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败荒庭
“先不要打草惊蛇。”余汐开口。
林昀一明白她的意思。
“子默，三日后去放消息，以爱国书生的名义揭发粮草案。就说朝廷粮仓一月前就已被荒庭细作毁掉，今年押运的粮草回京路上被盗。”
“霍成，安排人把我们种出来的粮食以水路、山路等方式，速速送往各郡城。切记，不可走官路。”
“留几个我们的人，将粮食藏于离该地官府五里范围内的地方。”
不出意外，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荒庭便会举兵进攻天耀。
他们肯定会在大兵到达边界线时才大肆宣扬粮仓被毁的消息，让天耀朝上下一片惊慌，不战而屈人之兵。
丢了民心，喂不饱百姓的肚子，恐怕会被反戈。
林昀一的决定看似太过莽撞，但不无道理。
趁着荒庭兵马还未至前线，提前告知国人没粮，一是可以筛选有问题的细作，他们必定会反应巨大，作出煽风点火的举动。
二则是主动告知国民博取信任和团结心，然后以受害者的姿态合情合理地出兵讨伐荒庭。
有理由打仗的民愤足以提升战斗力了。更何况他们其实是有粮食的，饿不着人自然更有底气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着舆论发酵，然后京都大乱，然后揪出得意忘形而暴露的荒庭细作。
这段日子，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大战前那令人心神不安的等待，只为了期待已久的先发制人，瓮中捉鳖。
粮食已经秘密派送到州府临时建立的粮仓。余汐也帮了忙，通过热气球的方式运输了一些医护类物资。
面对林昀一等人好奇宝宝一样的询问，余汐只说是曾经遇到了高人，受他点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很正常。至少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身负自己无法言说的枷锁。
天耀十一年冬，太子林昀一率兵讨伐荒庭，此战大获全胜，军心振奋，被史书记载为开元之战。
他杀人果断，挥刀向余汐的荒庭兵更是死状惨烈。只是收拾战场的时候，他会拿出古琴，慢条斯理地弹一曲，以平复怨灵。
在余汐等人看来，他可能是变态罢了，别人都死了还不放过。这哪里是平复怨灵，倒像是耀武扬威的得意劲作祟。
不过他弹的曲子确实有些用处。将士们掩埋尸体时，阴云密布，但曲子一响起，阴云又会慢慢散开。
传言，太子大杀四方时，身边跟着一个蒙面女子。
女子的身材十分窈窕，绿色罗裙在风中不曾凌乱，站在灰尘弥漫的战场上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
她清秀的手执一竹笛便抵一支军队，不沾血却能杀人于无形。
只要竹笛声响起，方圆一百米内的敌军都会满脸幸福地主动放下兵器，脱下战甲。
此战俘虏兵能达到十万，大半的功劳都在余汐身上。
因为能到余汐那边就意味着基本上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战争末期，大部分荒庭兵都涌往余汐所在的方位。
她不愿意杀人，自然也没人逼她杀人。
还好种粮对他们不成问题，不然养活这么多张嘴巴真是比打仗还难得多的事。
对霍成来说，七年后能重回战场，怎能不让他热血沸腾。封白也不示弱，狼性大爆发，冲出去的速度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在将士们眼中，他们就属于戏本里说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刘允不喜欢打打杀杀，她也没有心思去伤害别人。于是她做了教化俘虏的先生，她不歧视俘虏，两军文化教育一视同仁。
荒庭的降兵亲切地称她为活菩萨。
今年的秋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一片片鹅毛绒般的雪花簌簌掉了下来。
余汐接住它们，还未看清纹理，便被掌心的温度迅速融化掉了。
“怎么不进去？火锅马上就好了。”林昀一从屋里拿来披肩，轻轻搭在她身上，领带从脖颈后方绕过来，他又低头给她系上。
余汐将脖子微抬，配合他的动作。盯着眼前白皙娇嫩的天鹅颈，林昀一喉结滚动，轻轻舔了下唇。
她似乎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十分自然地转身向右迈了几步。
抬头望着雪花飘落，悠然开口。
“入冬了，在我家那里，马上就要春节了。”
“爷爷不在，好像没过过几个春节了。”
“林昀一，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就得分道扬镳了。”
闻言，他走上前，双手轻轻附着在她的双臂。
“你要去哪？”
“不知道，但我想是一定不会待在皇宫里的。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不能留在这里。”
“此战你用兵神速，可谓是大获全胜。等你回到京都必定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我相信你一定能做个好的接班人。”
余汐笑着，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他不是对敌国人命不重视的太子，杀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将士。
他会在夜里给那些牺牲的将士洒酒。他上药只挑夜里大家睡着的时候。别人会疼得大吼大叫，他不会。
人们只会以为太子殿下刀枪不入，可他也是人。他不过是个年轻的储君而已，只多读了些诗书，却要担负整个国家的未来。
天耀帝丢掉政务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要如何拿回权柄。
很难想象一个从小被当作储君培养的人会丢失多少童年乐趣，尤其是这样一个本身就有性格缺失的人，他或许有想要得到快乐的欲望却无法表达也无法体会。
“那等你想好了去哪，带我一个呗。”
“开什么玩笑呢！走吧，回去吃火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