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路小川的喜怒哀乐
张成成一死，司空霁整个人算是卸下了一口气，跪倒在地，他热泪盈眶。
总算，自己总算是报仇了，为了所有被千手鬼杀掉的至亲好友。
路小川，路小川呢？他变出了这四只喜怒哀乐的分身？
他本人呢？
司空霁抬起头来，却发现这四只分身呈现相当警戒的姿势，齐刷刷站成一排与司空霁对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要干嘛？司空霁也警觉起来。
乐之化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托起一个仓鼠大小的人——正是路小川本人。
……
睡梦中，路小川似乎一直在奔跑，在一个黑暗无边的空间内奔跑，分不清方向，也看不见尽头，眼前有这样一个发光的人形轮廓，需要自己一直在追寻，一直在追赶……
路小川！路小川！
谁，是谁？有谁在呼唤我？
路小川不断地向前追赶，却怎么也追不到，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没有尽头的跑道。
周边出现了过往的场景，是以前20班的点点滴滴，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学！
那是谁？
是张成成！
张成成在偷拿其他同学的东西，在偷撕其他同学的作业！
原来，他的那些小动作，自己全都看在眼里啊！
原来班里的这些腌臜事情自己全都知道啊！
真佩服自己能忍这么久。
原来，自己其实是讨厌这个家伙的。
……
紧接着出现的画面是名为司空霁的少年举刀挥砍张成成的头颅，张成成的头颅开始灰飞烟灭。
路小川见到四个围在张成成尸首周围的人影，那四人跟自己长得好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
紧接着又是一副小孩子的脸，那个小孩穿着奇异的装束，背后有着奇怪的装饰，面容却跟自己儿时长得好像，几乎一模一样，表情却是无比的愤怒，头上长着一双巨角，满头血丝，满眼血红色，咬牙切齿……
为什么如此愤怒？
好像是对整个世界表达不满一样……
画面逐渐模糊起来……
……
路小川缓缓睁开双眼，刚才的一切画面已经在记忆中模糊起来，有些想不来了。
眼中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路小川却看到眼前的司空霁似乎比刚才大了一整圈，突然变成了一个巨人模样。
“你，你是怎么回事？”路小川见司空霁惊诧地指着自己问道。
“我，我怎么了？”路小川环顾四周，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看见自己被托捧在一个巨人的手里，自己身旁也有三只同样大的巨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路小川在巨人手心里紧张地问道。
眼前的四个巨人虽然神态各异，但是从那望向此时的路小川的四双眼睛内，却都流露出满眼的垂爱之情。
路小川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却看清了眼前四张大脸的真面目。
这四人的面容为何看起来跟自己长得那么像，虽然每个人的气质都不相同。
这不就是我刚才在梦境中看到的那四个人吗？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些巨人？
这四个巨人——不对，他们不是巨人，是我变小了。
为何我会变小了？
张成成呢？
好像是死了，我好像是亲眼看到他在我面前灰飞烟灭？
自己为何会在他们的手掌中？
路小川发现自己身上的服装是新的，不是之前穿越时穿的校服，而是以前自己在草稿本上画的袈裟衣服，这么中二的衣服居然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主人，你醒了！”四名分身齐刷刷对着缩小的路小川下跪。
路小川被这四人的操作搞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反应。
“主人，我们是您的血鬼术觉醒而衍生出的四大护身。我是您的怒之分身——积怒。”手持着锡杖，红色双眸，满面怒色的分身粗着嗓子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愠怒，吐出了舌头，舌头上刻画着一个‘怒’字。
“我是您的乐之分身——可乐。”双眸为绿色，手持蒲扇，上半身赤裸为山伏打扮的分身说道，语气中却是舒朗大气的快活感，吐出的舌头上刻着‘乐’字。
“我是您的喜之分身——空喜。”背生双翼，下半身为鸟的身躯，双手为鸟爪的分身说道，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爽朗，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他的双眸为黄色，俏皮地吐出舌头，舌头上刻着‘喜’字。
“我是您的哀之分身——哀绝。”一副武人打扮，手持十文字枪，双眸为蓝色的分身忧郁地说道，语气中似乎藏着无尽的哀伤，吐出的舌头上刻着‘哀’字。
啥，啥米？路小川一时之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积怒！可乐！空喜！哀绝！
这什么跟什么啊？
路小川一一确认了这四个分身。
自己的喜怒哀乐，四大分身？
这……就是血鬼术？
这是我的血鬼术？能够分裂出喜怒哀乐四大情绪分身的血鬼术？
厉害啊，我还能做出这种事！路小川得意道。
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身体虽然变小了，全身却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清爽感。
为什么呢？是因为把这些情绪排出体外的缘故吗？
我的血鬼术还能办到这种事？
