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曾经沧海
“瞧你这话说的，同事一场，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我们当然得找你。”
我着急忙慌的说完，司惊鸿问道：“你们？”
我点点头说：“是啊，尤其咱们刘主管，甚至赵总，大家都在找你，哎，惊鸿，你到底为啥走的这么突然啊？还留了一堆假信息，顺着你留的信息，我们愣是吃了好几顿山寨热干面，那热干面给我干的…”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最后一次去那家小吃店时，那个司机对我说的话。
而司惊鸿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
一时间，我自己主动闭上了嘴。
“还有其他事没？”
沉默许久，司惊鸿忽然冲我说了一句。
我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来我们这种公司上班啊？又为什么走的这么突然啊？”
司惊鸿回答道：“为了赚钱，去工作啊，做的不顺心，赚的钱不多，自然就不做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都是有私人司机的人，去我们那儿工作是为了上班赚钱…”
面对着司惊鸿这明显有点假的答案，我调侃着揶揄了一句。
我的语气似乎也挑起了司惊鸿开玩笑的心思，她露出个让我感觉相当熟悉的微笑，说道：“那我说我只是为了去看看你，了解一下你现在的生活状况，所以才去那种地方工作的， 你信吗？”
“噗…”
我想憋，但是没憋住，一声嗤笑像只活蹦乱跳的青蛙一样，从我嘴里蹦了出来。
“惊鸿，几天不见，你变幽默了，辞职果然能让人快乐啊，嘿嘿…”
我说完，保持着微笑看向司惊鸿；司惊鸿看向我，她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消失了。
“还有其他事没？”
司惊鸿又问了一句。
我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司惊鸿回答道：“我是司惊鸿。”
“我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
我还想问些什么，但看着司惊鸿淡然到有些疏远的表情，我忽然觉得，也许，人家压根就不想跟我这种屌丝聊更多。
人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想告诉我这种人，很正常。
万一真说出来，说不定会吓死我呢。
“还有其他事没？”
司惊鸿再次问出了这问题。
我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了刘主管，于是便说道：“那什么，刘主管…他…他好像喜欢你。”
司惊鸿问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司惊鸿的意思，于是便说道：“我知道跟你没关系，就是…刘主管为了找你，天天吃不下睡不着的，工作也老分心…其实我也明白，他配不上你，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就是，那你能不能跟他联系一下，哪怕明确拒绝他呢，让他好早点死心，也好能专心工作好好生活什么的…是吧？”
我说完，司惊鸿似乎有点不开心的说道：“要是每一个喜欢我的人，我都要认真解释，认真拒绝，捎带着再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再给他们一碗鸡汤鼓励他们好好生活…那我这辈子不用干别的了。他喜欢我，是我的错吗？凭什么要求我为此浪费时间？”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惊鸿你今天怎么…你…你不开心啊？我惹你生气了？那对不起啊…”
认识司惊鸿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话这么不客气。
我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惹到她了，但眼看她似乎真有要生气的迹象，我确实不希望是我把她搞的不开心的，所以只能先道歉。
“你很在乎刘光勇？”
司惊鸿忽然问了一句。
我说道：“啊？你说刘主管啊？也不能说是在乎吧，就觉得他人还挺好的，挺单纯，跟他打交道特别不累，就…就挺愿意跟他打交道的，也挺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的…”
司惊鸿问道：“这还不叫‘在乎’？”
我挠挠头，想了想说道：“你要说是，那就是吧。”
“别在乎他…”司惊鸿停了停，说出一句我没太听懂的话：“你的命格，不适合在乎别人，对别人没好处。”
我愣了愣，直白的问道：“这话…啥意思？惊鸿你还会算命啊？”
司惊鸿没回答我，而是再次问出了她问过三遍的问题：“还有其他事没？”
“呃…那刘主管那儿…”
我又试探着刚说到这里，司惊鸿便打断我说道：“跟我有关系吗？”
“哦，行吧…”
看来，司惊鸿对刘主管，真的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不过这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司惊鸿看不上刘主管，自然也不可能看得上有老婆孩子还人品挺差的赵总。
所以关于赵总对她的那点小心思，我想，真的是提都不用提。
“除了你的刘主管，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眼看我没说话，司惊鸿平静的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说道：“没…哦，对了，那什么，我之前碰见一个人，刚才也在那个帐篷里，他自称叫老姜，他说他在找你，听那意思好像以前追过你，被你给拒绝了，现在怀恨在心，准备找你报仇呢，你小心一点啊。”
“老姜？追过我？被我拒绝了？”
司惊鸿相当疑惑的说完，我还没接话，身后忽然传来了老姜的声音：“靠…小老弟，要拿我编故事，就算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也起码编的合理点吧？我姜破甲要追哪个女人，她舍得拒绝？”
听到老姜的声音，我转过身，下意识的把司惊鸿挡在了身后。
但听完他说的内容，我不由得问道：“啥意思？你要找的人不是司惊鸿？”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老姜，脸上依旧保持着那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听我问完， 他相当无奈的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找的人，是这位…司姑娘？”
