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郎官来了,可这人是谁?
花灼坐在花轿之中,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周围人对她的议论、嘲笑、鄙夷和指指点点,她都听见了。
她的脸色苍白,用力攥紧手中的帕子。
羞耻感让她几乎想要逃避。
可即便如此,她也还算能撑得住。
只是,花父的怒骂,花母的失望,却让她倍感委屈,眼眶登时就红了。
无力无助、孤立无援的感觉像飓浪一般将她吞噬,让她如跌入深海一般窒息。
花灼回想起昨天晚上,喻琅偷偷跑出去之前,曾经答应过她,只是出去透透气,找朋友聊聊天,他没有想要逃婚。
可是,她等到现在,从早上的良辰吉日,一直等到过了时辰,过了午时,为什么还是不见他过来?
难道真的和旁人说的那样,喻琅昨晚不过是哄骗她而已,他真的逃婚了。
在她大婚当日将她丢下,任由她在这里被人看笑话,把她放在火架上烤?
身为男子无所谓,可是身为女子,大婚当日被退婚这可是奇耻大辱。
以后她就是“最不值钱”的,没有人会要她的那种姑娘。
“花灼!你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要是今日喻琅不出现把你娶回家,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回来面对我和你娘?!”花父的怒骂和指责仍然不绝于耳。
“也难怪会气成这样,我要是有这么个遭人嫌弃的女儿,我也不认她。”
“唉,平日里把未婚夫哄开心了,又哪有今天这么一出?”
“花家夫妇为人老实,可惜了,女儿却是没人要的。”
“赶紧把花轿抬回去吧,别等了,再等下去更丢人。”
“就是啊,小姑娘家的,还是要点脸面吧。都已经被新郎官嫌弃退婚,不肯娶回家了,还在这里等什么呢?”
“回去吧,赶紧回去。现在回去把未来的夫婿哄好了,让他回心转意了,以后说不定他就肯娶你了。不然的话,以后可真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咯。”
周围的路人,还有得知此事赶过来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们,纷纷摇头叹气,都在数落着花灼。
花灼很想替自己解释。
她明明都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了,他们说什么她都听了。
喻琅想做什么她也都顺着他的意了,再也不同他闹脾气。
可到头来,为什么还是她的错?
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她?
她曾经试图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换来的是一顿毒打,说她不孝顺不懂事不听话。
而现在,面对千夫所指,她更是无从辩驳。
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说什么都觉得是她的问题。
花灼的用力咬着嘴唇,双眼通红,用力攥紧红帕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双肩也因为隐忍压抑而耸动着。
“新郎官不肯出现迎娶新娘子”,“花家女儿嫁不出去,没人要”等等,这些话在半天的时间,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看热闹。
认识他们的,不认识他们的,也全都知道了。
有好心的人劝花父花母:“赶紧带你们女儿回去吧,这婚事先搁置下来,以后再谈。总不能一直让她坐在花轿里等着啊,这也不是办法。”
他们越是这样劝,花父和花母就越觉得没面子,丢脸的厉害。
“就让她在这里等着!我已经把女儿嫁出去了,她现在不是花家的女儿!今日喻琅不把她娶回去,不嫁进喻家的门,以后她就没有家!我们花家不认她这个丢人的玩意!”
花父撂下这句狠话,拽着花母就想离开。
花灼在花轿里听这些话,心都凉了,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喻琅没有出现娶她回去,现在连她的爹娘也不要她了?
她就真的这么十恶不赦,人人厌弃吗?
花灼可以冲出花轿,苦苦哀求花父和花母带她离开。
可是她的本能反应却不肯让她这么做。
言而无信的人是喻琅,不是她。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所有的一切苦果要让她承担?
花灼的脸色一片煞白,就算是新娘妆的腮红让她看不出半点血色。
若这就是她嫁人后的日子,和跌入深渊又有何区别?
在那一瞬间,花灼忽然想到谢沉渊问她的那句话“你真心要嫁给他吗?”
花灼闭上眼睛,心里翻涌起疼痛和苦涩。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的答案。
她不是真心的。
或者说,这件事根本就和真心无关,又哪来的真心要嫁?
她不过是从出生一刻,便被这么要求了而已。
周围的人还在对着花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花父拽着花母怒气冲冲的往回走。
而就在这时。
一阵锣鼓喧天,炮竹声响,愈发靠近这里。
不远处的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喊道:“新郎官到——”
几乎在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新郎官居然来了?”
“是不是看新娘子太可怜了,出于同情过来的?”
“也可能是被家里人说服了吧。”
“这花家的姑娘可得感谢新郎官回心转意,不然的话,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以后她可得好好伺候丈夫才行,得记住今日丈夫对她的恩情。”
周围人都觉得,新郎官不来,是新娘子的问题。而新郎官来了,是新郎官有情有义。
花灼的的脸色依旧苍白的很,全身紧绷,并没有因为新郎官的出现而有所松懈。
花父和花母在听到这一声之后,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原处,长长舒口气。
喻父和喻母先松了口气,然后怒气腾腾的冲过去想要骂人。
可是,当为首的新郎官骑着马,带着身后的迎亲队伍过来时,他们全都露出震惊错愕和迷茫的表情来。
这新郎官……
不是喻琅啊!
“这人是谁?”喻家和花家的四个人皆愣住了。
而周围知道是喻琅的人也蛮是惊讶和不解,不知道是喻琅的人只感慨惊叹着。
“这新郎官长得也太英俊了吧!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常的人家。而且这迎亲队伍……排场是不是盛大豪华过头了?”
“什么情况啊?这新郎官什么家世?不是听说是铁铺家的儿子吗?怎么搞得和哪家王爷世子似的?”
“快看后面!是八抬大轿!还有那一箱箱的,里面装的是什么?聘礼吗?我数数有多少个——哎呀!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