“我们是您的分身，也是您的仆从，在您需要帮助的时候就会出现您的面前。这次，那名已经变成千手鬼的张成成威胁主人的性命，我们自然会出手将其消灭。”可乐发言道。
“是吗？张成……那名千手鬼已经死了。”虽然是迫不得已的反击，但是昔日同学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让路小川有些失落。
如果张成成能够恢复一点理智，也许能够共同面对这个被传送而来的陌生世界了。
“这是实现了主人，您心底里最真实的愿望不是吗？”积怒似乎看出了路小川的想法，突然说道。
“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路小川有些不明所以。
“主人您，一直在内心潜藏着对此人的愤怒，不是吗？您亲眼所见这名昔日同窗往日的种种恶行，您一直对他觉得恶心作呕，只是没有发作的机会。如今算是亲手了结了对方，您心里也痛快了许多，不是吗？”
积怒的一通发言让路小川有些不适，他虽然不爽张成成平日里的手欠，也不至于一直对对方仇怨在心吧？
但是积怒其实是表现了路小川内心深处的真实情绪，他也觉得在理。
可乐见主人想法被当众拆穿，有些恼怒，瞪了积怒一眼，上前宽慰道：“反正，对方已经死了，而且对方生前一直攻击主人，主人大可不必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了，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日后的事情。”
“是呀，逝者已矣。既然对方已经死去，没必要再去纠结了。”哀绝也随口附和道。
是啊，人只要一死，一切有关于对方的情绪都不在有意义，有价值，况且还是个不需要在意的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眼下，眼下这个陌生又危险的末日世界。
只听背后噗通一声，却是那名名为司空霁的黑衣少年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救救他，我们需要他。”路小川想到了这名黑衣少年，帮助自己躲过了张成成的致命一击，还提供了血鬼术的情报。
“是。”众分身不再多言，将司空霁拖到一边靠在墙边休息，却是不敢触动对方手中的日轮刀。
司空霁恢复了些许意识，他也证实了正是眼前的四名分身，协助自己杀死了张成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可否交换一下情报，没有我你一时之间应该得不到救援，没有你我也早被那个怪物杀死了，请你告诉我之前你提到过的那名救过你的鬼，我需要对方的情报信息。”
路小川把在脑中整理好了的语言对着司空霁说了一遍，他现在基本摸清了情况，自己和自己的全班同学被那个突然出现在教室的神秘怪客传送到这个时空，传送的过程还被变成了鬼，传送的时间地点都有了落差，这一切似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他需要情报，需要这个世界的情报，需要司空霁的情报。
司空霁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在详细地告诉你一遍这个世界的一切。”
司空霁又把人类因为核战争而灭亡，之后各地的幸存者们开始重建人类聚居地，开始重建人类文明，也有一些地区觉得正是因为科技发展导致了环境污染，资源匮乏，粮食危机，全球变暖，冰川消融，最后人类毁灭，所以开始崇尚复古文明。
而司空霁和他那名死去的同伴就是来自一个提倡复古文明的人类聚居地——安乐窝，由于科学技术被限制，他们那里发展很是落后，粮食经常短缺，偶尔会从其他地方收集粮食到聚居地，这时候千手鬼就出现了，袭击了他们的粮食运送队伍，吃掉了他们许多同伴。
司空霁以前就从聚居地的老人们口中提到过外地流传着吃人的恶鬼，他们不老不死，即使身体裂成了碎片也能复活。
听说这些恶鬼是在文明毁灭后突然出现的，也可能就是人类的罪孽在惩罚人类，也有人传言，那是自古以来就隐藏在人类社会的恶鬼，只不过是人类衰落了，他们又出现了。
在遗失的古籍中甚至记载了他们的驱除方法，就是用一种特殊的金属打造出的日轮刀斩下这些恶鬼的头颅，他们就不会再生复活。除此之外，紫藤花的毒素也可以杀死这些恶鬼。
那份古籍还记载了，当吃人的恶鬼降临人世，一种传统的呼吸法则会在人体修行中起到作用，增强人体体能，使凡人也能得到杀死恶鬼的能力。
司空霁是在八年前在野外采集粮食物资时遭遇野狼，被一个身穿古代唐装的女人所救，那个女人面色生冷，没有血色，显然不是人。
“当时我很害怕，尤其是发现她是传说中吃人的恶鬼后。她救了我后，却没有吃我。并且告诉我，不是所有的鬼必须要吃人，有的鬼只需要少量的人血就可以生存，吞食普通的动物也可以填饱肚子。人类的血肉对于鬼，就像是烟酒对于人类一样，与其说是填饱肚子，更多的是成瘾性。那时候我就对鬼改观了不少，也是她向我介绍了关于呼吸法与日轮刀的事情。还跟我说，目前强大的鬼都来自于同一个时空，是被突然带入到这个末日时空中，可以试着团结那些对人类没有敌意的鬼来对抗其他恶鬼。”
那只鬼知道20班的人被神秘怪客传送到这个世界的事情？他是我们班级上的同学？路小川内心嘀咕道。
是谁？在八年前被传送到此地，不对，听那人的语气，应该是在比八年前更早以前就被传送到这个鬼地方。
比张成成还要早？到底会是谁呢？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了，但是过了几年，这只千手鬼却出现了。”司空霁接着说道。“因为我之前一直跟家人说，这世上也有不吃人的鬼，鬼也是突然被传送到这个世界上。我的父亲就尝试着跟这只千手鬼谈判，结果就是——不幸被吃。”
“从那以后，我就只想着为父报仇，杀掉这只千手鬼。我拜了师父，学习了水之呼吸法，获得了日轮刀，本来以为这次能成功伏击千手鬼，结果还是害死了同伴。”想到了死去的女同伴，司空霁也是止不住地难过。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啊！听完故事的路小川内心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