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入方丈山
天色阴沉，空中飘落两片雪花，走在雪林中的猎人不禁加快步伐。
猎人每走一步，鹿皮靴便会深陷进雪里。吃力拔出，再向前迈一步。猎人喘着粗气，呼出的水汽在他浓密的胡子上凝结成冰霜。
猎人身后拖着今天的成果——一只麋鹿。有了这只鹿，起码半个月不用出门打猎了。想到这，猎人将背绳放到另一个肩头，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大自然的安静充满压迫感。一根根黑柱一样的树插在白雪上，使压迫平添了几分诡异。在这样的雪林中行进，不知过了多久，一间木屋出现在猎人的视野里。
雪越下越大，风也呼啸起来。木屋的门被撞开。猎人拖着猎物钻进木屋，迅速关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将猎人胡子上的冰晶融化成水珠。
木屋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动物的皮毛、黑色的熏肉以及几把干黄的已经认不出品种的蔬菜。中间有一个即将熄灭的火堆，正对着屋顶上的一个烟囱。火堆上架着一个简易的黑锅。锅中的不明肉糊已经结冰。
离火堆不远的地方放着两张床，床上堆着一堆油污的皮毛缝成的被子。
猎人先是去火堆旁加了两根木头。干燥的木头在火焰中噼啪作响。他脱下大衣，扔到床上。然后又转向地上的麋鹿。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细心地给麋鹿割皮。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一些风从木屋墙壁的空隙中钻入，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火堆中的火又慢慢减弱。猎人看着完整取下的皮，满意地点了点头。
猎人挂好皮，切下鹿心当今晚的晚餐。他回到火堆旁，添两个干柴。等锅里的肉糊解冻沸腾后，他从门外挖来一块雪，放进锅中。
雪融化，水沸腾。猎人将整颗鹿心丢进锅里，又从屋顶取下一把干蔬菜丢进锅中。神奇的是，随着水的再次沸腾，锅中飘出不错的味道。
“死老头！饭好了！”
听声音，正是本文的主角赵守土。
一张床上的被褥蠕动起来。一团黑色人形物被床排出来，掉到地上，缓慢挪到火堆边。
赵守土盛好一碗肉糊递给那团人形物。
“你个臭小子，不求你尊老爱幼，起码要尊重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吧？喊声恩公会死吗？”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张苍老、布满皱纹的脸逐渐显现。
“那我谢谢您，救我一命。”
赵守土阴阳怪气地对老人表示感谢，不忘嘀咕：
“不是你拦着，我早走了。给你做了一年的饭，该还的恩早还了。”
老人已经习惯赵守土的抱怨，大喝一口肉糊。
“我是为你好。在冬天没结束之前，你乱跑太危险。”
“我知道，但我也说过我还得去找人。”
赵守土看着火堆，眼前浮现赵杀魔和吴所诗诗的身影。
一年前，参加试炼的弟子刚进入方丈山——
那时，山峰的影子投射在夏季区域，整座岛都是夏天的模样：繁茂的山林、聒噪的蝉鸣、刺眼的阳光……
云溪派的弟子们找了一处空地集合。
“才飞了一会，感觉好热呀！”
“这就是方丈山内部吗？除了天地之气浓郁点，也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嘛！”
“接下来我们该干嘛？”
……
众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一位师兄站了出来，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我们来这是寻找机遇加强筑基的。现在方丈山是夏天，所以，我建议大家一起去寻找夏黄李。”
一位师姐提问：“这种稀有机遇，我们这么多人，找到夏黄李之后该怎么分呢？”
话一出，弟子们又纷纷议论起来。
“安静！我们参加试炼的目的是为了两年后能代表宗门去参加宗门大比，所以我建议将获得的机遇给我们中最有天赋的弟子。这样，我们云溪派在宗门大比的时候，赢面就更大！”
说到最有天赋的弟子，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一直在状况外的赵守土三人。
为了缓解尴尬，诗诗和杀魔将守土推了出去。
没办法，赵守土清了清嗓子：
“我觉得，大家还是各找各的吧！”
弟子们安静了一会，然后对赵守土的话表示赞同。
“那好！我们分散，各找各的，谁找到归谁。如果想组队的就自己组队。一切靠自己的能力和运气。解散！”
说话的师兄率先飞离人群。接着一个、两个、三个，云溪派的弟子纷纷离开。空地上只剩下四人：赵守土、赵杀魔、吴所诗诗和王华。
王华提议：“守土师弟，我们一起行动吧？”
“我没意见。”
