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看似平静的乔祁云，车速却越来越快。
眼看着要到下一个路口，他猛的掉转车头，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人还因为惯性靠在车玻璃上，笑声却已经响彻车厢。
“满意啦？”
他头靠在车窗上，双臂绷直握着方向盘，屈腿踩着油门。
整个人呈现一种怪异而扭曲的姿态。
“你满意了吗？”他又问了一次。
车里没人回答，只有他自己越来越疯狂的笑声。
好一会。
他疲倦的松开方向盘和油门，任由身体向下滑，瘫在座椅上。
“怎么不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笑了一声，猛的摁在上面：“问你呢，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为什么要疼呢？
不是你说空一个月么？这才十天啊，你就受不了了，就来自取其辱了？就把自己满腔热忱送他凌虐了？
乔祁云，你的自尊呢？你身为艺术家的骄傲呢？就这么！
……不要了？”
他喊着喊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越来越迷茫。
突然！
所有悲痛尽数消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设置了某种程序，一键清空他的感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乔祁云忍不住发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冷汗顺着他的脊椎一滴滴滑落。
不是第一次了。
这种情绪被强行抚平，不给他情绪爆发的机会，不让他有任何情感变化的情况，已经出现许多回。
刚开始，他还会做梦。
梦里一片大雾弥漫，只能听到一个熟悉的，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在不断的重复——
不要和安奕亲热，忍一个月，只要忍一个月，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他无法摆脱，只能相信，并决定，完成给唐老的山水画后，就把这一切跟安奕坦白，和他商量要如何应对。
可是。
他先迎来的却是安奕的突然冷淡。
为什么啊？
是因为那个竹马？
还是因为得到了，滤镜碎了，就不稀罕了？
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玩了？
总得给他一个理由吧！
不能！
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把他抛下的。
他都已经决定跟安奕do完余生，订制专属装饰品。
怎么他转身就走了呢？
乔祁云笑着笑着就没了声音，整个人陷在座椅里，久久不能动。
拳击馆。
一堆人玩得正热火朝天，嘈杂喧闹的环境下，没人发现安奕早就走了出去。
{如何？}
【那个，宿主啊，】
楠楠的语气很是艰涩：【攻略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我已经下了所有能下的补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升级，可能这个反派他真的……】
它都说不出口。
自家擅长算计人心的宿主，竟然栽了！
这谁敢信啊！
{没关系。}安奕靠在涂鸦墙上，后背被那些并没有抹平的墙面硌的疼。
他长呼出一口气。
回身看着那些潦草的涂鸦，轻笑了一声，转身走进人群中，跟他们一起举着酒杯，肆意的玩闹。
直到深夜。
满身酒气但眼神清明的安奕刚回家，就敏锐的发现：{屋里有人，去看看。}
【哎呀，宿主！】楠楠捂着眼睛回来：【是小黑屋内容，你快点进去吧！】
就说嘛。
它的宿主岂会翻车！
安奕闻言反而停下脚步，他脱下外套和被酒意浸湿的裤子，蹑手蹑脚的进了次卧，直奔浴室。
洗完，他裹着浴巾出来，就看到——
……
……
“这是做什么？”安奕擦着头发走过去：“乔先生，是缺灵感了？”
乔祁云挺直脊背，紧张的咬了下嘴唇，含糊着：“请享用。”
“嗯？”安奕翘着二郎腿坐他旁边，伸手拨弄铃铛：“你说什么？”
“请，”他说不清楚。
没法说清楚。
铃铛叮铃叮铃的，太吵了，吵的人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呼吸都急了。
“其实你啊，是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安奕解开领带：“称呼几乎没对过，命令也没听过几个，展示的时候也一直扭扭捏捏。
是因为我疼你，宠你，才会一直惯着你，可你看，我现在……”
“我会改的！”乔祁云猛的扑向他：“我们定安全词？或者带饰品？”
安奕单手托住他：“你没必要这样。”
“不够么？”乔祁云愣住，回想他刚刚那段话，狠狠一咬牙，蹦出他怀抱跑进了主卧。
很快，乔祁云拖着扶手椅，拿着草莓味回到次卧。
他看了眼安奕，坐在椅子上，腿搭着扶手，把草莓味凝胶挤在手心，学着安奕的样子捂热它。
“我会好好的展示的，你，你要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探手。
“画家的手不是拿来做这个的。”安奕抓住他的手腕。
“我可以。”乔祁云挣扎着，可不仅没有挣脱，反而将捂热的草莓味弄掉在地上。
他慌了一瞬，挣扎着想跪在地上。
“别闹。”安奕叹气，单手把人抱进怀里，转身坐在椅子上，去拿凝胶：“还是我来吧。”
乔祁云趴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问：“你喜欢我，对吧？”
安奕手一顿，抽出来：“你想要什么？寻找爱情的灵感？”
“不是！”乔祁云慌了，扯着他的手腕放回之前的位置：“不要灵感，不为画画，我只想要你，老……”
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老攻。”
称呼，定义了关系。
像绳索将两人捆在一起。
“这个时候，你的称呼应该是……”
“老攻！老攻，老攻！”乔祁云执拗的一声声喊，越喊却越是委屈：“你后悔了是不是？
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总是端着，又作又矫情，还几次跟你动手，你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
他很轻很轻的笑了声：“你之前也不爱我啊。
大部分的时间，你在用怀念的眼神看我，在透过我思念别人。
而平时你看我就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你无底线的满足这个孩子任性的要求，娇惯着他，让他露出你想要的模样。
我装傻这么久，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谁说我不爱你？”安奕嗦了嗦他的喉结：“我清楚自己爱的谁，但是，乖乖，你知道自己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