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鸠夜寒
燃了一夜的蜡烛燃烧成烬。
风带着凉意穿堂而过，吹散了月忆歆额间的碎发。
拨动珠帘叮咚作响。
白容时单手捂被，凌乱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肩头，我见犹怜。
他五指不自觉的攥紧被子，面色凝重。
床单上那鲜红的血迹，都在昭告着他昨晚经历了什么。
她昨日，当真与自己同了房吗！
疑问句，在此刻已经成为了肯定句。
回想到昨日的情形，白容时眼底骤冷。
鸠夜寒自从他出生以来，就一直被恩师用药所压制。
到了十岁之际，虽每年方会发作一次，可他一直算着时间，离下次毒发时间乃是三日之后，昨日的突然发作，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的突发情况，竟让他或是意乱情迷之下，贸然与这天玑宫宫主圆了房。
真是……
荒唐！
“速速换上衣物，随我去习武。”
月忆歆丢过男人在地上的衣物，自觉背过身去。
有些东西，看了是要长针眼的。
身后淅淅索索的穿衣声传来。
白容时看着此刻形同陌生人的女人，眼底眸光闪烁。
这女人，跟那些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混账有什么区别？
视线落在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身上，光滑的脖颈处洁白无瑕。
他喉结滑动。
却始终想不起昨日，自己是如何被她轻薄的。
他换上衣物，淡漠出声。
“月忆歆，你疼不疼。”
啥？
月忆歆转身，男人已经穿戴好了衣物。
白容时穿了一身月白色锦袍，腰束云纹鎏金腰封，乌黑发丝束起顶戴白玉银冠，没了昨日披散肩侧的怜美感。
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矜贵冷傲。
这男人。
我要是能留在这个世界，他一定是我第一个老公。
“你问疼不疼啊，一开始挺疼的，后面就习惯你的变态了。”
那大刀。
那大动脉。
那大血。
哗哗的流啊。
这个死鬼，不要命的吸啊。
白容时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
想到她那风流成性的模样，他一时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被她凌辱了。
………
来到庭院。
空气里还弥漫着白色雾气。
郁郁葱葱的枝叶，绿地上，还悬挂着点点珠盘，沾湿了二人的衣角。
云筝走上前，手中托着瑶盘弯下膝身恭敬道，“宫主，您的佩剑。”
月忆歆接过，内力在身，倒是让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拿起这把长剑。
可，她要是舞起这剑来，岂不是就让人得知她不会武功了？
与其自己暴露，还不如让美男来舞。
“你，舞给我看。”
长剑往白容时怀里一丢，她提起裙摆欢快的跑到一旁的木雕桌椅旁，整个人融在天幕里。
斟茶入杯，怡然自得。
轻纱白裙，眉眼如画。
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
她宛如掉落人间的白色精灵。
白容时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眼底的墨色晕开。
沾染了几分怀疑。
睡了一觉，这个月忆歆，从变态变成女人了？
“嗯。”
他走到庭院中央。
是自己昨夜太过凶猛，才导致她今天不能舞剑的么……
白容时提起长剑挽了一个仙姿，傲立于天地间。
长身玉立，宛如谪仙。
少年眼眸清冷，剑尖随着身姿在空中划破空气，所过之处寒意凛凛，锋芒尽现。
在剑气卷起的枯叶残花间穿梭轻舞。
……
云筝在外端来膳食回来的时候，月忆歆已经去睡了回笼觉。
昨夜被白容时折腾的几乎一宿没睡，大量的精血流失，也让她变得更加嗜睡。
离开那个失身之地后，白容时隐去了身形，绕过诸多复杂的地形避开巡查人员。
飞跃在房檐，树林之间。
来到后山的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敛去内力稳落在地。
掌心汇聚成风轻微一拂，眼前便出现了一条豁然开朗的小路，而那小路尽头，则坐落着一个狭隘的洞口。
他雪色的长衫轻轻扬起，迈开步子向着暗洞走去。
幽深潮湿的洞里，不见光日的气息都带着瘆人的寒意。
走的愈近，便更能听清从里面传出的酒壶碰撞的声响。
“来了。”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洞里。
白容时淡漠应了一声。
淡淡的烛光开始浮现在眼前，映亮了前方一方狭窄的残岩。
尽头处，那是一个穿着粗条布衫的满头银鬓的白发老头。
他怀里拄着根细细的拐杖，整个人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似乎全身的力量都瘫在了上面。
他喝下一口酒，懒散出声。
“今日第七天了，只要再服下这最后一贴药，那月忆歆在你体内下的药便能完全解了，你的武力，也能完全恢复了。”
白容时走到一旁，栖身在那老者对面，与他相对而坐。
他右手放于桌上，眉眼淡淡，“毒素，在昨夜发作了。”
老者双眼微瞥，皱起的眉心处像是用木刻刀扎了两道深纹。
他又灌下一口酒，砸吧砸吧干瘪的嘴，语重心长道。
“你体内毒素经过这十几年的蕴养，已经快渗透到五脏六腑处了，再过个三年五载，怕是我的药，也压不住白小娃你体内毒素了。”
“白小娃，你得速战速决了。”
白容时听此，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他抬眸看着眼前的老者，眼中满是凉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月忆歆心狠手辣，怕是不会那么轻易交出解药，如果真走到了最后那一步，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烛光在这一方空间包裹着二人，风老的神情有些松动。
他拄着拐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缩了缩身子，声音如洪钟般响亮。
“不必担心，天玑宫内部虽然看起来坚如磐石，可人心险恶，哪儿有什么绝对的忠心，届时，你去找那老头谈谈合作，放出个小诱饵，这合作不就成了。”
白容时轻笑。
自己斟满一碗酒仰头喝下，火辣辣的口感冲刺着味蕾，优美的薄唇更显晶莹。
他又轻叹口气。
“天玑宫易主的话，这月忆歆会如何。”
“嗯？”
风老勉强睁开一只眼，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探究。
“成王败寇，还能有什么下场，白小娃，你可不像是会心疼女人的人。”
“怎么？这几日被那女人虐的爽了，一天不找虐，你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