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4解围
有一句话叫，孩子虽小，但有样学样。
比如转笔，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转，班上过一阵就有一堆人开始转。
楚琪转笔是出了名的厉害，也是她自己的习惯，纯粹无聊或者思考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的行为，手中有杆笔就转，绕着手指转的，把笔从一个手指绕到另一个手指转的，都会一点。
然而这在别的小朋友眼里看来，就很炫酷，就很耍帅，纷纷效仿，于是老师上课或者上自习的时候笔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些老师们当然很看不惯这种行为，甚至还严禁学生在他的课上或者自习上转笔，在这些老师眼里看来，这种动作就是在一心二用，开小差，注意力不集中，躁动不安之类的，属于不良习惯。
楚琪倒是觉得这些老师太死板，明明一个可以锻炼手、眼及小脑协调的动作，硬要明令禁止，再说了目前也没有科学研究表明转笔动作会给学习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更何况现世还有专门以转笔运动为主旨的组织，转笔更是有100多种方式。
当然，这些扯远了。
最先来请教怎么转笔的是楚琪的小同桌顾希杰，然而小杰同学好像有点脑子跟手不协调，就是转不会，就跟有些人就是学不会编程一样，楚琪耐着性子手把手教了好些遍，小杰同学还是笨拙地把他课桌上所有能转的笔都转飞到课桌底下，光捡笔就比指头上能转的圈数还要多。
顾希杰只是脸红地一个劲找借口：“我比较笨，需要多练练，你是我同桌，我跟你学就成。”
楚琪可不想这个小同桌本末倒置了，她自己的习惯转笔就转了，别人要是因为她无脑改变自己习惯的跟风做法，那她就不得不赶紧制止，开解小杰道：“这个在老师眼里不是什么好习惯，没必要学会的。”
顾希杰这时候有点黯然：“可是琪琪转的很酷。”
楚琪却见不得他这样，赶忙说：“这有什么，听说你会敲架子鼓，而我不会架子鼓，你敲架子鼓的样子也一定很酷。小杰不要跟别人比较，你身上的优点很多的。再说了我觉得转笔不适合你。”
“真的吗？你觉得我会有很酷的时候？”顾希杰双眸倏地亮了，有点意外。
楚琪则十分肯定回复他：“那当然，每个人都有他很酷的时候。”
其实相处下来，楚琪能感受到杰瑞两兄弟的不同，顾希瑞更外向一点，平时大大咧咧，一下课就跑没影，去哪里都风风火火；而顾希杰更敏感内向一点，跟女孩子一说话就会脸红，反正楚琪跟他说话的时候这小男生就经常脸红。
只是楚琪刚开始还不知道原来小男生里面比较腼腆的性格是容易被其他人排挤或嘲笑的。
这天，下午大课间自由活动时间，楚琪正在看着班上的小女孩儿们玩跳皮筋，这个游戏在前世小学的时候楚琪可是孩子王级别，正看得津津有味，有两个路过的小女生说班上有同学在运动场的主席台玩纸飞机游戏，谁的飞得最远就赢，反之飞得最近的算输，输的人还要完成赢的人提出的要求，比如代值日、跑腿小卖部这样的。
楚琪被前桌的小姑娘小蕊拉着过去围观，只是人还没到，就先听见那堆人起哄：“嘿，顾希杰，你老婆来了。”
而顾希杰，这会儿被围在一群比他高又比他壮的男同学中间，人被推搡来推搡去，脸色通红，显然是气急了。
楚琪眼角跳了跳，带了点八卦的意味，小声跟拉扯她过来的小蕊问道：“什么情况，什么老婆？”
不待小蕊回答，旁边路过的一个女同学直接跟她说：“你呀。他们都说上次你跟顾希杰牵手成功了，你现在是他老婆。”
楚琪懵，指了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小蕊。
小蕊煞有介事地朝楚琪点头，那样子无非是告诉她，别怀疑了说的就是你。
楚琪直接好家伙，吃瓜吃到她自己身上可还行？
顾希杰也看到了楚琪，想要扒开人群出来，被一个大块头扯住了衣领，大块头嘴上跟个小流氓一样：“怎么，怕比不过就要跑啊，你老婆来看你了。”
