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给太子的下马威
空气压抑得快要凝固,短暂的沉默出现。
双眉紧锁的张敬尧,环视了一圈众千户,这些人和自己一样,此时已经乱了方寸。
张敬尧把心一横,沉声道:“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都活不了。”
说罢,阴沉的目光,又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依规矩,私调五十兵士以上者,杀无赦,一百人兵士以上,按谋逆之罪论处,这次我们封了整个东大营足足上万人,出动五百人参与行动,这已经是抄家灭九族的滔天死罪,结果,大家可想好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沉默,营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发话的千户,头皮一硬,咬牙说道:“大人,与其等死,还不如另走他乡,带上这一万弟兄,出了东大营,取道秦岭,进入晋省地区,这一路线山险水恶易守难攻,如今这世道,到处匪患不断,大不了我们依靠秦岭天险,背靠中原,占山为王,如今朝廷腐朽,内忧外患加上天灾连年,经营它几年,说不定,我们兄弟,还能辅佐大人您成就一番大事。”
这等虎狼之词,听得张敬尧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是摆明了要造反,那可又是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作法。
“柴桐,这是谋反的大罪,这话,你也敢说出口?”
张敬尧怒斥道,他这才意识到,事态已经到了他不可控的地步。
不料,那叫柴桐的千户,却一抱拳,一脸严肃地又道:“大人,您是副指挥使,我们的脑袋,已经是自己提在手里,难道您情愿让我们这上万弟兄,全部束手就擒满门抄斩”
一席话,听得张敬尧冷汗淋漓,心脏狂跳起来,但眼下,何尝不是这样
左右都是死路,后路更不用说,那是被总指挥使雪成栋早已堵死的,剩下的只有向前一条道。
道理自己何尝不懂但这明着造反,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喊出来。
神色明暗不定的张敬尧,紧锁着眉头,目光在眼前的几个千户,还有二十个管带身上不停地扫视着。
“大人”柴桐又道。
“副指挥史大人,柴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时间紧迫,大人您”
另一位千户杜方明,接过柴桐的话,也向张敬尧谏言。
总共十个千户,二十个管带,除了这两人开口外,其余人的噤若寒蝉,立在地上一言不发。
见有人响应,柴桐又抱拳一礼,沉声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那是铁律,哪一家的天下,不是依靠兵马夺得胜者可以黄袍加身,如今局势险恶,环境又不利我,不争便是死路一条,大人何不拼死试试”
“副指挥使大人,如今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我们何不把刀把,攥在自己手里”
神色阴晴不定的张敬尧,即刻就陷入了一阵为难的抉择中,在他纠结不定的时候,大营外面一阵喧哗和骚动传来。
一名兵士快步跑进营房大厅,下跪禀道:“启禀副指挥使大人,太子和镇国将军府岳将军父子,从东大营正门进入,现在马上就到我东区驻军营地。”
调度大厅里的众人闻言,刚才还压抑沉闷的大厅,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此刻,既就是听了柴桐之言进入秦岭,那也来不及了。
光是太子亲临,就已经够骇人的,这又加上岳万钧父子,在场的军士们,内心里面没有不胆颤的。
光是太子已经足够惊人,加上一个岳将军,他们没有人不害怕,不胆寒。
监国太子代表着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和皇帝亲临没多大区别。
但镇国将军府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大秦帝国的军魂,而岳万钧大将军,代表着大秦帝国的战神之后。
在场上都是军伍行列里,摸打滚爬多年的,谁人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但柴桐这时,眼睛一亮,上前急道:“大人,此时只要绑了太子,那朝廷就不会轻举妄动,我们以此谋得退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望大人速速定夺”
正心慌意乱的张敬尧,闻言后怒声斥道:“柴千户,你再胡言乱语,本指挥使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众部听令,所有人等,随本指挥使出帐迎接岳万钧将军!”张敬尧又道。但张敬尧的言语之中,却没有提及太子,这个措词,怕是另有意思。
东大营正门内,直穿东南驻军区,叶仑策马走在最前面,岳万钧的马,稍错后叶仑的半个马身。
岳金戈则走在最后,身后便是一队两行的一百威风凛凛的锦衣卫跟着。
东南驻军营区塔哨下面,一道高高的栅栏被迅速竖了起来,栅栏后面,驻军的巡防兵士,严阵以待地把守住了进入营区的栅口。
正在这时,栅口巡防兵士,忽然向两边闪开一条道来。
昂首挺胸的副指挥使张敬尧,身后跟着十个千户、二十个兵马管带,急匆匆走了出来。
一行人来到栅口,便齐刷刷行礼。
“末将禁卫军副指挥使张敬尧,参见岳将军!”
“禁卫军众千户,参见岳将军!”
“禁卫军众管带,参见岳将军!”
一时间,东南门驻军区的操场上,旌旗猎猎,刀枪高举,整齐划一的呼声响彻云霄。
如此气势之下的盛迎,岳万钧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振奋,反之脸上骤变,随即把目光投向叶仑,低声说道:“太子殿下!”
“无碍!小伎俩而已,意在离间。”
叶仑他似乎,根本不把这种明晃晃的挑拨离间的作法放在眼里。
岳万钧闻言,微微点头,随即转头,便对张敬尧怒斥道:“张敬尧,太子殿下在此,还不跪见”
按理说,太子前来东大营,提前也无会知或者诏令下去。
驻军并非朝官,不认得太子也是很正常的,既然这样,随从及时报知迎驾者就可。
但此时,事态发展并非如此,只见张敬尧又一拱手施礼,缓缓说道:“副指挥使张敬尧,只知军魂、战将之后,不知什么太子不太子的,而且,末将从未见过什么太子,要让末将拜见太子,还得请太子拿出当今圣上的诏书,好让末将比对无误后方能见过。”
这番话,说得胆大包天,好像岳万钧推出来一个假太子充门面一样。
但这句话,又有些道理,在外驻军,本就不识太子,而且言明,此等事非同小可,必须有皇帝的书证才算数。
但当着镇国将军府大将军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要么是眼里没有这个太子,要么他只尊将门之后而轻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