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选拔开始

    巫纪303年3月，青州，赵国国都，邯城。

    转眼间已到三月，梅花已谢，桃花始开，满城粉色，清风袭来，落英缤纷。

    桃花即开，南陆最大的教派盛事，巫教神女选拔也即将开始了。

    四人中，对此最为兴奋的，是可以不用再苦苦习练女工的柳若。最为忐忑的，是不知能否进入巫教学习最正统最精湛医术的刘向。至于刘歆，他只担心能不能和柳若一起进入巫教。

    刘向深知自己身体羸弱，所幸出身医师世家，但家传医术不堪精妙，以此聊以糊口尚可，若想成为一代名医，进而医治自身顽疾，延续寿命，则必须进入巫教学习最正统的医师之术。

    巫教神女选拔在整个南陆万众瞩目中终于开始了。

    第一日，四人一同前去邯城的巫教分庙报了名。

    邯城巫庙主殿乃一栋三层高的石制建筑，仅比赵王宫和太庙低了一层，以示对王权的尊敬。

    此时庙前广场上已聚集了数千民众，皆是城内及周边的适龄少年及其家人，尽皆汇集到此进行报名。刘向等四人在人群中穿梭等待，挤出一身臭汗，闷热难当，不免抱怨几句。

    眼见日上三竿，巫庙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十余名身穿银边黑袍之人，居中一名六十余岁的黑袍老人向下面民众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看天空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辰，而后只见他高抬双手，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巫庙上空飞快聚集一片乌云，濛濛细雨纷纷落下，虽说初春的雨水尚有凉意，但由于雨水细小，下面的民众并未奔走避雨，而是纷纷抬头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片刻之后，黑袍老人放下双手，睁开双眸，天上立即雨消云散，在阳光照耀下，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彩虹，就挂在巫庙上空，醒目异常。

    下面数千民众看到这神奇一幕，纷纷为巫教法术之神奇而感叹。

    “今日是我巫教七年一次的神女选拔，兹此大事，自得等候吉祥时刻方可开始，因此累得诸位久候，我教深感歉意。故此稍降细雨，一者为诸位稍解闷热，二者生此飞虹，为今日盛事稍添彩头。下面本次神女选拔正式开始，所有十四岁以下少年男女皆可由此进入我庙报名，根据报名先后进行测试选拔，本次选拔为期十日，时间充足，还望诸位莫要心急拥抢。”黑袍老人朗声而言，也不见其用力嘶吼，但声音远远传出，广场上数千民众尽皆清晰可闻。

    于是一个个少年自觉鱼贯进入巫庙大门，在大殿门前的一排书记人员面前纷纷报上姓名、年纪、住址等，由巫庙的书记人员一一记录在案，并各自领到一只标有编号的木牌。而后在另一侧贴在墙上的布告中查看自己手中编号的选拔日期，最后从侧门走出巫庙。

    赢异因为已经超过十四岁，因此并未进入巫庙，而是目送刘向三人进入后自行到侧门外等待。

    刘向三人因为来的较早，报名完毕，手持木牌与布告对应后发现是第二日即可参加选拔，因此大喜。

    虽说巫教之人说十日时间足够所有人参加，但根据三人先前打探所得，似乎早几日参加选拔之人的成功率比后几日稍稍大些，不知确有其事还是民间谣传。但不论如何，早早参加终究没有坏处。

    刘向等三人报名之后，便要回家歇息，以便养精蓄锐，等待明日之选拔测试。但赢异坚持要请三人去河边酒馆共进午餐，以为庆祝。

    其余三人见时日尚早，便一路谈笑风生地来到河边酒馆。

    期间赢异神情低落，一路沉默不语。

    “赢异你今天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吧？看你满怀心事的样子，现在可以说了吧？”四人来到酒馆熟悉的位子坐好，柳若便开口询问。

    “我今晚便要离开赵国，返回秦国了。”赢异沉默良久，然后神情严肃地轻声而言。

    此言一出，三人尽皆愣住了。

    “为何事发如此突然？是国主要遣你回去？莫非赵括那家伙在国主面前非议于你？”刘向忽然想起了什么？面带忧虑之色地低声说。

    “与他人无关，我是要……偷偷离赵，逃回秦国。”赢异犹豫片刻，摇摇头低声地说。

    “莫非赵秦两国真的要打仗了？”刘歆不愧是被一代战神赵奢看好的战将之才，马上想起市井中传说的赵国意欲一统南陆的说法。

    “吕卫收买了赵国一个高官，听说赵王准备下个月偷袭秦国。便计划趁着巫教神女选拔这件大事吸引赵国上下目光的时候，带我逃出赵国，将这个消息带给秦国。这样我不仅不算擅自回国，还能立下大功。”赢异低头盯着桌子，低声地说。

    “如此隐秘之事，你为何告诉我等？”沉默良久后，刘向再次开口。

    “因为你们三人是我这十几年的生命中唯一的朋友。我返秦之后就要设法争夺国主之位，无论成败，大概此生也不会再有朋友。且我此番偷逃出赵，路上不知还会有何风险，实不知能否安然返秦。其实吕卫昨天和我密谈此事的时候，也叮嘱我不要和你们三人说起此事，但我还是想最后和你们告个别。此番相别有可能再无相见之期，我不希望一生中唯一的三位朋友以为我无故失踪。”赢异终于抬起头，眼眶微红，逐一盯着三人，缓缓而言。

    三人也眼眶渐红，柳若甚至微微哽咽，久久无言。

    “你既已决定要行此险途，我三人唯有祝你得偿所愿，平安返秦，争得国主大位。”良久后，刘向举杯向赢异，低声说。

    “一路保重”、“祝你成功”，柳若和刘歆也举杯，四个人的酒杯重重的碰在一起。

    此后四个少年不再提起此事，只是纷纷说起这大半年来的诸般趣事，时而轰然大笑时而沉默不语

    窗外轻风吹来，片片桃花悄然飘入酒馆之内，一时满室飘香。

    四位少年皆住口不语，静静的看着这桃花散落、嗅着这香气飘然。

    “相处日短，情谊悠长，在此与诸君别过。此番赵国之行两年有余，能够结识诸君，异不枉此生。日后诸君且听西北消息，三年之内，异必成大事。”赢异一口将杯中米酒喝下，起身向三人郑重施礼，颇有豪气地说。只是红红的眼眶泄露了一丝不舍。

    三人也饮尽杯中之酒，起身施礼。然后看着赢异的背影，在柳若的轻泣声中，飘然而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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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柳若早早起来，用过早饭，穿衣打扮过后，对镜端详之时，忽然觉得颈中箭簇过于粗犷，与身上衣衫殊不相配。犹豫良久，终是将其取下，换上了一条细细的珍珠项链。

    柳若不知道的是，这一无心之举，使她避过了一场滔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