这个大块头人确实挺壮，校服都要遮不住那挤出来的肚腩，攥起拳头来有楚琪的两个大，他周围一圈儿小个子同学，表情却拽的很是一致，就很欠扁。楚琪觉得这些面孔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同个班级后两排的。
再迟钝，也知道这无非就是孩子王带头欺负人的架势。
楚琪有点看不下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了个巧劲掰了下大块头手腕，只听对方“哎哟”一声，顾希杰领子就被解救出来，楚琪仔细询问顾希杰有没有事。
而旁边围一圈的小孩起哄得更起劲了，异口同声地喊着“老公老婆，老公老婆”的，在外围的小蕊吓得整个人不敢上前，而顾希杰都要哭出来了，却还想着要照顾着楚琪的情绪，不停地给楚琪道歉：“琪琪，不是的，你别听他们瞎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过来……”
楚琪拍了拍顾希杰肩膀，安抚他：“我没事。你等着，我帮你收拾他们。”
“啊——”楚琪放开嗓子尖叫，直接把一群小孩儿吓没声了。
“安静下来了是吧？”楚琪环视了一圈，转身对上刚拉住顾希杰的大块头，一点也不含糊道：“谁说我是他老婆的？”
小屁孩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不管是谁先起的头，反正他们的心思就是让这俩人害羞加窘迫加难堪加无地自容。
把别人当做日常笑料，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就能占据语言导向优势，也许他们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这样的嘲笑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有老师或家长能发现，那就该知道是语言冷暴力，在学校里，就是校园霸凌的一种，也是要制止的。
眼看着小屁孩儿们又要起哄，楚琪直接挑起话头：“你们搞错了吧，明明我是他老公，顾希杰才是我老婆。”
起哄的小孩儿们：？？？？？什么情况？
顾希杰也愣了愣，小心地扯了扯楚琪校服。
楚琪一点也不害臊，很自然地捏了捏顾希杰脸蛋，然后再一次跟周围起哄的小孩儿们大声宣布：“你们都给姐姐记住了，他才是我老婆。”
带头的大块头同学不满意了，怎么她个小姑娘比他一个大块头还能hold住全场？他才不管，直接推了推楚琪肩膀说：“我管你是老婆还是他是老婆，刚我们要比飞纸飞机，这会儿被你给打断了。我现在不管是你来比，还是他来比，反正输了都算他的。”说完一副吃人的样子指着顾希杰，他今天铁定要收拾这软蛋一顿。
楚琪拉着顾希杰后退了两步，这大块头喜欢拿手指指人，多不礼貌，得离远点，唾沫星子都喷她一脸。
顾希杰则拉了拉楚琪：“琪琪你快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他不想让楚琪来掺和，或者说是不想让楚琪看到等会他输了被大块头千奇百怪的要求整得很惨的样子，怕以后楚琪都不跟他做同桌了。
楚琪一派淡定，没在怕的，对上大块头：“就跟你比是吧？我来。怎么比？”转头又俏皮地对顾希杰眨了眨眼，“快，小杰，给姐姐找几张白纸来，我教你折飞机。”
顾希杰一下子脸红了，他记得他好像比楚琪大，这会儿楚琪却称自己为姐姐，但到底没说什么，却没由来地相信这个时候肯为他出头的同桌，转而吞吞吐吐地说：“你才不是姐姐。你……等我会儿，我给你拿纸来。”说着从一旁刚起过哄的人手中拿了几张a4纸，递给楚琪。
楚琪想，无非就是折个有神机之称的空中之王呗，纸飞机关键的部位有机翼、尾翼、两侧小翼。
她每折一步就跟顾希杰讲清楚步骤，听得顾希杰一愣一愣的。再侧头看大块头那边，围了一圈人，本来他们人就多，讨论折飞机的声音却故意压得很低，怕楚琪他们偷师一样戒备地时不时转头瞪着他俩。
楚琪摇头，小孩子就这点心眼。
比赛开始，楚琪跟大块头同学一块儿投出去。
大块头跟他小弟们“研制”的“雄鹰”，尖头窄翼，飞没多远就机头朝下，只勉强飞过塑胶跑道最内环，就重重落下，最后压在最内环的环线上。
而楚琪方的“小白鸽”，真像长了翅膀一样，起先飞得很高，再借着运动场上的微风，眼看就轻松越过塑胶跑道最内环，后在空中来个蛇形回旋，轻飘飘就停在足球场的中圆线上。
