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是。”姜山否认,“二爷说您身边缺个使唤的人,您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说。”
宋鸢兮满眼打量地看着姜山,“然后呢?”
只是单纯送个奴才过来,就没有别的吩咐了?
姜山抬眸,对上宋鸢兮眼里满满的排斥,只思虑迟滞不过俩秒,很快低头应下:
“二爷叫我看紧点您,有什么异动,随时报备。”
是的,他摊牌了,他就是奉命来监视她的。
很不爽吧!
然后回绝赶走他,他也懒得跟在这些小孩子的屁股后面听话伺候了
谁料宋鸢兮敛睫,点了点头:“从今往后,我给你发工资,陆焉臣的话你听可以,不听,你只管往我身边倒,有我护着、替你撑腰。”
“啊?”
宋鸢兮这反常操作,把姜山都给楞傻住了。
她这是要策反他?
“看得出来,你挺不爽我的,我这人有病,最喜欢看人忍辱被迫的心理和神情了。”
说完,宋鸢兮向姜山伸了手:“把外套给我。”
姜山迟着,只是看着宋鸢兮向来摊开的手心,良久没有听话想要脱掉外套给她的意思。
宋鸢兮嘴角浮起一抹有趣:“不是说听我吩咐,任我使唤?你这是想要两边得罪?”
姜山:“”
他到底还是脱了外套,递给宋鸢兮。
姜山以为宋鸢兮是冷,要披穿他的外套。
谁料宋鸢兮接过外套后,直接搭头上胡乱的擦拭着那头滴着水的湿漉长发,随即将其扔在地上,左脚踩踏而过——
姜山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黑色外套,眉头不由一皱。
现在的小孩子,不但任性难伺候,脾性还很是欠
畔嘉园。
宋鸢兮带着姜山来到明堂古董文物协会的大门口,大门口非但没有一个接待不说,地上纸巾垃圾四处,跟菜市场的繁华有的比了
一侧的姜山见着地上的脏乱恶臭,眉头都不免一皱。
好歹是文化处所,是断不可能出现那些蔬菜瓜果臭皮之类的垃圾的。
显然,这个所谓的副会长,这是要给新官一个下马威啊!
姜山偏头,看了一眼宋鸢兮精致清瘦的侧脸。
他不是没调查过眼前这位宋六小姐,就算年少时一直在宋家当佣,大概也没见过这么脏乱的环境,尤其还是刻意的刁难
想来,这只是第一步。
一个十七岁的女人,想要当这么大份产业的家主,别说往后,怕是今天就很是难过了
“要不要打电话给”
姜山刚开口,想着问宋鸢兮打电话给二爷,向他示软求出面帮助。
可话还没说完,被宋鸢兮打断:
“那个谁,找把沙发过来。”
“什么?”姜山下意识疑惑。
宋鸢兮偏头:“你是不是耳朵不好?”
姜山:“”
很快,姜山去对面的古董店铺,找了俩个人,搬了一张实木沙发过来。
“宋小姐,放哪?”姜山问。
宋鸢兮往自个身后撇了一眼:“就放这。”
姜山看了一眼宋鸢兮的侧脸,确定她脸上没有开玩笑的嫌疑,这才给俩个抬沙发的使了眼神,让他们把沙发就地放下——
宋鸢兮往后瞥了一眼那沙发跟自己有一步的距离,转而给了姜山一个单挑眉示意——
姜山:
“宋小姐,请不要误会,这是我职责所在,您是二爷的女人,请自重!”
不要随随便便给他抛媚眼!
宋鸢兮迷惑地皱紧了眉头,误会?自重?
“我让你把沙发挪一下,你在想什么?”
沙发不放她屁股下面,还要她往后退一步。
还没有坐靠软垫,叫搬一张沙发,就真的只搬沙发,连个茶台点心都不顺着备
做奴才都不会做!
要换她还是魔渊主的时候,像他这种魔隶,别说没有市场,早就被打杀了!
