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怪物们离家出走的人类父亲7
白厌被欺负的多了便也知道了规律,若是对他有恶意的,比如宋清和他的跟班,那不管他怎么做都会挨打,他只能受着。
可如果是路上见他弱小所以要欺辱他得到快感的其他人,只要他露出“害怕”“恐惧”的神情,对方就会觉得没劲,从而离开。
强行让身子与墙壁贴在一起,不触碰少年的任何一处,连衣角也如同洪水一般避开,白厌将视线定格在少年的头顶,唯恐惹恼少年。
“…你很怕我?”
少年的声线十分鲜明,听着还有些孩子气,白厌对这种人很了解,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白厌声音颤抖道,“对不起,对不起,哥,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怕你,我真的不怕你———”
说着,白厌的视线移到少年扣住他肩膀的手上。
根根细长,骨节分明,还特别的白,只是,上面有许多的疤,看起来像是被钉子或削尖的铁棍扎出来的。
看着就疼。
白厌求饶的话停在嘴边,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收起心中怕麻烦的心思,认真的向少年看去。
下一秒,白厌自我厌弃的神情凝滞。
他连伪装都忘记了,就这样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少年。
和他的猜测一样,少年看着便是很孩子气的小男孩,只是,少年身上穿着个女孩儿才穿的长裙,到脚踝那种,白色的,会随风吹动。
少年过于精致艳丽的面容使得这件裙子并不突兀,反而有种开在臭水沟穿着百合衣服的玫瑰的感觉,让人看了便心头一颤。
“怎么不继续说了,你不是在求饶吗?”
白厌恍惚间看去,少年的手松开他的肩膀,朝后退了几步,“x的,臭死了,忍了半天也没忍住,越来越臭了。”
少年站的不远,因为不再是过近或者过远的距离,白厌看到了少年藏于长裙下的痕迹。
风吹走了燥热,吹起少年的白色裙摆,裙摆飞起想离开筒子楼,却在风停后又垂直贴着少年的肌肤。
密密麻麻,红色,青色,紫色,斑驳的令人心惊。
白厌的脑子里白光乍现,他突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少年了,他说不出原本应该说的话了,即使少年一副特别想看他求饶的姿态,他也说不出口了。
在经历了两年的校园霸凌,第三年刚开始,白厌最恨不得死掉的那个头头出了精神问题,虽然他并没因此脱离苦海反而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他也快乐着。
现在,快乐的白厌遇到了一个十八岁却没上学的少年,他脚上踩着屎,臭的对方倒退两步,可即使这样,少年也没放弃要羞辱他要他求饶。
而白厌也说不出求饶的话。
月亮还挂在上面,巷子里泛起一股臭水沟的味道,白厌喉头干涩,反复吞咽了几下道,“你要听我求饶吗,去我家,我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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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或,给你爹说的什么勾八?”
宋应星捏住鼻头的手紧了紧,不可置信的看向刚才还对他求饶的手下败将。
他没记错的话,刚才这个倒霉到踩了屎的傻鼻就差给他磕头道歉了,怎么现在就敢对他大放厥词。
不怕他的拳头了?
出怪物洞穴没衣服换随意拿了件怪物丢在路边的衣服,却发现是连衣裙,硬着头皮套进去走到没人的小巷,打算打晕个幸运儿换衣服,却因发现别人踩屎忍不住笑出声暴露的宋应星一脸恼羞成怒。
“x,你有病吧,傻鼻。”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邀约整无语的宋应星哐哐给了这人两拳,把人揍倒在地后,宋应星嫌弃这人踩了屎,打算换个地方找幸运儿,绕开对方的身体,宋应星就要走。
“我叫白厌,你呢?”
对方声音响起的同时,他的手抓住宋应星的脚踝,“我知道你没地方去的,我家有我的衣服,你可以换。”
“谁稀罕你的破衣服。”
宋应星冷声,“松开,不然踩断你的手,傻鼻。”
“我…”
白厌下意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上面,他的手心沁出汗黏在对方的脚踝上,声音也变得语无伦次,“我可以教你我学的课程,我在一个封闭学校念书,虽然里面的学生很烂,但师资力量很棒。”
“……”
宋应星的脸彻底阴下来,“我看起来很像什么都不懂吗?”
【宋小花:宿…星星,你没事吧…】
【宋应星:别恶心你爹。】
白厌的眼眸很亮,在和他对视后,宋应星明白对方真的只是想教给他什么,只是宋应星不理解,为什么白厌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
还是在拼命压着对他的害怕的情况下。
但他突然觉得,很恶心,很想吐。
被锢住脚踝的力道对对方而言可能是拼尽全力,但对宋应星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宋应星并不弱,只是他面对的都太过强,所以才显得他弱。
但很显然,白厌并不属于那个特别强的范畴。
他不管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只是一个被殴打的对象。
“你是觉得,我脑子有病?”
“正常人会的,我只要看看就能会,我只是不爱学,太简单了。”
“这种程度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教你爹?”
白厌看着明明站着,却又过分脆弱的少年,心脏酸涩的过分。
他很漂亮,漂亮到模糊性别,让人看了就不由得欢喜,想捧什么东西讨他欢心,白厌也不例外,可白厌没什么可捧到对方面前的。
白厌想要个新家,所以拼命学习,但新家也不会有他的爸爸妈妈,而他也因为学习太好被人妒忌每日生活在名为校园暴力的地狱。
那眼前的少年呢?
他活在怎样的地狱。
是充斥着占有,欲望,独拥,爱的地狱吗?
“那你想和我学吗?”
晚上不知谁泼在路上的洗脚水或者洗脸水打湿衣服,白厌笑起来,和月色融为一体,清凌又温暖。
白厌脖颈仰的发酸,看着发脾气的宋应星,他头一次在父母离世后感觉到了勇气,“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