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发
方彦昊用了几天把家中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
让红儿、雪儿留守在家,其中也负责与林碧玉往来,最大限度的掌握家中信息。
方彦昊只带了两个小厮、婢女春樱,以及张扬,乘坐两辆马车,五人向着朗城出发。
原本对出门旅行满是欣喜的张扬,看到马车的一瞬间脸上已经开始冒冷汗,好像早已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心里吐槽,“这封建朝代也太不便利了吧,只是去个临城就要坐上十几天的马车,且只有马车这唯一的交通工具……”
不死心地张扬充满期待的问方彦昊:“方少爷,咱们除了坐马车还有其他选择吗?”
方彦昊看着他笑着答:“有啊,驴车、牛车,竹杖芒鞋也可以。”
张扬苦笑着回话:“那马车挺好的……挺好的。”头也不回得就向马车上走去。
对于一个宁愿躺着都不愿意坐着的人,方彦昊可谓是太知道他想的什么了。不过他这次特意的在马车里垫了些舒服的毯子、被褥,好让他能伸展的开。
方彦昊掀帘入内的时候,张扬已经顺势倒在了铺着的毯子上,侧脸在丝绸般柔顺的料子上左右摩擦,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还习惯吗?”
张扬享受着柔软布料带来的酥软,对他点头:“少爷真是懂我的心。”
方彦昊跪坐在他旁边,说道:“以后只有你我,就不要再叫少爷了。”
张扬转回身,头朝上伸了一个大字,顷刻之间,车外小厮一声鞭响,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驾!”,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张扬觉着自己整个身体如同湖中的游船一般,随着水流左右晃荡,就连五脏六腑也没有停歇。顷刻之间坐起了身子。
“不舒服?”方彦昊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关心地问。
“还是摇,”张扬支着自己的头,他实在搞不懂从不晕车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弱。隐隐约约记得有人说过,晕车是人耳朵里某个构造比较敏感,难道是重生后身体和以前不一样的原因?
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闭着眼睛养神。随后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向旁边拉去。睁开眼睛看着方彦昊坐在自己的旁边,还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明所以地问:“你做什么?”
方彦昊的动作没有停,嘴上解释:“躺在我身上舒服些。”说着便把他抱在了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又大又厚重地胸口带来了更多的稳固,张扬确实觉得整个人在水面上稳住了一般。
从接受求亲到现在,方彦昊一直都不吝啬于表达他的心意,张扬只当自己与他在谈恋爱,毕竟就算放在思想开放的前世,大家要结婚,总是需要有些感情基础的。
与方彦昊不同,对自己来说,方彦昊更像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家人外可以确认的好人,是会严厉地斥责自己穿好衣服的人,也是那个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少年。
他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自己和他可能算是日久生情罢。
有句话说的是,新鲜感不是与不同的人做同样的事,而是与同一人体验不同的经历。如果让他选择一个人——那就选方彦昊好了。
“睡吧,等停车我叫你。”方彦昊的声调还是那么的沉稳且安定,他的话如同魔力一般,盖住了张扬的眼眶,让他沉沉地闭上眼睛,陷入无意识地睡眠。
约莫快到午时,帘外小厮禀告。
即使是坐着马车,几个时辰下来也觉得浑身憋屈的很,叫醒张扬后,一群人停在路边的一个露天茶肆。一条已经被晒的看不出颜色的幌子上只用了黑墨写了一个“茶”字。整个茶馆只是用几根粗原木支撑着,顶上都是稻草杆子堆起来的,路边随意的摆着两套木头桌椅,因为茶水的侵蚀以及风吹日晒,早已有些枯朽。
“小二,来两壶凉茶,五个茶碗。”小厮拴好马车,与掌柜打招呼。
几人正好分开坐在两套桌椅旁,配着出发时带的干粮,就着茶水垫肚子。张扬刚睡醒,还在犯迷糊,春樱恰好坐在他的对面,不知不觉就看着她发起愣来。
“张扬,这是春樱。”
春樱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毫不吝啬的大笑,不等张扬开口,自己先说了话:“张公子好,叫我春樱就好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指挥我去干,我干活可积极了,张公子要是觉得闷,就找我说说话,我知道可多好玩儿的,保证能把公子逗乐。”
