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待
圣光历113年，12月，12日，傍晚
在南北两支诺里尼斯军队出发的同一天。黑廷斯也带着部分鸢尾花骑士团的人马赶到了塔马里和矮山郡的交界之处。
士兵们急行军了三天，每个人都累的不轻，但总算是提前赶到了设想的伏击地点。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已经持续了一整个白天，这虽然会让之后几天的气温变得更加寒冷，但下雪这件事儿对现在的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士兵们终于可以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晚饭了。
原本黑廷斯的原定计划是带领军队快速奔袭，一旦到达预定的埋伏地点附近便要迅速掩盖好踪迹。架锅煮饭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有可能让远征军的斥候发现自己的伏击计划。
今天突然下起了雪，士兵们都冷的不行。黑廷斯索性不再约束部下，赶了三天路的士兵们终于得以享用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饭。
今天是12月12日，远征军团最快也要两天以后才能到达这里，等诺里尼斯人来到这儿的时候，积雪早就掩盖住了他们在这儿的一切痕迹。
鸢尾花骑士团的士兵们也非常清楚，这顿饭可能是他们短期内的最后一顿正经晚饭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不会再有吃热食的机会，只能就着雪水啃几口干硬的面包。
这些人需要在附近找地方躲起来，埋伏可能经过这里的诺里尼斯远征军团。至于煮汤做饭？怎么可能？万一敌人因为看到了炊烟而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话，白吃几天的苦头不说，黑廷斯团长一定不会饶了他们这些贪吃的冒失鬼！
战斗将近，鸢尾花的士兵们却依旧十分轻松。他们士气正旺，许多人在晚饭时和身边的同伴们大声谈笑，相互吐露着各自关于未来的计划，畅想着战争结束后回到家乡该如何扬眉吐气。
而这支军队的首领黑廷斯就没有他麾下的士兵们那么放松了，他需要亲自勘察周围的地形，挑选出一块最适合他们埋伏的地方。几位骑士跟在他的身后，向他禀报出征队伍的各种情况。
之前被黑廷斯派来这里堵住斥候队的那名骑士也在这里，他的黑色长发乱糟糟的从头顶垂了下来，胡茬从下巴和嘴唇上冒了出来，不难看出他这几天过的十分辛苦。
“团长大人，我带人于两天前，12月10日早晨赶到了此处。奉您的命令在此堵截逃窜的诺里尼斯探子。这三天里，试图通过这里的诺里尼斯平民均被我带人赶回了塔马里。有二人试图骑马越过我们封锁，已被我击杀。”这位骑士弯下腰，低着头，表现得十分恭谨，语气里也没有表露出半分叫苦的意思。
“辛苦你了，汤姆骑士。”黑廷斯伸手扶起汤姆，询问道，“你在这儿盘桓了快三天，应该已经熟悉了这儿的地形，可曾发现附近有什么适合军队埋伏的好地方？”
汤姆略一思索，心里便有了打算，开口道：“从这里往北走大约半英里左右的地方，有一段路适合布下伏兵。团长大人，您请随我来。”
汤姆说完后，便翻身上马，领着黑廷斯朝那处适合伏击的路段走去。
这处路段中间低，两边高。道路的西侧是一片灌木丛生的树林，几只鹿在那儿悠闲的散步，时不时低头寻找着大雪掩埋下的食物。它们看到有人类靠近，立刻扬起蹄子跑远了。
东面的地势比西面还要高，看起来像是一条不规则的长长的土丘，与平坦的道路相比，地势落差最高处竟然能接近两米，勉强也能算做丘陵地形，刚好可供军队做伏击之用。
汤姆一边领着黑廷斯四处查看周围的环境，一边介绍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已经不属于塔马里境内了。诺里尼斯人把这片区域称之为矮山，可我听说矮山内部人迹罕至，寸草不生，显然和这儿不太一样。”
黑廷斯沉默了半响，转头往道路左右仔细打量，这才开口道：“这地方确实不错，树木很多，还下了雪。只要把士兵藏的远一点儿，诺里尼斯人定然发现 不了。”
“只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的游骑兵之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谁知道诺里尼斯人会不会走这条路？我们清楚塔马里的道路，但是却不了解这块儿地方的。”
黑廷斯说完，他身后的一名骑士催马上前，答道：“团长大人，我之前征粮的时候曾听诺里尼斯人提起过。这附近的路大多都不好走，仅有的平原还在更北的一条名为白水的河流附近。或许这林间还有偷猎者和走私贩子常用的小路，但是能允许军队通行的地方只有这一条路！”
“很好，肯特阁下，”黑廷斯称赞道，“那就由你带领500名骑兵埋伏在这段路的左侧（西），等到敌人经过这里的时候，先放他们过去。我在道路尽头的出口平原处领着骑兵迎击他们。”
“我冲进来后会让人吹号，你听到了我的号声以后，再从埋伏的地方冲出来，攻击他们行军队列的中段。”
“你可以带人藏的更远一点儿，以避免被敌人发现。”
黑廷斯吩咐完肯特，又对着马上的另外一名骑士说道：“你领着500人的步兵大队藏在这段路的右侧（东）。让士兵们提前挖好坑，藏在里面。你听到了号声，就带人跟着冲出来。”
“北方的冬季，大雪不下个几天是不会停的。只要士兵们藏在雪坑里，诺里尼斯人就一定发现不了！”
“回去告诉你的人，让他们准备好吃点儿苦头。等战事结束以后，参与这次伏击战的每个人都能额外分到他们一个月的薪水！”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鸢尾花骑士团的军官们在黑廷斯下达了作战命令后，又开始讨论起埋伏的细节来。
战斗部分很容易，冲上去砍杀就是了，但战争不仅仅只有战斗部分，还有其他的很多细节需要考虑。
士兵们也是人，是人就需要吃饭喝水休息。这场伏击战真正的难点并不在于如何整齐的冲出来，如何与队友在厮杀中互相配合，而是如何藏好自己不让敌人发现我方的踪迹。
比如黑廷斯提到的挖个雪坑藏好就是个非常好的方法，也不知道这个很少见到雪的瑞法尼亚人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
见下属骑士们把作战的细节都讨论的差不多了，黑廷斯一扯缰绳，胯下的战马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不忘提醒道：“诸位，我们这次伏击的目的并不是一战击溃诺里尼斯人的军队，我们只需要给他们造成足够多的杀伤即可。”
“他们来援的远征军团有4000人。我们只需要击溃他们三分之一的数量，便足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要让这支军队，让塔马里的贵族们，让明斯克骑士团，继续害怕我们，恐惧我们！”
“诸位须听命行事，不可恋战！”
“遵命！团长大人。”几位骑士一齐喊道。
（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