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没良心
曲菁菁没有任何的反抗。
她只有满脸的震惊和不甘看向对面的人，“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见过这玉簪。”
云珂已经将玉簪收了起来，毕竟这是关键的证物，她必须保管好。
随后，她低下头轻笑一声，“连你也觉得我是个废物吧。”
“从小到大生活在云瑶的阴影之下，处处跟她争锋相对，但处处被比下去。就连我引以自豪的嫁入东宫，也只是她的一次设局。”
停顿片刻，她看着曲菁菁，“她是这样跟你说的吧。”
对方转动着眼珠，并没有否认。
云瑶当时找上她的时候，确确实实说了关于云珂嫁入东宫之事是她一手策划。
也正因此，曲菁菁对云瑶始终深信不疑。
可如同上一次设局落水，她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云瑶口中说的那个无脑冲动的女人。
相反的，她平稳慎重，胆大心细。
分明每一点都远胜云瑶。
云珂此刻拿到了证据，心里反而复杂了起来。
一方面她想亲手将杀人凶手抓到，还蔺予柏一个清白。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曲菁菁可怜。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你真傻。”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曲菁菁到现在，似乎也只能选择继续相信云瑶。
云珂无奈，直接戳破她的黄粱美梦，“你杀了人，你觉得能逃掉？”
“即便今日让你侥幸逃掉，那以后呢？”
“以后，我就能一步步靠近殿下，再殿下对你厌弃之时，便是我得到之日。”
云珂摇摇头轻笑了出来。
看样子云瑶洗脑的功夫真是不弱。
一个饱读诗书的小姐也能被她哄到如此执迷不悟的地步。就连杀人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笑什么？”
“你杀了一个司楠，西苑里尚且还有顾荷李诺澜，将来会有更多人入东宫，难道你能全都杀了吗？”
曲菁菁大吼一声，疯魔般，“我能，我当然能。”
反正都已经脏了手，又何必在意多杀几个人。
当她以为自己的坚定能胜过云珂的轻视时。
对方却只是像是看什么悲剧一样看着她。
云珂苦笑反问，“你是可以，那你有想过殿下该如何自处呢？”
“你人在东宫，死的全都是文官之女。即便他们没有这些身份，也是一条条人命。她们死在东宫，世人如何议论殿下。”
“你可有想过？”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曲菁菁仿若木偶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愣住了。
她被云珂的话问的无从回答。
“从以前到现在，无论出于你本心，亦或者是被人利用。你想的，永远只有你自己能否进入东宫。”
云珂目光明亮，不掺杂任何杂质。
就像是冰山下的清泉，冷冽却纯净，“你从未想过他。”
“你也从未想过你这样做，会让他为难。”
像是一道雷，劈散了曲菁菁全部的信念，她以此为目标的事情，在这个人的眼里，只是自私自利。
“你胡说！”
曲菁菁重重的将手里的毛笔拍在桌子上。
手掌被笔硌得通红，她的眼睛也红了，“从小我学习琴棋书画，为的就是能成为大梁有身份地位的人。”
“我做的这一切，本就是意义。”
“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云珂懒得同她争辩对错，她只是想找出真相而已。
反倒是曲菁菁，暴露的一览无遗，“云瑶真是瞎了眼，竟然如此轻看你。”
“我如今是栽了，那又怎么样。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有失宠的那一天。”
云珂嗤笑一声，“我从不担心什么失宠得宠。你信吗？”
曲菁菁当然是不相信的。只不过看她的笑容，又动摇了。
“因为我从不把自己人生的意义建立在男人的宠爱上。我有自己的爱好，有喜欢的事情，我可以依附，也可以独立。”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只是为了我自己。”
云珂声音逐渐激动了起来，“即便是喜欢一个人，也绝不能丢了本心。”
“这，就是我。”
不是书中的那个云珂，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共情有坚持的穆云珂。
随着她话音落地，曲菁菁身上最后一丝力量仿佛被抽走。
她无力地后退了两步。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云珂摇摇头，“处理你，不是我的任务。我会请殿下将你移交至大理寺，让他们来定罪。”
“从今往后，无论前路，希望你还有可坚持之事。”
说完，云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出了君雅阁，云珂突然觉得空中的云似乎高了一些，没有那么压抑了。
连日来府中发生了太多事，就连她都不得不亲自处理。
她抬起头，看着乌云在散去，阳光渐渐明朗。
虽然天气很冷，风刮过脸上时，仍旧冷的刺痛。
突然，一个带着暖意的披风罩在了她的身上。
披风很沉，不像是她平日里的重量。她徐徐回头，便看到了来人，“殿下。”
“你怎么来了？”
她努努嘴，不高兴道：“难道是不相信我能找到证据，所以特意来监工？”
“哼。”蔺予柏淡笑而过。
两只手负在身后往门口走。嘴里小声嘀咕了句，“小没良心。”
回到清音阁，云珂才将玉簪拿出来，递给他。
“看着眼熟不？这东西你应该还有一个吧。”
蔺予柏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玉簪，不禁反问，“所以你才能如此断定她和云瑶有关系。”
“从一开始她入府时，我就看到了她头上的玉簪。原本只是以为她和云瑶联手。”
“可府中发生这种事我只觉得跟她有关系。没想到，她竟然敢杀人。”
云珂可没经历过这种事，摇头感叹。
但蔺予柏是经历得太多了，于是开口安慰，“以后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你可得习惯啊。”
话才将将脱口，就看到元五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
他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又出了大事。
只见人来到面前，直接禀报，“殿下，门口。大门口来了好多女人。”
“她们……她们都是银琴嬷嬷带来的。说是谨遵皇后娘娘旨意，要入府。”
云珂转过笑得虚假，看着蔺予柏扬了扬下巴。
“这就是殿下刚才说的，要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