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宫宴（一）

    宫宴前日，慕宁收到了落梧居送来的一大箱东西并一万两银票，红牡丹写了信“本应亲自送过来的，怎奈太忙了，这银子算是分红，这箱子的东西保证是京城独一份的，每个细节都是精雕细琢的，定能胜过各家贵女”慕宁看完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正想吩咐银柳收起来，便听见惊呼声“这也太漂亮了吧”银柳已打开箱子，里面一件青烟笼纱的衣裙，阳光照耀下光泽变幻，最特别的是裙上刺绣的花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时开时闭，吸引着目光想要知道下一个瞬间会变成怎样，颜色搭配还都在秦王的喜好上，难怪说能胜过各家贵女。

    “小姐，这是明日宫宴要穿的衣服吗？真美啊”银柳惊叹，双手把衣裙提了起来，在慕宁身上比划着，小姐穿上定是光彩照人。

    “不了，收起来吧，明日还是穿上次母亲定制的那套衣服就好了”这衣服太耀眼，将军府处境微妙，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吧。

    “好吧”银柳最近经常跟着严嬷嬷，耳提面命，虽不解还是答应了把箱子收了起来。

    四月十八，宫宴的时间定在酉时，申初已经有车架停在宫门外，待贵人们下车后车便回府，宫门重地不能停留，待散席之时各家再来接。将军府申正开了大门，大长公主携将军夫人和慕宁上了车，一路上遇到几家同去的大人家眷，看到车架标志也都让大长公主先行，将军夫人从窗户致意，也就接受了礼让，到得宫门口还是有软轿等着，大长公主自坐软轿进去，将军夫人却是拒绝了软轿，带着慕宁安步当车跟着带路的宫人往设宴的与凤阁去。

    与凤阁虽名阁却有一奢华的大殿，又紧挨着御花园，此时光景百花齐放，万紫千红斗艳，美不胜收。将军夫人带了慕宁坐到将军府的席位上，所有列席的夫人贵女均已到齐，相熟的不相熟的表面上都带着微笑点头致意，笑却不达眼底，也不知有几分真心。今日的贵女各个光彩夺目，气质娴雅，连衣服的颜色都较接近，细看虽有区别，却主要还是青、蓝二色，似是商量好的，这些人应都是落梧居的客人了，难为红牡丹把颜色和样式配得这么多，看似相同却又各有特点，所以当看到一名红衣女子正悄悄的饮酒，小口的喝了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又偷偷的喝了两口很是可爱。

    “母亲，那红衣女子是谁？很可爱的样子”慕宁轻声问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瞟了一眼“她是冯瑶，太后的侄孙女，父母早亡，跟随祖父冯御史长大，今日该是跟冯夫人来的”大长公主生辰之时这姑娘应是没来，慕宁自然是不认识的。

    慕宁点点头，难得遇见一个对秦王喜好不感兴趣的人。

    酉初，鼓乐起，宫宴开，宫女内侍端着各色菜肴穿梭席间，行云流水如舞蹈。酉时一刻，太后进得殿来身后跟着大长公主和冯御史夫人，众人山呼朝拜落座后正式开宴。皇帝陛下送了礼物过来，然后是诸位皇子的礼物，来贺寿的却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殷勤目光下，今日的重头戏便开始了。

    “三哥，皇祖母把生辰都拿出来给你当相亲宴了，你拉着我来干什么”五皇子落座后环顾四周低声说着，这大殿就他们两个男子，很是尴尬啊，要不是三个说从南疆带了弓弩回来要送他也不会来。秦王一如既往的冷脸也不答话，五皇子却又道“三哥，你发现今天的贵女都很奇怪，衣服的颜色像是统一的，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差距，难道是最近京城风靡的事物我不知道的”语气很是好奇。

    萧衍歘垂眸却更显犀利，他也发现今日除了冯瑶的红衣其他人都是青蓝两色 ，却听五皇子道“听说落梧居掌柜有一本秘籍，上面记录着秦王的喜好，各家贵女要购买到一百两银子才能有幸一见，难道这青蓝二色是皇兄你喜欢的？！”八卦气味很浓，眨着眼睛一副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萧衍川听此言脸一下就黑了，眼睛往镇国将军府的席位看去，她今日穿着姚黄的裙装外罩白纱很是符合传言的娇弱，陪在身着魏紫翟衣的将军夫人身边，弱不禁风的轻声慢语。进殿时便故意不去寻她，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影响自己的计划，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回信只言片语就忍了，竟拿本王的喜好给其他人，亏自己还让隐七写详尽些，要让其他人知道本王的威严何在。

    “三哥，你也别气，这就是商户的噱头，只是小弟没想到罢了，我要能想出这个主意，能赚多少银子啊”五皇子一脸羡慕和后悔，以后得多接触下落梧居有银子一起赚嘛，毕竟我玲珑阁的主顾也都是有钱人。

    慕宁感觉到有眼睛在盯着自己，便是秦王和五皇子落座的方向，抬手端茶的间隙回看，那人好像心情不太好，有这么多贵女等着挑选真是不知足，五皇子也看了过来，慕宁端起茶盏遥遥一礼倒像是敬酒，五皇子笑着举杯又对旁边的萧衍川道“三哥还不认识她吧，将军府的慕宁县主，一个很有趣的人”还待继续说，被秦王的眼风止住，我说错什么了吗？三哥怎么越发不高兴了。

    太后见气氛差不多了，给了林尚书夫人一个眼神，林夫人立刻起身道“太后，今日这么多年轻贵女，臣妇都看花了眼了，听闻他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奈何我也没个女儿，想请太后娘娘让我们饱饱眼福”林夫人说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说到没个女儿的时候还用手巾擦了擦眼角。

    太后指着林夫人笑道“行，今日哀家就给你这个恩典了”问着大殿的众人“你们也别藏着掖着拘着自家女儿了，琴棋书画不论，也当是为哀家这寿辰助助兴，自有封赏”看各家夫人点头，便有左相秦胥的二孙女徐徐起身拜了太后“小女愿为太后寿抛砖引玉，献上一曲”秦二小姐之所以要第一个出来，是因为她的机会渺茫，姐姐已是蜀王妃，自己能成为秦王妃的可能性极小，但是只要获得了太后的喜欢就还是有一线机会的。

    慕宁看着这一殿的贵女，十几年习得的琴棋书画便是嫁个好人家的敲门砖，升起一丝悲哀。秦二小姐的琴声技巧很高却不能入心，少了共鸣，还是红牡丹的琴曲更好，慕宁听了一半就不感兴趣了，秦王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倒是五皇子听得津津有味的，一曲琴音落，大家拍手称赞，什么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五皇子闷笑惊动了太后，见太后望过来才道“皇祖母，她弹错了一个音，这奖赏可不能给”众人错愕不知该说什么，萧衍川的表情却是好了些，带上老五总是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