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章 浮沉
“而，我和你小师姨，本来也不叫这个名字。”
陆离定定的睁着双眼。
他一直在听陆怜音口中的话语。
陆怜音还是紧紧抱着陆离。
未着道衣的陆怜音将视线停在怀中人的脸颊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她对于陆离一直有无穷的耐心。
仅仅因为陆离是她捡回来养大的小家伙，也只因为如此。
师父和小师姨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吗
那么她们原本的名字是
“后来我得知，紫极仙眼和琉璃心，哪怕放眼上苍，也是稀世之物，数十万年出现的次数也不过一手之数，很是罕见。”
“上苍神灵的目的，多半是想珍藏那些先天奇物，如同珍藏玩具。或者将那些奇物赠予子嗣，希冀他们在未来的路上能更进一步。”
“但无论如何嫁接先天奇物，无论如何设法抹除排斥产生的影响，‘偷’来的东西永远不可能真正契合。”
“父皇听从上苍有奴印，其之凶猛甚至能够奴役神灵，修士一旦被种下奴印，将终生沉浮修罗，心中再无叛心”
“若是将我们交出，那么后果可以预见，要么成为永远的奴隶，要么殒命其间，作为一个父亲，父皇他断然不可能让那种局面在眼前发生。”
“然，父皇的负隅顽抗，逐渐与诸多朝臣背离，也惹怒了上苍的那些神灵，无上者降下神谕，作为最后的警诫。”
神谕只有一行字：不受天命，灾劫再临。
神谕之名，字字如同天诛之语。
“今日王朝若是妥协，那么来日便可易主，并化作尘泥。”
“其实，要不要将我们交出已然不重要，因为神灵的耐心本就极低。”
“强者不被规矩限制，而是以俯瞰的姿态对待世间其余生灵。换句话说，就算父皇依言照做，多半也会被戏耍。”
陆离心中的骇意更甚。
在认知中，他认为世间的每一件事都要讲道理的。
在他的印象中，陆怜音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被神灵者珍藏起来的先天奇物重瞳。
再过超凡的天资，在强者的面前也只有收藏的价值，如同供人取乐的玩具。
“父皇作为一个王朝的帝王，修为境界不弱之人，自然不可能甘心和其他被控制的傀儡国君一样，甘愿溺死在仙宗上苍编织的如丝网般的牢笼中，而看不见其后的亡国大梦。”
“而且，父皇也深深知道将我和你小师姨交出去的后果。”
“他是一个国君，但也是孩子的父亲，其中的感情断然不可能舍弃。”
“自那之后，父皇和朝臣的争吵愈发严重，王朝诸臣分化为两个党派，争吵不休。”
“争吵直到父皇果断的将仙宗派来的监管国师毫不留情的斩灭。”
“当仙宗发现监管国师的生命魂牌熄灭后，王朝便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永恒为敌。”陆清筏神色哀伤，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
“那时候，画王朝和仙宗上苍为敌已然成为不可避免的结局。”
“王朝诸臣虽然偏向安定，但眼见没有退路，争论党派悄然消失，全员时刻准备交战。”
“画王朝与仙宗之间的关系彻底恶化，周围王朝奉命陈兵边域只待命令，大战爆发的时间不可追寻，一时之间王朝人心惶惶。”
“王朝小民清楚，触怒仙宗还有身后的上苍所带来的结果是毁灭性的，若是王朝颠覆，那么所有生灵难逃被屠戮殆尽的结果。”
“或许，他们曾经认为在全力备战之下，王朝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可很快就出现了意外。”
陆怜音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直到彻底消失。
陆离眨了眨眼。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环住陆怜音的腰肢。
陆离还是没有知觉，不能控制躯体的运动。
所以，那些是他下意识做出的举动。
“当王朝修士时刻提防着边域的时候，谁也无法想到灾劫会从天而降。”
“起初，那些从天上划过的光被所有人认为是能够实现愿望的流星”
“面对陈兵边境的局面，望着天幕上划过的道道流光，王朝内开始有第一个生灵跪下了，开始对天上划过的‘流星’虔诚祈愿。”
“他们认为划过天幕的‘流星’是吉兆，是上天赐予王朝的信念。”
“随着第一个生灵的跪下祈愿，周围的生灵也开始跪下祈愿，生灵跪下的速度如同瘟疫的传染般无法制止，只不过顷刻之间，所有的生灵都跪下了。”
“嘴中念着祈愿的话语，额头不断磕在地面上，双眼紧闭，成了最虔诚的信念者。”
病急乱投医产生的可悲局面，也成为了旁人的笑话。
陆离听着师父那愈发平静的说话声，内心随之悲戚。
陆离知道，师父她们同样‘无家可归’，和他本质上并无不同。
他们几个无家可归的人，如今又组成了一个家，相互依存着。
只是，他如今并不能给师父他们提供什么，只是单纯的依赖。
“有些人看出了那些‘流星’的异样，大声喊着不要跪，却没有挽回的余地，因为没有人听从了。”
绝望的人只会想着求神拜佛，以此尽最后一丝不现实的气力。
止不住的咒骂声、质疑声、泄愤声同时响了起来。
没有生灵理解国君的做法。
在他们眼中，国君在王朝中至高无上，理应奉献己身。不应该因为子嗣的生亡而做出如此行径。
再说了，所谓的公主王子，就是为了维持王朝安定而孕育的。
“我们被父皇和母后护在怀中，送往王宫中的奇诡之地，而在那里，有一座玄妙至极的传送阵。”
“那一刻，我被告知，我们要借用传送阵离开，自此忘却前尘。”
她们年岁小，藏在宫中也从未见过外人，就算去了外界，也不怕被旁人认出。
而且父皇早就帮她们找了一个接引者。
没有人知道，年幼的陆怜音早就觉醒了紫极仙眼。
她抬头望去，望见那道敞开的天门，也看见天门中走出的几位伟岸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