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牡丹
牡丹楼不是楼，而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院，歌台暖响，曲水流觞，景致奢华精巧。院中有一方高台，时有舞姬献舞于上，高台四周种满牡丹，这时节红牡丹开得正艳，与舞姬的红裙相得益彰，红得炫目，牡丹楼便每年这个时节评选舞技精湛之人，便是当年的红牡丹。
六月六这天，雨凝和长鸢早早的易了容，现在望去就是两个长相俊美的翩翩公子，就是身量小了些，像是未成年的公子背着长辈出门见世面的样子，银柳看着笑得直拍手。
“银霜，你且也去换身男装，我们先去给舅母请安”银霜身上自带侠气，倒是不用多做装扮。
陈氏看着来给自己请安的两个俊俏公子，很是惊愕，这装扮出去虽说是很难看出来是女儿身，到底是不放心，让再带上掌柜送来的三个会拳脚的婢女。
“不用了母亲，我们带上银霜就可以了，带上这三个，哪有公子出门带这么多小厮的”长鸢赶紧拒绝，带上这些人多不自在。
看银霜已换了男装等在门外，陈氏无奈又嘱咐了小心之类的，只得放了她们出去。
姐妹两在鄞川也是跟兄长出过门的，扮公子哥很是得心应手，因牡丹楼与归去来有生意往来，伍掌柜早早的便定了雅间，这牡丹盛会要酉时开始，两人先去了茶楼，说书先生正讲得精彩，话说上一位红牡丹，花容月貌，抛绣球当天是盛况空前，这绣球最终被一位富商夺得，富商撒万金抱得美人归，后来才有了今日这位红牡丹，今日这位也是独一份的，听说早已自赎自身，不要金龟婿，只求有情郎。
今日能进牡丹楼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些听书的大多也是无缘亲见的，听这说书先生说说也算是参与了这一盛会，应了今天这景，听得一众人两眼放光，纷纷叫好。
“真想快点看看这红牡丹到底有多漂亮，我还是在话本上见过花魁的”长鸢偷偷说道
“你啊，舅母知道定是饶不了你”
“哎，今日这时辰过得太慢了”
两人到牡丹楼时来的人还不多，拿了伍掌柜给的雅间牌子便有人带了进去，院内布置虽奢华却不让人感觉靡费，雅间更是透着一个雅字，开窗就正对着那方高台，视野是极好的。
不多时，便有婢女托了糕点和茶进来，糕点色泽晶莹，做成桃花的形状，很能吸引人的食欲。迎客声、谈笑声间越来越多的人落了座，有全身闪着金光的财主，有故作姿态的文人，也有神色闪躲匆匆进门身份成谜之人。
申时三刻刚过，声乐阵阵响起，高台上已有舞姬翩翩起舞，舞姿妖娆曼妙。
离开场还有半个时辰已是座无虚席，赏着歌舞时间过得快了些。
“诸位，感谢诸位贵客莅临牡丹楼，大家既来此，想是都知道我牡丹楼的牡丹并非凡品，如有不知道的，我牡丹楼也有这个实力让各位眼前一亮，蒙各位厚爱，小女子在此谢过了。天下真花独牡丹，今日谁能摘下这朵最红的牡丹，让我们拭目以待。”掌事娘子说到这里便是如雷的掌声叫好声，待声音低下去才又道“每年的规则都有细微的差异，今年尤其不一样，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今日的红牡丹已是自由身，唯愿择一有情郎，谁能被美人选中便可抱得美人归。”
话音刚落便有人喊“既是牡丹自己选人，那这绣球还抛不抛”
“客官说笑了，绣球定是要抛的，牡丹姑娘想先问一个问题，各位把答案写好了交给婢女，再就是牡丹姑娘虽是自由身，也是要看看各位的实力的”管事娘子不卑不亢道。
“你快些问，快问”
“牡丹姑娘问的是：都说牡丹国色，请问诸君是白牡丹好还是红牡丹好？”说完掌事娘子便退了下去。
又换了另一风格的舞蹈和曲调。有婢女托了了纸笔穿梭其间，待客人写了答案才收走。
“凝儿，难得来一次，我们也写吧，我更喜欢白牡丹，你呢？”长鸢笑着说。
“红是你，白亦是你，只要是你，便心生欢喜”雨凝接笔写完便交给婢女。
“红色白色你都喜欢呐，还能如此选？”
“红牡丹既是自由身还抛这绣球，定然是想寻一个不会在意她的过去，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红的白的又有什么区别呢”雨凝笑着说。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也是猜的，你不要太当真，等着看”
收了各自的回答，便是看各位实力的时候了。
管事娘子款款上台“你们的答案牡丹都已经收到，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大家对牡丹的心意都有几分真。”
“诸位都知道红牡丹舞技和琴技都是一绝，牡丹姑娘特为今日新编了舞，亦新谱了琴曲，这舞和曲都还未命名，都说知音难觅，能命名者必是知音，请各位价高者得”说完便扬手示意。
突然金石声声如鸣环佩，如小溪潺潺清风拂面，正待细听又没了声响。
“一曲觅知音，请各位贵客出价，价高者便是这琴曲的主人”
刚刚便是红牡丹弹了其中一段，确实余音绕梁。
今日的座上之宾都不是普通人，财大气粗的便开始了竞价
“一百两”
“两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五千两”
价格越叫越高，就算最后不能抱得美人归，赢得这美人做的琴曲也是一段佳话。
“一千两”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大家正意外，都五千两了怎么还有叫一千两的，掌事娘子也笑盈盈的看着那个方向，才又听到两个字“黄金”。
这下倒是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个方向了，一长相富态的商人，挺着将军肚，自豪得迎视各方的目光。
也有人心有不甘，但想到一千两黄金买一曲琴，咬咬牙就让给他，美人更重要。掌事娘子笑意更浓了，这钱牡丹楼可是能拿三成的。
“一千两黄金买一琴曲，大气”长鸢也是感慨。
“这红牡丹当真是一朵奇花，能想到这个法子，既能名利双收，又不影响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