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人心
“真的是，要不是看他店面做的确实够大，我赵耀宗会跟他这种人合作？开玩笑！
“我跟您说，他那人是真能欺负人啊，早些时候惦记我们公司一个女员工，愣敢直接上门来抢人，要不是我看出他这人人品不行，偷偷让我们那个女员工提前辞了职，那肯定就被他糟蹋了…
“他这种人我跟你说，放在过去，扫黑除恶直接就能给他扫进去…
“抢我们女员工，打我们男员工，这都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会干的事儿吗…
“我跟您说，我早就看他不爽了，前段时间我还特意卖了一批烂货给他，结果他还当宝贝，你说可笑不可笑…
“所以我就说，这人不光人品不行，专业水平也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对了刘经理，您说的那个六千万…”
在刘光正明确表态的鼓励下，赵总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欠打。
而随着赵耀宗的话，房间里的气氛，也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
李总和另外三四个老板，一直眼神不善的盯着赵总。
如果不是有刘光正在，光从他们的眼神来看，他们随时有可能直接上手亲手撕了赵总。
但除了李总这几个明显偏向龙哥的人，以及一直看不出具体态度的王总以外，其他人的态度，都已经开始动摇了。
有的在用点头来附和赵总的话，有的好像很惊讶。
从那些惊讶的表情和感叹来看，仿佛他们以前根本不了解龙哥的人品，经赵总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他们以前被龙哥给骗了，没想到龙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作为今天这场饭局里，除我以外身份最低微的人，第一次被全场如此注视，赵总也很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越说越来劲。
而当有人发出一点点质疑时，赵总立刻就不乐意了。
“这我还能撒谎不成？我赵耀宗对咱们刘经理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问…你们可以问他，那，他叫封光，是我的人，当初刘文龙要打的人就是他，知道为什么打他吗？没什么原因，就听说他是个外地来的孩子，好欺负，就要打他，小光你告诉大伙儿，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面对赵总的提问，我选择了装傻三连击，无论他问我什么，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啊；没听说过；您记错了吧？
我虽然做不到三句话就让一个男人为我花十八万，但我确实做到了三句话就把一个男人气到结巴。
在我的装傻下，眼看赵总要暴走，现场好不容易被赵总搞起来的气氛也要被破坏掉，一个已经明显向刘光正倒戈的老板，不知是赶巧了，还是有意为之，忽然站起身，很礼貌的冲我问道：“刚才一乱我也没记住，冒昧问一下，敢问这位青年才俊是…您的公司是哪家啊？”
眼看这人问的确实礼貌，乍一看也没有针对我的意思，我便也站起身，说道：“啊，我是赛文的，这位赵总是我老板，我是他的业务员。”
“业务员？赵总您带来的业务员？”
这人说完这句，一时间，房间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看起来，似乎是我的身份让他们无法理解。
刚才在大家刚入场，相互自我介绍那个阶段，我很早就听出，除了我以外，来的都是老板。
所以在彼此介绍时，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把自己当回事。
我只是站在赵总身后，看他们相互介绍。
有要跟我握手的，我就尽量礼貌的也跟对方握个手，然后说个“你好”“久仰”之类的，根本没跟人家提我的名字和身份。
毕竟以我这身份，如果非要跟人家介绍自己，就好像非要让人家记住自己似的，那样有点太刻意了，也显得我太心机了。
而能得到刘光正的邀请，这些老板似乎也都挺激动，所以也没顾上多打听我。
现在听到我的身份后，这帮老板的反应，却让我有些懵圈。
他们这是啥意思？至于这么意外吗？他们谁手里没业务员？有必要跟看猴儿一样的看我吗？
我还没想明白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冲我问话那人，忽然冲屋里所有人问道：“冒昧问一下大家，咱们这张桌子上，还有其他业务员吗？”
一群老板互相看看彼此，有的摇头，有的一脸茫然。
眼见如此，我替他们回答道：“没有了，就我一个，你们都是老板。”
我说完，这人很夸张的“哦”了一声，接着便语气有点奇怪的冲刘光正问道：“刘经理，我记得您给我打电话时，特意说过，让我自己来就行，还说今天您请的都是老板本人，您看我们其他人，都是自己来的，看来，这位赵总…是没把您的话当回事啊。”