一分钟之后，结果揭晓，事实大于雄辩，空中之王就是空中之王，得过世界吉尼斯纪录认证的，可不是盖的。
围着大块头的那一帮孩子激动了：“哇~”。
“太远了吧。”
“她怎么折的？”
“牛bi~”
“厉害了。”
“猴子的飞机显然不行啊。”
大块头显然不敢相信，扯了一旁还目瞪口呆的小个子，一股脑儿全怪他，刚都是这小个子给他神乎其神地吹嘘说他的折法怎么怎么高明，结果还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了。但到底这么多人看着，不好耍赖，只能认输。
而楚琪还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跟顾希杰介绍飞机的另外一种，在什么部位加折痕，有起落架的效果，不仅能飞得远还能飞回来，顾希杰则全程星星眼看着楚琪，一个劲在旁边夸“琪琪好厉害”，唬得刚跟大块头一个阵营的同学三三两两倒戈过来听折法。
大块头一脸不甘不愿的，但还是打断他们，扯过楚琪道：“喂，我输了。你说吧，要我干嘛？”
楚琪皱眉，这有输的态度吗？
不知道喊名字喊什么“喂”，但凡尊重点也好呀他以为他是楚雨荨吗？
楚琪也不磨叽，直跟他道：“好，愿赌服输。你以后做我小老婆。顾希杰是我大老婆，你是我小老婆，小老婆要听大老婆的，不许给我惹事。”
“哈哈哈——”，围观小孩儿一股脑儿全都笑开了。
大块头一脸憋闷，显然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脸也随着周围的笑声渐渐地红到耳朵根，而且他怎么是小老婆，他长得比顾希杰壮，要当也是当大老婆好吧。
刚还“老公老婆”的嘲笑，现在已经被楚琪的“老婆后宫”之计全给打个措手不及，那就让他们看看后宫是怎么强大起来的。
有一旁同学问：“楚琪，你刚刚的折飞机方法能不能教教我？”
楚琪很直接：“不行，我只教给我老婆，不是我老婆的想都别想。”
大块头同学这下子心里平衡了，幸好还能学到飞机折法，他还是享有特权的那类，比那些没特权的人神气多了，以后他的纸飞机就能飞得最远了。
小蕊则凑到楚琪身边，小声对楚琪说：“琪琪，我也当你老婆，你也教教我吧。”
楚琪这会儿来者不拒，点头答应。
大块头同学插进来兴奋地说：“那我不是小老婆了，小蕊现在是小老婆，我排第二。”
楚琪才不答应，按照三人顺序，直接安排号码：“顾希杰大老婆，小蕊二老婆，你还是小老婆。”说完，也不等大块头同学反应，直接一左一右搭了顾希杰跟小蕊两个老婆，回教室。
后面有同学追问，“我也想当你老婆，给我排个号。”
楚琪头也不回：“今天的号完了，明天再说吧。”
追问：“明天什么时候收？”
“明天的事情后天就知道了……”
……
后来，班级里又刮起了一阵“收后宫”浪潮，还分“楚琪老婆团”、“李怀欣老婆团”、“张理老公团”等多个老公老婆小团体，都是关系比较近的同学玩闹在一起互相起的昵称，增进了不少同学之间的“基情”。
置于顾希杰被嘲笑的事情，谁还记得呢，早被楚琪的这些骚操作给一波带跑偏了。
经年之后，顾希杰再回忆起这段时光，总记得自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被一个比太阳还耀眼的小姑娘用个纸飞机收到第一后宫之位，纸飞机解围之谊，一直铭记于心。
而楚琪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反而有时间，还教了他们怎么折十字回旋镖。
课间空档，“大老婆”顾希杰悄悄问她怎么会这么多的，楚琪一脸神秘，凑到小杰兄弟耳边说：“偷偷在家跟着折纸教程学的，我没有那么厉害了啦。”说完果然又见顾希杰脸红了。
顾希杰听完似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点结巴道：“我……我知道了，那我也学一个，折好了给你看。”
楚琪当时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届时她收到成品时，已经不能用“惊艳”两字来形容顾希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