“那你那天…”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和老姜见面时的场景，回忆着回忆着，我逐渐尴尬了起来。
是啊，那天只是因为我要找的人是司惊鸿，而且在我看来，除了司惊鸿，没人会出现在那个鬼地方，所以当老姜说他也是来找人时，我自然而然的就以为，他要找的人，也是司惊鸿。
但现在想想，他要找的人具体是谁，他真的完全没说过，一切都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
一时之间，我不由得有点佩服自己的脑补能力。
猜没猜对搁一边，就咱这脑补速度，分秒间就在脑内完成一场狗血爱情剧的脑补能力，估计…估计智力正常的人都干不出我这么缺心眼的事。
想到这里，我稍微收起戒备姿势，掩饰着尴尬说道：“嗐，合着你找的不是我们家司惊鸿啊，我还以为你找的是司惊鸿呢，不是找司惊鸿你不早说…是吧？那你真不找她是吧？”
老姜笑道：“本来不找她，但现在想找她了…不介意的话，你让开一下？我想问这姑娘一个问题。”
我没让开，而是回过头，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司惊鸿的意思。
司惊鸿有些迷茫的看着老姜，问道：“你认识我？”
老姜摇摇头说：“不认识…之前不认识，人不都是从不认识变成认识的嘛？姑娘别介意，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司惊鸿说道：“好，你问…封光，让开吧，没事的。”
我答应一声，冲老姜说道：“行，有问题好好问，别胡闹哈，我跟你说，看到刚才那个驯兽员和那只老虎没？那都是我朋友，除了老虎，我们还有一只狮子，你要是乱来的话，我们真敢一起咬你，明白？”
老姜笑容古怪的点点头说：“嗯，明白。”
说完，老姜朝我走了过来，我回头又看了司惊鸿一眼，确定司惊鸿并不反对后，便让到了一旁。
几步走到司惊鸿面对面，我看着这俩人的侧脸，忽然觉得，呃…好像是有点般配。
反正跟刘主管相比，肯定是老姜和司惊鸿更般配。
“我叫姜破甲，姑娘怎么称呼？”
老姜说完，我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货果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当初跟我自我介绍时，就说了个姓姜，现在看到美女了，立刻就报上全名了。
德性，再聊下估计连生辰八字都得说出来。
司惊鸿看起来倒是没想这么多，老姜说完，她就也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司惊鸿，你要问什么？”
老姜随手一指旁边漆黑一片的青衣巷，说道：“想问问姑娘，你跟这村子，有什么关系？”
司惊鸿微微皱眉，说道：“没什么关系，这里，甚至没有我认识的人。”
老姜摇摇头说：“姑娘撒谎了，为什么撒谎呢？”
司惊鸿问道：“我哪里撒谎了？何以见得？”
老姜一指我说：“除了这位封光老弟以外，今天这场戏邀请的观众，原本应该全是这村子里的人才对，但却多了一个你，听你刚才和封光老弟聊的内容，想必不是他邀请你来的，那，除了这村子里的人，还有谁能告诉你，今天这里有这场表演呢？”
老姜问完，司惊鸿微微皱眉，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是不想回答。
而老姜的问题，却让我觉得有些无语，于是我便替司惊鸿插嘴道：“老姜，你这说的都是些啥？你怎么知道哪个观众是哪里的人啊？人家艺术团之前在地铁口挨个发过传单的，从哪里来客人不是都很正常吗？”
老姜看向我说：“在地铁口，只发过一张传单，就是发给了你。”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姜说道：“哦，忘了说了，我是这家马戏团真正的老板，你刚才说的你的那个朋友，小江，是我小弟。”
“卧槽？！真的假的？！”
我相当惊讶的问完，老姜只是冲我笑了笑，却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司惊鸿，像是在等待司惊鸿的答复。
司惊鸿看着老姜，沉默片刻，才说道：“偶尔路过，看到了，一时好奇，就买了票，没人拦我，我就进去了，还有问题吗？”
老姜没接话，盯着司惊鸿看了许久，才说道：“没了。”
“那告辞了。”
司惊鸿说完，扭头便走。
“惊…”
我想要叫住她，但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问她要个手机号？人家离职时都没给任何同事留，现在就能给我留？
算了吧。
司惊鸿也没听到我的声音，她径直走进了黑暗里。
忽然，远处亮起两盏车灯，一辆不知何时停在路边的车，轰起了油门。
司惊鸿走到那辆汽车旁，坐进副驾驶，车门关闭，汽车缓缓发动。
不多时，这辆车就驶进了黑暗深处，像颗流行一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合着青衣巷往后面，还有路啊？”
只剩下了我和老姜两个人，我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老姜说道：“这青衣巷又不是天边，后面有路不是很正常嘛？”
“哦，您说的对…”我说完，试探着问道：“你…真是这艺术团的老板？”
老姜仍旧保持着似笑非笑，反问道：“怎么？不像？”
我还没说话，忽然看到小江慢悠悠的从帐篷前面走了过来。
看到我，小江热情的打招呼道：“封光，怎么忽然跑出来了？”
我没接小江的话，而是指着老姜冲他问道：“小江，这块老姜真是你老板啊？”
小江看了看老姜，又看着我说道：“这人？不认识，那个…哎我去…”
小江一句话没说完，就挨了老姜一个脑瓜崩。
“不认识是吧？”
说着，老姜就又要上手。
小江赶忙一捂脑袋说道：“认识认识…封光，介绍一下，这我老大，姜老大，马戏团就是他投的资。”
“呃…”想到我刚才还想让小江放老虎咬老姜，一时之间，我越发尴尬起来。
老姜倒是没理我，而是冲小江问道：“干嘛呢你？表演不是还没结束嘛？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江整理了一下发型，说道：“结束了。”
老姜不解的问道：“瞎说什么呢？大毛不是都还没出场吗？怎么就结束了？”
小江看看我，压低声音说道：“大毛…吓到了，不敢登台。”
“吓到了？”
老姜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
小江说道：“嗯，被观众的气场吓到了，三爷叫它上台，它都不上，这青衣巷的村民们…确实有点意思。”
老姜淡淡一笑，说道：“那起码说明，咱们没找错地方，走了…封光，一起？今晚的表演，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