姜山偏麦色健康黑的脸上瞬间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窘迫,连忙低头,目光躲闪后,把沉重的实木椅,推到了宋鸢兮的腿后
宋鸢兮看姜山的脸上布满嫌弃,但也没有过多的去追究,只是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消磨无聊——
姜山站在椅子身后,看了一眼眼前三层多高的古色小楼,再看看坐在马路边上打游戏的宋鸢兮,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以为这样就能耗到张宏利下来迎接?
天真!
三楼茶室喝茶的张宏利跟几个店面的老掌柜都站在窗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面门口看,见路边红木沙发上坐着的宋鸢兮,几人都不免纳闷:
“这宋六小姐打的什么意思?”
“就是,不上来,也不走,坐马路边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们还以为,小丫头片子不经事,门口那些垃圾的不欢迎之强烈,用来作为小小的一个威慑,也差不多了。
要么自个憋着气上来,要么憋着气回去,怎么还坐下了呢?
“这是想等着张会长您下去接?”有人猜测。
“呵。”张宏利手里端着一杯茶,满眼的不屑傲慢:“她既然想坐,那就让她坐着呗,等会外面日头就大起来了,看她能坐到什么时候!”
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人附和:
“就是,一个爬床女佣生下的私生女,真拿自己当什么大小姐啊!”
“要我说啊,这明堂协会,就应该交到张会长这样有能力,有资历的人手里”
“就是就是,反正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听一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片子的话的。”
“你没看你怎么知道人家长没长齐,看那丫头长得还挺好看的,听说挺浪的,跟陆家那位病秧子攀上关系了,也不知道那位爷能不能受得住”
“怎么?他受不住,你还想上赶着帮忙分担一下啊?”
“那要是有这个需要,我也是可以出一份力的”
“”
茶室里十几个大男人,聊的话题慢慢跑偏,全聚在了宋鸢兮姣好的面容和身材上,以及那点花边八卦。
他们都是明堂协会的管理层,其中还有整个北城最大的三家古董铺面的经理,包括一些行业内有点分量的,一些能说上话叫上名字的,都在这了。
张宏利把他们都聚集在这,无非就是想问宋鸢兮施压。
要想接管明堂协会也行,她当个甩手掌柜,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
要么,就是开个价钱,把明堂协会转给他。
不然,他就掏空整个明堂协会,不单单是这些管理层,连扫地阿姨他都一并带走
他倒是要看看,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她有什么能力吃下这碗饭!
可这份得意还没有持续个几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纸扇不离手的胖子下车后的第一瞬间,先是打开扇子,遮过头顶太阳,然后走到路边的木沙发边上,手里的扇子一挪,给宋鸢兮挡住高挂正空的烈日:
“小姑娘,您这不进去,坐路边是干什么啊?”
宋鸢兮歪头,看着胖爷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眸色很冷:
“你不是说,张宏利见你,得跪下叫声师傅?”
胖爷顿了几秒,瞥了一眼门口竖着牌匾上的黑体字,这一扫,自然也看到了门口的那些散发着酸臭的垃圾,顿时明了:
“那孙子给您使绊是吧?”
“张宏利!!!”胖子仰着头,嗓子一吼,连名带姓地怒喝。
这一声喊,自然被楼上正在悠哉悠哉喝茶的张宏利听了去。
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晃神中,只听楼下的胖爷又叫唤了一句:
“张宏利,你他娘的给老子爬下来!”
张宏利连忙放下茶盏,跑窗边一看,嘴里不禁犯了嘀咕:
“他怎么来了?”
身边的人插话:“张会长,这人谁啊?”
张宏利脸上的神情很是不好看,没有回答搭理,连多余的思虑都没有,快步下楼,亲自迎接——
只是在路过门口几层楼阶时,地上的垃圾实在是多,张宏利有些想挑点空位下脚都是艰难。
宋鸢兮手里扇着从胖爷手里抢来的那把折扇,静静看着张宏利故作淡定自若地来到她的面前,那三角小眼先是恶狠瞪了一眼宋鸢兮后,这才变脸,慈目恭顺地看向眼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胖爷:
“今儿刮的什么风,怎么把您给吹来了?”
