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庶难从命21
谢夫人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她了,她一来,便带她上了马车。
一路驶出侯府往大街去,白雪在马车上想提前问一问谢夫人这位友人的情况,谢夫人却闭口不谈,只说你到了就知道,白雪也就静静等着了。
马车一路行驶,最后驶入一条繁华的大街,在一家气派的酒楼门口停下。
然后谢夫人带着她下了马车,进了这家酒楼。白雪原以为是在包厢里面替这位夫人诊治,却没想到谢夫人带着她一路上到二楼最里面的雅间,在里面和她换了身衣服,然后又从雅间的暗门下到酒楼后院。
从后院的门里出去,上了一架普通的马车,然后马车又一路行驶到了侯府的后门。
从后门进了侯府,白雪也好奇起来,到底是谁受伤。
看这样子,应该是侯府里的人生了病,但又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才如此神秘,遮遮掩掩的。
下了马车,谢夫人又带着她往前院走,白雪在侯府住了一个多月,对侯府的布局也是大概有些了解的。
她知道谢夫人带她去的地方大概是男人居住的院子,她心里有了些猜测。
等到了一座布局十分雅致的大院子,小厮上来迎接她们,谢夫人张口就是“五公子如何了?”
白雪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确实是谢君凛,看来他的病确实很重。
小厮一边引她们进去一边回答谢夫人,“五公子刚刚昏睡了过去,现在已经醒了,知道夫人您要来,正等着您呢。”
谢夫人便带着白雪到了屋外,正想进去,然后停住脚步,看了看白雪。
谢夫人还是转身对白雪歉意道,“我刚刚对你说了谎,实际上要你看的病人是我的儿子。你毕竟还未出阁,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你介意,我现在就可送你回去。”
虽然嘴上说着送回,但谢夫人还是非常紧张白雪真的会回去。
“在大夫眼里不分男女,我不在意,我之前在寺里也治过许多男子。”白雪回道。
听到白雪如此回答,谢夫人也放下心来。
她对白雪不扭捏,且如此有医德的做事风格有几分欣赏,在心里也是高看了白雪几分。
推门进去,入目是精致又不失大气的室内装饰,谢夫人带着她一路进到内室。
一进去就看到谢君凛正半靠在床头,脸色比之前白了许多,精神也看着没那么好了,整个人有些恹恹的,让他看起来有一种病弱的美感。
看到白雪来,谢君凛有些惊讶的瞪大了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然后他又想起现在正在病中,他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她们的第二面就让她看到了不太好的自己,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太自在,不想让白雪看到自己这副病殃殃的模样。
他便强打起精神,不再靠在床头,而是坐直身体。
他刚坐直就被站在他床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头拍了一下,赶紧将他按回枕头上。
“发什么疯?你平常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现在让你靠了,你还装模作样。”
被骂了,谢君凛有些感到不好意思,悄悄的抬眼看了一下白雪。
谢君凛再怎样也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都还没有弱冠呢,还有独属于少年的那种羞涩。
他的这番动作也逃不过白胡子老头的法眼,他看了一眼白雪,笑了一声,这小子居然春心萌动了。
同时心里对白雪也好奇起来,想看看白雪是怎样的姑娘,居然能让这小子看上,要知道他可一直是眼高于顶的人。
谢夫人来到谢君凛床前,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谢君凛有些别扭的扭了扭头。
谢夫人又恭敬的对白胡子老头道,“丁大夫,我儿病情如何了?”
丁大夫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想要彻底根治,还是得按我之前说的配合上明镜师傅的针灸术。”
谢夫人顺势露出白雪,将她介绍给丁大夫。
“这位就是明镜师傅的徒弟白四姑娘,针灸术得她师傅八分真传,不知是否能行。”
丁大夫有些挑剔的打量了白雪一番,有些质疑,“明镜师傅乃是出家人,怎么会有世家小姐这样的弟子?”
白雪便向他解释,“我是师父的俗家弟子,在寺中修行时,道号清宁。”
丁大夫隐约记得明镜师傅好像确实收了一个比较有天赋的弟子叫什么清宁来着?