张扬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年纪应该和红儿差不多,脸型却和红儿的不同,红儿看着消瘦,面前这个女孩脸圆丰润,一笑起来眼睛能弯成月牙儿,只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可爱。
方彦昊在旁边无奈地笑着,对他说:“这丫头是我奶娘的女儿,奶娘年纪已大在家中养老,她不放心我,让她的女儿来我院中儿帮扶着。对我来说,她倒是更像妹妹一些。”
春樱在一旁不好意思的笑着,但整个人却甜丝丝儿的。
“张公子,少爷人可好了,我们一家都得他照顾,我爹也在方府做事儿呢,我娘才能在家享福。”
张扬看着方彦昊脸上的坦然,心生也生出了为他高兴的感觉。
“那正好,以后你同我一起到处逛逛,让他一人忙公务好了。”说到这里,张扬对着方彦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呀好呀,这些都是我们这些丫鬟该做的,张公子尽管吩咐就是。”
几人约莫只坐了一刻钟,便重新上路,还要赶着天黑前能到县里的客栈。
五日后,在行程过半之时,张扬好像终于适应些马车行进状态,已经不如出发时那般难受,无事时还要坐在车外看看风景。虽说沿路风景与家乡大同小异,不过身在异地还是生出些不一样的感觉来。
“方彦昊,话说我还没有问过你去找你兄长做什么呢?”
方彦昊坐在车里在闭目假寐,实际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家中事务。听到张扬问话,睁开眼回他:“只是去见见,我已经三年未见他,看看他变了没。”
张扬对他点点头后转回前方,问小厮:“小哥儿,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小厮举着手里的马鞭朝前一扬,对他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庆河县了,今日正好初一,说不定还有大庙会儿,公子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张扬谢过小厮,一扭脸钻进了马车,兴致勃勃地看着方彦昊说:“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庙会儿呢。”
方彦昊不解的问:“你没看过庙会?”水牛镇不是没有庙会儿,逢年过节都会有,所以他才生出这种疑问。
”不一样的,据说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庙会的大小,节目各不相同。不知道这庆河县有什么?”说完还遐想了一下,水牛镇在初春播种、秋收之后都会有戏台,连唱三天,也是挺热闹的。平时多是些小摊贩、小杂耍,看多了也就有些腻了。
“那我晚上陪你逛逛。”
“好啊,叫上春樱一起。”
方彦昊俯下身去看他,眼神中的强横不言而喻,这是对他“挑衅”的警告。
“看来上次还是没有惩罚够。”方彦昊不动声色地说。
张扬一拳锤在了他的肩膀,狠狠地说:“你把我扔水里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你还敢不打自招。”
“我怎么忍心把你扔水里,我不是陪你一起落水了吗?”
张扬想起当日都还有些气愤,自己都求饶了,这人愣是带着自己向小溪中间走去……然后就被自己拽着他一起摔在了水里。愣是要说的话,他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
即使如此,张扬依然一幅占理的样子指着他说:“我警告你啊,下不为例。你怎么连自家丫鬟的醋都吃,从小喝醋长大的吧?”
方彦昊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过了好久才开口:“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一个人住在院子里,我刚熟悉身边的人,没过多久就被换掉了,后来我再也不愿意与他们交好,甚至都不愿意与他们说话。自己有些能力后,才留住了红儿她们几个。看来我是怕惯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吓的不行。”
张扬一连串说了一堆:“你是傻子吧,我都说了不会离开你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你,说到底一个男人嫁给另外一个男人算什么。”
方彦昊听到张扬说不想嫁给他后,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呆楞地看着他。
张扬看向他,接着说:“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我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男人为何会对男人生出这种情愫来,很奇怪对不对?我们之间哪有什么动人心魄的恋情,你我一直有的不都是些琐琐碎碎、唠唠叨叨的家长里短吗,我不是鬼迷心窍也不是头脑发热,我只是想过些朝朝暮暮、花前月下的平淡生活。”
方彦昊心中五味杂陈,眼睛一直看着张扬,手指因为太过激动还有些颤动。
张扬握住了他的手,补充完最后一句:“和你一起的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