他们已经有几个年头没有见面了,还以为这胖子早就死了呢~
胖爷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沙发上坐着的宋鸢兮,转而跟张宏利厉声:
“跪下,叫师傅!”
张宏利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但很快牵强露出一笑:“您不是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叫您师傅吗?”
胖爷从未收过什么徒,当年张宏利死皮赖脸,他才勉强答应收他打打下手
这事要不是胖爷跟宋鸢兮提了一嘴,谁能知道张宏利还有个师傅
“我让你跪下你就跪下,哪来那么多话?是不是我说的话不好使,不听了是不是?”
胖爷脸上浮现点点不耐,言语中,还多有几分威慑和敲打的意思。
张宏利:“”
胖爷如此反常,张宏利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拿着胖爷几乎不离手的折扇的宋鸢兮,大致有点明白过来了。
难怪这小丫头片子会这么悠哉地在路边坐下,合着是认识了胖子,等于拿捏住了他是吧?!
张宏利犹豫迟疑,到底还是单膝跪了下去:
“徒弟跪师傅,那是天经地义,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说完当着身后那十几个同僚管理,以及马路边上聚集过来的游客,朝胖爷一个作辑鞠躬,大大方方的行了一个师徒礼——
碍于场面,胖爷让张宏利起来。
随即才问:“你这门口这么多垃圾是怎么回事?”
“哦,听说有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要来接管明堂协会,底下那些员工有点顾虑担心,连清洁阿姨都辞职了”
张宏利说完,看向沙发上的宋鸢兮:“我马上让人打扫干净,劳烦宋六小姐和师傅,要稍等一下了。”
“不用了。”宋鸢兮拒绝:“清洁阿姨都辞职了,你找谁打扫?我看你俩条胳膊还在,那就辛苦一下张副会长吧!”
张宏利凝眉:“我?你叫我扫地?”
宋鸢兮:“怎么?你也辞职了?”
“我好歹是个副会长,你叫我打扫垃圾?”张宏利不满。
“胖子——”宋鸢兮直接吆喝一边的胖爷:“你这徒弟,有点不听话啊!”
胖爷大概知道宋鸢兮今儿叫他来是起什么作用了。
胖爷十分上道:“张宏利,都是拿工资的打工人,什么副会长不副会长的,拿人工资就得听人吩咐安排”
“那我不干总行了吧!”张宏利气性上来了。
“不管你今天是辞职还是其他,今儿这地,你必须给我舔干净了!”宋鸢兮冷淡,眸色中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凶狠劲。
“宋婊子,你他吗什么货色,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做事!”
自从宋鸢兮在宋家戳穿挑明他那方面不行后,圈内迅速被传开,甚至还有几个女的,引起话题吐槽张宏利因为不行,所以其他手段玩的比较狠
旧仇加新恨,张宏利现在看宋鸢兮的眼神,都有些阴森可怕了。
胖爷插话作声:“张宏利,这地你今天你要是不扫,后果自负!!”
这话里的警告要挟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
张宏利有些不可置信:“爷,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来往了,你为了这婊子威胁我?你就不怕你那点说不清的事?”
最后一句,张宏利刻意压低了声。
张宏利以前是混道的,经历本来就不清不白,身上还有好些糊涂账没算,再加上有利可图的商业圈,没几个赚大钱的能做到完完全全的一清二白
更别提胖爷有间铺子还是在青石街的地下鬼市,那身上就更扯不干净了。
胖爷倾身,靠近了点张宏利:
“小子,我跟你不一样,我有的是办法能退。可你不一样,以前你的后台不就是宋家老爷子,现在老爷子倒了,你的人脉列表里,有几个能帮你扛事的?”
“以前我就常跟你说,做人得弓着腰,再有经验的老马它都有失蹄的时候,看人,别太武断下论,你这嘴里一口一个的婊子,你惹不起!”
张宏利:
他想不明白,宋鸢兮到底给了这死胖子多少钱?
才能驱动,让他来这么帮衬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