于是丁大夫又指了指谢君凛,“那你来瞧瞧他得了什么病。”
白雪便将目光转向谢君凛,然后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脉诊,放到他手边,“还请公子将手放上,容我为公子把脉。”
谢君凛便乖乖的将手放在脉诊上,白雪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谢君凛便感觉到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正贴在自己的手腕上,他垂眸看着她的小手与自己的大手放在一块儿,只觉得看着十分顺眼。
他的皮肤与白雪的手指接触,感觉那块皮肤正在发烫,而这烫意也渐渐的往他的脸上蔓延,使他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丁大夫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暗骂他没出息。平常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没想到碰上自己心仪的姑娘就哑火了。
白雪诊完脉,仔细凑近瞧了瞧谢君凛的脸色,感觉他的脸色越看越红。
她又对谢君凛说了句冒犯了,上手翻动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球。
然后她又仔细询问了他的感受与他受伤的部位。
因为谢君凛受伤的地方刚刚包扎完,白雪也不好拆开查看,只能根据现有的诊断信息推断出伤势。
她对丁大夫道,“五公子应该是受了刀剑伤,刀剑上应是淬了毒,这毒导致伤口一直不能好转,且毒素还有向其他地方扩散的趋势。”
白雪虽只是说了大概,但她仅是通过诊脉和询问就已经将大概情况说出,丁大夫也终于信了她医术不错,是明镜师傅的弟子。
但即使是她的弟子,白雪的针灸术也只得了八分真传,能否为谢君凛逼毒还未可知。
所以白雪就和丁大夫探讨起医术来,两人都是医痴,一讨论就停不下来,都集思广益,提出自己的看法。
谢君凛看白雪和丁大夫谈得正欢,丝毫没有给自己眼神,不禁有些气闷。
这两个大夫是怎么回事?居然把他一个病人晾在一边。
谢夫人毕竟是个大忙人,她看白雪通过了丁大夫的考验,也很是高兴,拉着白雪的手道。
“你就和丁大夫好好研究,有什么事儿你就和。李嬷嬷说,她能满足的都能满足你,不能的她也会来告诉我的,我就先走了。”
然后谢夫人又叮嘱了一番谢君凛好好注意身体就走了,不过,她将李嬷嬷留下照顾白雪。
因为谢君凛这事儿不宜声张,也需尽快治好,白雪就在他的院子里住了下来,住在了西厢房。
她和丁大夫一块在书房讨论,白雪画了一张人体图出来,其实她有一张更精细的,不过放在了白家没有带出来,所以只能手绘一张。
但人体图她已经画过很多遍了,所以倒也得心应手。
然后她对着这张人体图将她要扎的穴位一一指出给丁大夫看,又和他解释了一下这样扎针的功效。
丁大夫觉得可行,于是两人又定好扎针时需要泡的草药以及要喝的药,决定第二天上午一试。
为了让白雪能够更好的了解谢君凛伤势,晚上这趟的换药,丁大夫便交给了白雪来做。
白雪端着盛放了干净的纱布剪子和精心调配的药粉的托盘,敲了敲谢君凛的房门。
一声低沉好听悦耳的声音响起,“进来。”
白雪便推门而入,谢君凛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也当是来换药的小厮。
一直等到白雪将托盘放到床旁边的柜子上,然后伸手去扶他起来时,他才发现是白雪给他换药。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红。
拒绝了白雪想扶他起来的手,手臂用力,谢君凛自己慢慢的坐了起来,白雪赶紧将软枕垫在他的腰背处,让他坐的更加舒服。
然后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起来,白雪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
“还请五公子脱下衣裳,我为您换药。”
谢君凛尴尬的挠挠头,“要不还是让下人来换吧。”
“我是您的大夫,给您换药是很正常的事情,您不要不好意思。”
谢君凛小声嘟囔,“谁说我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便脱起了衣裳。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解开衣带,脱下衣裳,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肩膀。
谢君凛不愧是习武之人,穿着衣服只觉得他宽肩窄腰,身姿修长笔挺。
但脱了衣服后,肌肉结实,八块腹肌整齐排列,光看上半身,就知道他衣服下的身躯蕴藏了怎样的力量。
而且,他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毕竟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之家,他的肌肤白皙有光泽,看着像上好的白玉。
唯一令人惋惜的是,这上好的白玉上遍布了许多浅淡的伤疤。
特别是他的背部和前胸,细小的疤痕最多。
应该是之前受了伤留下的,但因为用的药好,留下的疤痕不深,只有浅浅的一道,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但腰腹处一道裹着纱布却依旧在渗血的伤口却格外明显,白雪拿起剪子,将缠着的纱布剪开,露出里面的伤口。
白雪凑近仔细观察,伤口不长,也不算特别深,应该是谢君凛穿了铠甲阻挡了大部分的伤害,但就是这样不算特别严重的伤口,却一直血流不止。
虽然在药物的帮助下,血止住了不少,但还是一直不停的有血液渗出。
白雪觉得这个药的效果和世子夫人中的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作用于女子产后,一个是作用于男子的刀剑伤。
但都是让创口血流不止,使人逐渐虚弱而亡。
且这毒还不断的向心肺扩散,因为没有其他病例的对比,白雪也不知道,如果这毒扩散到了心脏,会是怎样的结果?
是让心脏停止跳动,还是心脏大出血。
谢君凛看着白雪看自己的伤口看的有些出神,因为凑的近,白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有些痒痒的,又让他有些燥热。
他不禁不自在的问了一句,“可以开始上药了吗?”
白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先用干净的帕子将伤口清理干净,然后又给伤口消毒。
消毒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好在最近天气不算太热,也不会让伤口发炎,若是发炎流脓了,就更是难办了。
等消过毒后,白雪就将调配好的药物均匀的抹到了伤口上。
“会不会太重,如果感觉到了疼,就和我说。”
谢君凛却只感觉到了白雪的动作轻柔,比丁大夫和小厮的动作细致了不少,没有特别疼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意。
好不容易熬着等白雪上完了药,要缠纱布了。
因为是在腹部,白雪缠纱布时谢君凛只好举起双手,看着白雪虚虚环抱自己,一圈一圈的往自己腰间缠着纱布。
两人靠的极近,谢君凛低头就可看到白雪的发顶,甚至还能闻到她头发的香味。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痒痒的热热的,有一种想把白雪拥入怀中的冲动,但又怕自己这唐突的举动吓着了白雪,所以只能拼命克制。
不过他心里想着,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如果不能好好把握,那他就不叫谢君凛。
等白雪缠好纱布,给他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纱布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谢君凛穿好自己的衣服,对白雪道谢。
“多谢白雪姑娘,姑娘手艺真好,希望之后还能为我包扎。”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五公子需要,我自是可以帮公子包扎的。”
“那就麻烦白雪姑娘了。”
白雪端起托盘准备离开,谢君凛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不好出声挽留。
虽然是保密,但他院子还是有人的,即使是他自己的下人,他也不希望白雪因为和他待久了而引来一些猜测,损坏她的名誉。
“晚安,白雪姑娘。”谢君凛温声和她道别。
“晚安。”白雪也回道。
然后谢君凛依依不舍的看白雪窈窕的背影走出他的房门,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