这人说完，我看到他有点幸灾乐祸的眼神，忍不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我还寻思他是因为我的身份配不上跟他们一桌吃饭，所以刚刚是在针对我呢，没想到，他针对的原来是我们赵总。
这人能算是第一个‘反水’的，他很快就委婉的表明了他的立场。
只要钱到位，让他针对谁，他都就针对谁，这就是他的立场。
表忠心表的这么积极，却忽然被赵总抢了风头，他这显然是心有不服，在故意针对赵总。
说不上为什么，这一幕让我想到了抗日时期的那些汉奸。
有的人拼命努力，是为了让自己活出个人样，有的人却拼命想活成狗。
成为狗以后，他还想成为最受主人喜爱的那只狗，因此还会去撕咬其他的狗。
我的身份被这人放到明面上后，我并没觉得有被冒犯到。
毕竟我确实只是个业务员，这场饭局，我确实没资格参与。
而且我特么也不想参与。
如果刘光正因为这人的话，而直接把我赶走的话，我简直想谢谢这人。
然而不等刘光正开口，赵总就有些惶恐的抢先说道：“哎，别瞎说啊你…刘经理，我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那不是您点名说要让小光来，我才带他来的嘛？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严格按照您说的做的…”
赵总说到这儿，刘光正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示意让他落座，也让他闭嘴。
赵总重新落座后，恶狠狠的瞪了挑事儿那人一眼，那人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志得意满的也坐了下来。
感受着房间里的气氛，我满怀期待的问道：“那我走？”
“走什么走？”刘光正面带笑容的说道：“你走了，这顿饭吃着也就没意义了，严格说起来，今天主要请的就是你，在坐的各位，甚至包括我，都是陪衬，呵呵…”
听刘光正阴阳怪气的说完，一向对他没好感的我，直接问道：“刘光正，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有什么话就直说。”
“小光！怎么跟刘经理说话呢？平时我是这么教育你的？！”
我的语气和措辞，瞬间激怒了赵总，他气呼呼的冲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而重新看向了刘光正。
刘光正却不急不恼，也没接我的话，而是把我晾到一旁，忽然冲一屋子人说道：“唉，看得出来，大家对我们长弓，还是不太信任啊，我猜，是我们长弓太小了，大家看不上吧？”
“没有没有…”
房间里一众老板齐声否定。
刘光正故作怀疑的又问道：“大家真觉得我们长弓不小？要是觉得我们长弓已经不小了，那我就不介绍这位封光的真实身份了，如果大家觉得，仅仅是我们一个长弓，还劳驾不动各位的话，那…”
说到这儿，刘光正稍微停顿了一下，几个老板立刻送上几句马屁。
眼见大家这么配合，刘光正便说道：“既然大家这么给我们长弓面子，那我也就不多介绍这位封光老弟了，总之呢，请他来，也是想告诉大家，希望你们这行业改变一下现有格局，不想让刘文龙一家独大的人，远不止我们长弓…天海集团，大家都听说过吧？”
又是一阵附和声后，刘光正忽然看向我，说道：“我们梁总那场世纪婚礼，想必你们也听过吧？当时啊，这位封光老弟也参加了，他当时坐的位置…就是天海老总张明超的位置，这就是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好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有些照片什么的，也不着急给大家看，现在最要紧的呢，我就是希望大家能给我个最终表态…”
说到这儿，刘光正举起酒杯，继续说道：“愿意跟我长弓合作的，碰一个，不愿意的，也碰一个，碰完就走，我绝对不强留。”
刘光正刚说完，赵总和刚才那个跟赵总争风吃醋的老板，立刻近乎同时站起了身，同时举起了酒杯。
但因为他俩的身份都有点偏低，坐的距离刘光正都相当远，所以不管他俩站的多积极，也根本无法碰到刘光正的酒杯。
不过，这俩人倒是起了个挺好的带头作用。
他俩一起来，不过两三秒钟后，其他人就也陆续站了起来。
我还在细品刘光正刚才那么描述我的用意，一场除我以外全体参与的碰杯，已经结束了。
酒杯放回，那位李总起身便走，二话没说。
只是在走到我旁边时，他相当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随着李总的离开，陆续又有四个老板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们没李总这么决绝，临走时还跟刘光正客气了两句。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我也站起身，刚想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的手机，一直跟龙哥保持着通话状态，现在这一响倒是给我响懵了。
我掏出来一看，是龙哥打来的。
我刚接起，龙哥就挂断了电话，接着就给我发来一条信息：知道你小子的脾气，但是别着急走，陪姓刘的好好唠唠，再喝几杯，争取让他喝多，然后你就可以趁机问他，关于他哥哥骨灰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