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算账
“砰!”
雪凉柔毫不客气地把雪南薰递来的茶水掼在桌上,雪南薰吓得手一抖,被风飔拉到了身后。
雪凉柔冰冷又愤怒地看着坐在厅堂之上沉默的大长老,冷笑道:“霖犀学院的大长老,你不给我个交代吗?”
自两日前的闹剧开始,她和秋王等人便忙着收回喜帖,封锁消息。
处理善后完这一堆令雪凉柔感到羞耻的事后,她直接闯进学院来找大长老兴师问罪。
僵持半天,大长老才开口:“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哼,没什么?没什么你们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人是你带走的,之后谁劫走的,你应该清楚潇源他说”
“别跟我提那不争气的儿子!怎么,你是想说我儿子把我女儿带跑了,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吧?你可真是好本事,他过来不过几日,倒反过来帮你们了。我这女儿儿子一个个都向着你们学院向着你,你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凉柔!”冰凌霄急匆匆地赶到厅堂,身后还跟着冰寒淞、雪凉莞夫妻。
冰凌霄拉住雪凉柔:“凉柔,你来这里闹什么?事情才压下来!”
“我闹什么了?现在他们在哪你找到了吗就来管我的事?”
雪南薰见自己爹娘来了,眼睛一眨就落下泪来。
风飔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狡黠,知道她开始在打苦情牌了。
“娘!”雪南薰扑进雪凉莞怀里抽泣起来,雪凉莞一见女儿哭心顿时软了大半,柔声哄道:“薰儿别哭,娘在呢,快跟娘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怎么闹成现在这个地步了?”
“娘,姨妈把表姐从学院带走了,说让表姐嫁人,潇源知道后让我们别插手,他去解决。后来他把表姐带走了,还留了信说避过了风头再回来。”
雪凉柔忍不住哽咽,对冰凌霄喊道:“你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好好的婚事全砸了,现在其他族肯定在看我们笑话!他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哪来的胆子把他姐带走?他们两个都疯了吧!”
冰凌霄抱住崩溃的妻子一言不发,雪南薰望着姨父的背影,万人崇敬的冰王此刻竟是如此落寞苍凉。
雪南薰鼻子一酸,真的哭了起来。
雪凉莞又去安慰雪凉柔:“姐,你别急,他们不会有事的。”
“已经两天了他们一点消息没有我能不急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两个孩子都不省心!”
这时,秋长老带着秋恩来到厅堂,见闹成一团无奈叹道:“雪后,这事本就仓促突然,再者两族孩子也并非自愿,注定是不会成功的。”
秋恩面色平和地上前行了一礼:“雪后陛下,我知道您是出于好意,可我同冰姑娘尚未正式见过一面。便要洞房成亲,实属有点荒唐了,此事还是请三思吧。”
光羽辰忍不住哼了一声:“三思?思几次冰儿都不会嫁给你,她对你根本不感兴趣。”
秋恩微愣,但还是点头道:“是的,婚姻还是不能强求的。”
雪凉柔止住哭,冷淡地扫了一眼光羽辰:“舞儿嫁给谁,都跟你没关系吧?”“冰儿她好歹是我的”
“是什么?”雪凉柔嗤笑一声,“你不会想说,是你的未婚妻吧?那纸婚约早就作废了,还想拿出来说事?回去告诉你那高高在上的爹娘,永远别想和我们冰、雪族联姻。我们冰、雪族,你光族高攀不起!”
光羽辰脸色一沉,但碍于雪凉柔的身份和对冰雪舞的考虑还是没有回嘴,一言不发地站在大长老身旁。
冰凌霄拉着雪凉柔不让她继续说,但看向光羽辰的目光同样带着疏离:“凉柔说话冲了些,可话糙理不糙,冰、雪族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当年婚约是你们光族求来的,翻脸要退婚的也是你们。这事十一年前就闹得很不愉快,我不知道你爹娘用了什么手段能瞒你这么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舞儿此生嫁谁也不会嫁给你的。”
冰寒淞提醒冰凌霄:“哥,族里还有事等着处理,我们不宜离开太久,先回去吧。”
冰凌霄朝自他出现就未开过口的大长老点了点头:“抱歉,今日是我们未经允许就擅自闯了学院,还请你谅解。两个孩子若是回来了,也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一直在等他们的消息。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等冰凌霄带雪凉柔离开厅堂,雪凉莞对雪南薰道:“薰儿,跟娘回去吧。”
雪南薰摇摇头退回风飔身边:“不了娘,我要在寂沕等表姐回来。”“可是”
雪凉莞还欲再劝,冰寒淞道:“凉莞,听薰儿的吧,现在族中正乱,在这还有风飔呢。”
雪凉莞又去叮嘱风飔:“小飔啊,我们家薰儿就交给你了。”
风飔点头:“莞姨哪里的话,薰儿不是早就交给我照顾了。放心吧,薰儿交给我绝对没问题的。”
冰寒淞催促了两句,雪凉莞才不舍地同他离开了。
秋长老见人走松了口气,挥挥手让厅堂的一众人也散了吧。
秋恩向他们笑了笑先一步走了,光羽辰冷着脸也大步离开了。
其余人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跟着离去,厅堂静了下来。
秋长老看着大长老苦笑:“你啊,偏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人,唉。”
大长老有些疲倦,但眼神依旧清醒:“没办法,终究是我欠下的。”
“你总这么说,却不肯讲你欠了什么,闹成这样你都能容忍,到底是欠了多少啊?”
