。”
她想要跑，但是被这只手狠狠按住。
云珂回头，迎上一双赤红的双目。那个人只有一只手，却仿佛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她拖着。
“还我命来。”
那人嘴里反复念叨着。
玉柑反应及时，一脚将那个人踢开。
但因为她的强势，反而让更多的人对她们感到了不满。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大梁人，她们都是大梁人。”
一个沙哑近乎失声的声音响起。一群人像是被鼓舞了一般，亦步亦趋地靠近着她们。
“你们别再过来了。”
以玉柑的身手，要对付他们轻而易举。难得是这群人若是倒下，她们恐怕会激起民愤。
会有更多的人对她们不利。
所以玉柑只能站在原地，将云珂护在身后。
“夫人你听我说，一会儿我打出一个口子，你全力跑过去。听明白了吗？”
云珂拉着她，直接并排站着，“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要走一起走。”
玉柑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下人，更不能为了她而牺牲自己。
她是云珂来这里后的第一个朋友。
是她也想要好好保护的人。
她紧紧牵着玉柑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短刀。
“跟我往后退。”
两个人面对着人群，背靠着东市。只要一点一点挪动，快要靠近东市时，再动作。或有一线生机。
她们的动作很轻缓，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这群人里有人意识到了她们的方向，大声道：“快，她们要逃去东市。”
一句话，直接鼓动了这群人像是疯了一样，朝她们冲了过来。
“夫人，先走。”
玉柑三两下解决了云珂面前的人，随后转过身子。一把推着她的背，将人直接推进了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