见赵守土同意，另外两人也点了点头。
四人踏上了寻找机遇的旅程。
日夜变换，山峰影子挪移至冬季区域。整座岛开始下雪，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溪流结冰，湖面冻结。一只兔子不幸落入湖中，迅速冻成冰雕，但仍保留着生前奔跑的模样。
赵守土呼出一口白气，不断揉搓自己的双手。
“没想到体内的真气根本挡不住这方丈山的寒冷。幸好我听了长老的话，带了很多棉衣。”
赵守土从海纳百川球中取出棉衣，分给另外三人。
王华与赵守土并肩而行：
“守土师弟，既然是冬天，那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冬指笋。”
“不，我觉得最要紧的是吃点什么暖暖胃。”
没等王华开口，另外三人已经架起了锅，点起了火。
赵杀魔坐在火堆旁，翻看着《云剑诀》。诗诗不停念叨：“泡面！泡面！泡面……”
赵守土熟练地下面，还不忘往锅里加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食材。
过了一会，一锅香菇鸡蛋泡面就做好了。
赵守土在心中自嘲：可恶！修练《天地一锅端》之后，我越来越像个厨子了！
四人围在火堆旁大快朵颐。
四人吃饱喝足，准备上路继续去寻找冬指笋。没走多远，日夜再次变换，山峰影子挪移至秋季区域。冰雪消融，树木长出枝叶又瞬间发黄枯萎。一阵凉风刮过，金黄的树叶如精灵在空中起舞。一只松鼠细心地从一地落叶中找出一颗饱满的松果，蹭蹭、嗅嗅、塞进嘴里，蹦跶着返回巢穴。
四人脱下棉衣，见此情此景，不禁感概：
“啊！秋天，丰收的季节。”
这次，四人没有停留，继续赶路。不过目标由冬指笋改成了秋油茶。这次，他们很快在一处山坡处找到一片油茶树树林。
王华向三人说明：“秋油茶不是每片树叶都有用的，只有油茶树树枝顶端的那两三片树叶才有用。其实很容易看出来，那两三片树叶比其它树叶颜色要淡，而且更嫩更厚。这一片油茶树应该能有个十几片，够我们分。”
正当三人被王华的讲话吸引注意时，不知从何处飞出一个黑影，钻进一棵油茶树，再钻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杀魔大惊：“啊！那课油茶树上的三片秋油茶不见了！”
赵守土：“是谁？敢偷我们的东西！”
“我看见是一个戴着黑帽子的人。”
诗诗思索片刻：“黑帽子？应该是南巫院的弟子。一等宗门了不起呀！下次，我见到一个打一个！敢当我面偷我东西？”
王华安慰大家：“算啦！大家别生气。也怪我一直在这说个不停。反正还有那么多棵，我们现在先去摘吧！”
话音刚落，日夜轮换，山峰影子从四人头顶扫过，落在春季区域。万物复苏，树枝长出新芽，黄叶舒展变成绿叶。山坡上的油茶树也变得郁郁葱葱，树叶间结出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油茶果，枝端的淡绿的油茶叶也变成了墨绿的油茶叶。
两只燕子欢唱着，从四人头顶飞过。一泡白色鸟粪落在赵守土黑色的靴子上。
春天到了，万物的欢鸣仿佛在对四人进行嘲讽。
“我你……（一大段对春天的赞歌）”
不久前，从赵守土等人眼前偷取了秋油茶的黑影在林中上下飞行，辗转闪避，确认没人跟踪自己后，钻入一处瀑布中。瀑布后隐藏着一个洞穴。
“师兄，我把秋油茶带回来了。”
三人闻声从洞穴暗处走出。
最前面的人从来人手中接过三片秋油茶：“辛苦啦！等试炼结束后，我请师兄弟们吃饭。”
“罗恩，请吃饭也太没诚意了吧？”
郝敏从罗恩手中拿走一片秋油茶，三步并做两步，跳到一旁的岩石上，将秋油茶放进口中咀嚼。嚼了两口，她忍不住做了一个难吃的表情。
“有点涩，有点苦，我不喜欢。”
罗恩将另一片秋油茶递给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
“利，给，你的。”
“谢谢。”
名为利的少年将秋油茶放进嘴里，原地打坐，开始吸收。
罗恩拍了拍来人的肩膀：“跟师兄弟们说，安全第一。”
来人笑着说：“罗恩师兄，你们就放心在这修练吧！收集机遇的事我们会做好。只要你们在宗门大比上带领我们南巫院冲进一等宗门前三，比什么感谢的话都好。”
“我们会努力的。”
等来人离开洞穴，洞穴内又只剩罗恩三人。
郝敏躺在岩石上，双手拨弄木棍，玩弄起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皮影小人。
“锵锵嘚……罗恩，你真有信心争前三？我听说，这两年其它一等宗门里也出了不少天才。比如天子府的楚狂人、将军山的魏来、三清派的卫道士……”
“无所谓。反正我只需要知道，我们要将南巫院排名提升到前三。阻碍我们的人，打败他就好。”
罗恩也开始打坐。一圈烈火围绕着他冒出，然后将他吞没。在火焰中，他的皮肤被不断灼烧成黑炭，然后恢复如初，不断重复。
罗恩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战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