大长老黯然起身,幽幽一叹:“会有那么一天的,真相早晚被知晓,只是我还在奢求,能再晚一些,再晚一些”
秋长老看着大长老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冰雪舞放下筷子,血逸幽停了下来:“吃饱了?”“嗯。”
冰雪舞支着下巴看花园的景色:“这里很漂亮。”
“是啊,景色怡人,而且空气清新,对你身体也好。”“我想去转转。”“身体吃得消?”“吃得消。”
“好,我带你去。你们四个继续吃,不用管我们。筝灵你别欺负潇源啊。”“我是那种人嘛,你们快去吧。”
冰雪舞跟着血逸幽转到后花园,一眼便看见树杈上挂着的秋千。
“这竟然还有秋千。”“小时候做给筝灵消遣玩的,不过这几年她不怎么玩了。”
冰雪舞摸了摸木制的秋千板,眼中带着几丝羡慕和惘然。
“想坐吗?坐上去,我推你。是没玩过秋千吗?你两只手抓紧绳子,不用怕,坐稳了就”
“我荡过秋千。”冰雪舞笑笑,陷入了回忆。
“我的记忆里,有它。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血逸幽让她坐在秋千上:“坐好,我们再玩一次。”
秋千一点点荡起,冰雪舞心中也起了涟漪六岁前的记忆,仿佛幻影,一幕幕令人沦陷其中。
“荡高些,我喜欢荡得高高的。”
冰雪舞无意识地呢喃,话语与数十年前的那一刻重叠,却少了欢快和无忧。
“好,都依你。”血逸幽在她身后应着,冰雪舞突然恍然想起,幼时的光羽辰,也是这么应她的。
手猛地一紧,绳索在空中诡异地凝固一瞬,接着一声脆响断掉了。
血逸幽脸色微变,身影一闪接住了下坠的冰雪舞。
她垂着头,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血逸幽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清晰地感受到她手指的颤抖。
“冰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了?”“都依我?”
冰雪舞笑得冷漠又嘲讽,似是对他,又像不是。
“骗人的,你们以为我还会心这种鬼话吗?谎言罢了!”
冰雪舞身体越来越凉,血逸幽看到落在地上的半截绳索断口处尽是冰碴。
“冰儿,你的灵力失控了。”
冰雪舞茫然中带着愤恨:“没有人对我信守过承诺,都是假的”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给我个机会,让我试着做第一个好吗?”
冰雪舞想起了光羽辰,甚至还有曾经的夏枍橦,都或多或少有过意味不明的暧昧,可很快又无疾而终,被她躲开了。
可这一次,她面前是血逸幽了,冰雪舞感到彷徨,感到犹豫不决,感觉,要躲不掉了。
“血逸幽我还没学会爱人,我不懂什么是爱,我不敢给你机会,我怕你会失望”
“我不怕,你也不要怕。若是我连一个机会都没有,我会更失望的。别有压力,我不用你回应,是我擅作主张来爱你的。”
冰雪舞浅笑,手慢慢滑落。
“再让我想想吧”“好,你身体吃不消了,我带你回去。”
“表哥,在想什么?”光羽辰从沉思中回过神,诧异转头:“熠炘,你怎么来了?”
“听雨漻说雪舞出了事,来看看。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让我到现在才知道。”
“这事还有雪舞的身份早就在学院里传得沸沸扬扬了,我以为你已知晓。”
“哼,估计又是我那分院怕我来参与,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对我瞒了消息。”
光羽辰皱了皱眉:“你在焕鎏如何?”
“就那样吧,当初瞎了眼选它。”“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那他们倒不敢,只是觉得我与寂沕的人走得太近,唯恐影响焕鎏的利益和立场,我看他们现在分明把我当叛徒看!”
火熠炘一脸愤懑,但还是压下火气:“先别说我,听说雪舞到现在都没消息,你还被冰、雪族羞辱了一番?”
“不算羞辱吧,雪后也是气极了,再说我父王母后的做法确实不妥我现在不想管这些,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可我眼下除了等,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