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日不倒，便一日不得安宁
看来萧策一事如果不妥善解决的话，溪儿怕是要惦念他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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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殇，你进来。”
屋里嘶哑疲惫的声音响起。
不过多时，亦殇就来到了榻边，小心翼翼地问询，
“主子，您有何吩咐？”
萧策伸手将手里的卖身契递了过去，
“亦殇，现如今我马上要被发配到边疆，你也不必再留在我的身边随我一起去受这个苦。我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许你一些银两，你就离开平南王府，另寻个差事，安稳地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亦殇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纸张，心里没来由地一痛，随即跪身在萧策的面前。
“主子，您这是要赶亦殇走吗？我从小就陪在您的身边，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弃你而去？”
“还请您将这卖身契拿回去吧，亦殇誓死追随主子！”
萧策握着纸张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笑，
“你这是何必呢？”
“亦殇不求富贵，不求财权，只盼能和主子在路上做个伴，我们倒也不会孤单。”
外面的风雪好像一直都没有停过，冷冽刺骨。
但是冬天已然来临，明媚温暖的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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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平南王府众人要被流放的日子，萧策回头看着自己曾经住了十多年的府苑，有太多复杂的情绪难以宣泄出口。
他驻足观望了许久，想把这里的亭台楼阁，一屋一瓦，一草一木，都刻进自己的脑海中。直到后面有侍卫在推搡着他们要离开，萧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估计此时父亲……也已经遭此毒手了吧。
萧策想到这里，泪水又蓦地模糊了视线，只在皑皑雪地间砸出了一个个深深的水痕印记。
平南王府众人被押离京城，一路上饥寒交迫。已有数日，这些侍卫没有分给他们一丁点儿食物，还不时地抽打辱骂。
想必这一切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想拉他们所有人下水，不留一个活口。
只是照这样下去，怕是他们撑不到边疆就已经都成了路上亡魂。府里很多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一丝风吹日晒的夫人们接二连三地倒下了，萧策看着心急，却也无能为力。
刺骨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萧策也感觉他的体力在不停地流失。
往日那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如今嘴唇干涩又苍白，一双凤眸疲惫地耷拉着，睫羽和眉峰也沾染上了片片白霜。
身上单薄的衣物根本抵挡不了风寒，上面被鞭子抽打出来的血痕斑驳交叠，刺目至极。很难想象他们这一路上是遭受了多少非人非待遇。
“快走！磨蹭什么，等着我请你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
身后的侍卫面目狰狞地叫骂着，说着便一鞭子狠狠地抽了上来。
身边同样情况不太好的亦殇硬生生地推开了萧策，承受了这一下，似是再也支撑不住，晕厥在了雪地之中。
“亦殇！”萧策狼狈地跪在地上，颤抖着指尖探查着他的鼻息。
一丝轻浅的热气从指背传来。
幸好，还活着。
“你们这群咄咄逼人，狼贪鼠窃的小人！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萧策喷怒地斥责道，随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眼前持鞭的人挥拳而去。
“你还敢反抗？”
那人躲开反手就是一鞭，霎时萧策的后背又散开了雪雾，伤痕深可见骨。
“你个狗娘养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小侯爷，敢打我？”
那人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把跌倒在雪地上的萧策拎起来又是一番拳打脚踢。
萧策的意识逐渐消散，眼睫也被头顶流出来的污血模糊了视线。
好冷，好痛。
大概就这么走了吧……
小溪……再见。
他再也支撑不住，周身气力全部散尽，沉沉地合上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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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做的好，有赏！”
太尉听侍卫传来的消息，平南王已被斩，府内所有的人也都在路上被折磨至死，已然尽数倒台，一切都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看到了吧，蒋磊？但凡是和我作对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你也要掂量掂量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做才好啊。”
太尉猖狂地大笑着，眼里的威胁狠戾毫不遮掩，看的蒋磊心尖不由得发颤。
“来人呐，去蜀山通知我的豫儿，该收网了。”
他的手里盘揉着一串佛珠，上面的舍利子被磨搓的光滑亮泽。他轻阖双手，置于眉间，好像在做着最虔诚的祷告，
“佛祖保佑我儿为国出征，平安归来啊。”
太尉低低地喟叹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是充满了诡谲。
“明日你就拉上你那些叛乱的弟兄们，主动诚心，向我儿投降，明白了吗？”
蒋磊已经被他那疯魔的样子乱了心神，即使在寒冬时节，额间也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薄汗。
早知道太尉这人这么阴晴不定，他当初就不该为了那几两碎银摊上这么一个狠毒邪佞！
“是……是太尉。”
蒋磊哆哆嗦嗦地应声，拜礼过后便退了下去。
不过数日，朝廷便传来了蜀山捷报。圣上龙颜大悦，立即下旨封赏。
太尉之子沈豫征战有功，有武有谋，成功平定蜀山关隘叛乱，甚解龙忧，特赐黄金千两，君子轩住宅一套。太尉举报奸佞有功，功加一等，日后蜀山关隘的相关事宜皆交由太尉掌理。
“这也太离谱了吧？圣上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扶奸佞当道？如此丰厚的赏赐，更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如今萧伯伯尸骨未寒，真是让众人寒心！”
慕连溪听到父亲上朝带回来的消息，面色不愉，眼底里充斥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溪儿，隔墙有耳，切莫胡言！”
丞相捏了捏眉间，无奈地开口道。
慕尚也是一脸的愤懑，
“如若长此以往，怕是萧伯伯一家再难平怨。而且太尉等人狼子野心，如今扳倒了平南王府，搞不齐下一个就会拿我们丞相府来开刀啊。”
“尚儿说的是，太尉的野心远不及此。为了能扳倒你萧伯伯，他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倒也是难为他废了诸多心思。”
丞相冷哼一声，死死地握紧拳头，
“总之我们也要小心。他一日不倒，一日就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