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审判3
等到第二天，卡琳带着显眼的巴掌印来到了歌剧院。
观众期待已久，这场枫丹上下关注度极高的庭审再度开始。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卡琳这一次来，是因为事情败露要认罪结案时，卡琳否认道：“我完全不记得我去过库房。”
众人再次哗然。
卡琳看着原告席位上的罗拉女士，说：“妈妈，你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会主动去库房这种地方呢？而且我很喜欢姐姐，你也是知道的，甚至姐姐对我也很好，我想要她什么东西她都会给我，这样好的姐姐，我怎么会害她呢？一定是……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对，没错！”
像是找到了一个理由般，她接下来的话就顺畅多了：
“你也说了，这个警卫机关一开始是冲着你去的，是姐姐拉了你一下才身受重伤……妈妈，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怎么可能会想要伤害你？”
罗拉女士没有回答。
她看着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女儿，一时之间，心中突然觉得特别陌生。
观众窃窃私语：
“这、按照卡琳的话来说，似乎也对啊？”
“她确实没必要对姐姐怀恨在心，我要是有一个我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姐姐，哪怕她比我优秀千万倍，我也不会记恨她。”
“那这个案子到底是谁做的？你们到底有没有注意重点啊，卡琳说她没去库房，那难不成记录是假的？！！”
到底是记录假，还是卡琳说了谎话呢？
就在这时，昨天出席过庭审，为老怀特作证的侍从迟疑着开口：“那维莱特大人，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讲出来。”
那维莱特给了他这个机会。
“就是……刚刚卡琳小姐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卡琳心中顿时生出一点不妙的预感。
紧接着这个侍从就说：“在怀特老爷和新夫人购置家具的前……前半个月差不多吧，卡娅秘书官来找了卡琳小姐两次，都是问的我。”
“第一次卡琳小姐没在家，第二次是在的，后来卡娅小姐进去没多久，很多女仆和侍从就从家中离开了。听他们说，卡娅小姐和卡琳小姐之间闹了一些矛盾，卡娅小姐心善，怕波及到他们，就直接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姐妹两个有矛盾，这和卡琳口中的不一样。
而时间上又如此恰好——卡琳和卡娅闹了矛盾的半个月后，库房交付的那一批货物就出现了如此致命的问题，不做什么联想真的很难。
观众又猜测：“所以是卡琳在撒谎？那一次矛盾一定是很关键的事情，说不定促使她做出谋杀举动的导火索就在这一次矛盾呢？”
那维莱特问：“卡琳·怀特小姐，那一天你们的矛盾是什么？”
卡琳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
她永远都会记得卡娅当时漫不经心的威胁。
但是顶着众人的视线，卡琳还是硬着头皮简要概括了那件事——
“那时卡娅来找我，因为我……我选择了爸爸，却还总是……”说到这里，卡琳微微一顿，悄悄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嗫嚅着说，“……总是去找妈妈，她不喜欢，所以来质问。”
她话说的含糊，很多对卡琳来说丢脸至极的过程她没有补充。
这话很轻，可众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她回答……在这样落针可闻的歌剧院里，这话已经足够所有人听清楚了。
原告席位上的罗拉女士愣住了。
有观众赞同：“想想也没错，毕竟妈妈一直偏向妹妹，好不容易幸运等到妹妹跟着父亲走了，没想到什么都没变，妈妈还是那么偏心妹妹，换做是我，早就气到不管这个家了。”
“就是，再怎么说我也要把这个妹妹狠狠打一顿，而且你们注意卡琳口中的话啊——她说她要什么姐姐都给，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
旁人补充：“因为不给的话，就会被偏心的家长训斥？”
“啧，我觉得这才是真的。”
“我也觉得是。”
她的现在说的话和刚刚的自相矛盾了。
卡琳张张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有点茫然。
“……我真的，去了库房吗？”
在台下观众的三言两语之间，卡琳对自己产生了动摇。
因为毕竟是二十天之前的事情了……谁还能记得自己二十天之前做了什么呢？
卡琳想，那一天她被卡娅的威胁吓到，担惊受怕和恨意交织之下，除了那样的感觉，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竟然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恍恍惚惚，感觉脑子都变得有点迟钝了。
或许……
她真的去了库房吧。
观众：“看看她的神色，分明是默认了！”
而一直不动声色关注着卡琳的那维莱特感觉有点不对。
……奇怪。
但事情摆在众人的面前，已经很明白了。
——罗拉的指控可以成立。
最开始老怀特还可以把事情推给同行陷害，但是因为卡琳，他没办法辩驳了。
怀特商会需要为这件事付出极大的责任。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那维莱特亲自把结果交给了谕示裁定枢机判决。
等到结果出来的那一刻，那维莱特一敲手杖，缓缓宣读：
“——被告弗拉德·怀特，有罪。”
因为犯下罪行的是他的女儿，而弗拉德·怀特没有做到监护人职责，以至于产生了这样的事故，所以有罪。
至于他的女儿卡琳，则是因为还没有成年，可以暂缓牢狱之灾——但绝对不好过。
至少在这之后，卡琳·怀特基本上没脸面在枫丹生活下去了。
听到结果的那一刻，罗拉瘫倒在地上。
她似哭似笑，脸上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复杂，也很叫人印象深刻。
散场时，有观众偶然一瞥，看见了罗拉这副样子。
“她这是……？”他疑惑道。
另一个人猜测：“后悔吧。后悔自己的偏心呗，可能还后悔没看清楚女儿……人不都是这样？”
或许还有些愧疚。
但不重要了。
没有人会关注戏剧散场之后，主演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
病房内。
南央坐在病床上，看着天边逐渐染上了红霞的云彩，嘴里喃喃了一句：“应该结束了吧？”
面板浮现在眼前：
【你得到了想要的，本该心满意足，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内心空荡，一时茫然不已。
宿主，你花费差点死去的代价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你高兴吗？】
南央：“……我不知道。”
面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必了。”南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