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主之疾

    卯时刚过，大长公主已起身装扮完，每日这个时辰要去佛堂早课。出得门来，见雨凝已等在门口，福礼请安过后，便跟着长公主向佛堂走去。

    这是一间厢房布置的佛堂，案上一尊金佛威严立于堂中，堂前供奉的鲜花微带着露珠，必是在大长公主来前刚换上的，严嬷嬷亲自加了蒲团在长公主的后方，雨凝见机跪了上去，看大长公主已是入定，便也闭眼默念起心经，虽说师父修的是道家，倒是不大管雨凝看什么书。

    辰时，严嬷嬷搀扶起大长公主，雨凝很是乖觉的去另一边扶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每日早课晚课，风雨无阻的，县主跪了那么长时间怕是累了吧？”严嬷嬷说道。

    “谢嬷嬷，伺候祖母本是应该，礼佛又是积功德得事，宁儿省得”这严嬷嬷伺候公主多年，那就是大长公主的嘴巴耳朵，真是不敢怠慢的。

    陪着用完早膳，大长公主才开口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平日都读些什么书”

    “就是一些女儿家的杂书罢了”不知公主的用意，雨凝不敢随便作答。

    “我将军府的女儿，倒是不必太拘泥，兵法史书也是看得的”

    “谨听祖母教诲”

    “严嬷嬷安排吧”大长公主已有倦意。

    “县主，公主累了，老奴跟你说说这别苑的事情”

    长公主向后堂走去，雨凝便也屈膝退了出去。

    “公主常年居于别苑，除了将军夫人年节来，便是公主一个人，近来忽有头疼，很是容易疲倦”

    “可曾请太医看过？”

    “本是有太医请平安脉的，被长公主给推了，要不县主跟公主说说”

    “多谢嬷嬷指点”雨凝很是领情，严嬷嬷跟长公主的情分可是比自己深多了。

    “县主说哪里话，马上要回将军府了，老奴带你去见见礼仪嬷嬷”

    两个礼仪嬷嬷已等在雨凝院子里，胡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于嬷嬷是先太后的女官，看年纪已逾古稀，花白的头发却抿得一丝不苟，从雨凝进来眼睛已经挑剔了几遍了，却还是端庄行礼“县主，大长公主派我们来教您礼仪，时间仓促，我们今日便开始吧”

    “有劳嬷嬷”雨凝知回京不会这么简单，没想到是从礼仪开始，在鄞川随性惯了，舅母也不强求，原是在这里找补。

    又向严嬷嬷问了些长公主的饮食起居，便开始了礼仪训练。

    经年的老嬷嬷，严厉是严厉了些，教导起礼仪来还是颇有章法，一动一静皆有迹可循，不等雨凝说累，也能放一炷香的休息时间，从微笑到走路，从沏茶到跪拜，每个动作都要练习，雨凝也不知有多少遍了，感觉自己这十几年的路是白走了，直到酉时，大长公主派人前来传唤，让雨凝陪着晚膳，雨凝如释重负。

    “今日学得如何”

    “孙女进益良多，两位嬷嬷很是尽心”

    “祖母近来晚间睡得可还安稳？”

    大长公主看向严嬷嬷，严嬷嬷摇头。

    “我是看祖母脸色倦怠，步态轻浮，进食也不多，便想着问一问”

    “公主近日夜间确实睡不好”严嬷嬷赶紧道。

    “孙女自小身体不好，久病成医，这是我从鄞川带回得香囊，对睡眠很有效果，祖母可悬挂于床前试试”雨凝把香囊递给了严嬷嬷。

    “还是县主细心”严嬷嬷笑着接过。

    遣了雨凝回去，大长公主捏着香囊看起来心情不错，有个孙女陪着也是不错的，既是孝心，便就让严嬷嬷挂上了，一夜过去还真有奇效。待第二日长公主照例卯时起床时，精神好了很多，看起来少了些威严多了祥和。

    “县主，这香囊效果甚佳，公主昨夜睡得很好”

    “嬷嬷还是请太医来看看，祖母毕竟年纪大了，万事小心些，看祖母坐卧行走恐有其他隐疾，太医来我再问问，也能尽快调理调理”雨凝看出长公主有病，但是又不敢直说，毕竟公主以为自己在鄞川也是养在深闺的，哪里就能知道药理，只能借口太医来再看看。

    “县主说的是，我这就拿了公主的帖子去请”

    太医赶到已是巳时，陛下对这位大长公主敬重得很，太医院实在不敢怠慢。

    “公主，这是县主的一片孝心，您就让太医看看，也让县主放心”严嬷嬷劝到。

    太医把了脉出来，抚须思考完正要开药，旁边一女子率先开口“太医，祖母身体如何？”

    太医闻言才知此人是慕宁县主，每个月都要来这别苑请平安脉，也是看大长公主心情才能问脉，听说慕宁县主从小跟大长公主居于此，倒是第一次见到“慕宁县主，大长公主似有心疾，可能是积郁所致，且长公主年岁已高，还需好好调理。”

    “我看过一些医书，也是发觉祖母进来睡得不太安稳，太医看再加一位橘红如何”

    “甚好啊，县主通医理？”

    “只是多看了基本医书而已，还要有劳太医”

    严嬷嬷在旁边听着两人讨论，对县主的医术有了很大的改观，昨天还以为是误打误撞，今日却是相信这都能与太医切磋了，怕不是几本医书那么简单。

    待太医离去，严嬷嬷便禀报了，长公主便道“由她调理吧，礼仪由一日改为半日，还有其他需要学习的你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