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谢氏有女
“小姐,你每年这个时间都去药庐等师傅,可师傅又不是每年都回去,又错过怎么办?你还不带我”贴身丫鬟银柳边收拾东西边抱怨。
“随缘就好,与师傅约定每年三月有闲暇便回药庐,师傅在我也能尽尽心,师傅不在也能在药庐修身养性,这春意盎然岂能辜负”一白衣女子一边看书一边淡淡的回到。
“小姐可敢把刚刚的话说与家主听,小姐就是想自己清净”银柳小声嘀咕
“要说什么给我听啊”一四十岁左右的玄衣男子从院子里边走进边说道,快步走进屋内站定,气定神闲间不怒自威,眼风凌厉,这人正是鄞川望族谢家家主谢道冬,说起这谢家也是有些根基,百年望族且人才辈出,庙堂江湖皆有人脉,传说皇帝的某个贵妃就是谢家的女儿,因低调未曾公开。
“舅父,我正打算晚点去给您请安,您怎么来了?”谢雨凝看见来人赶紧站起来,一边福礼一边示意银柳倒茶。
谢道冬落座后斜着主仆两人再次问起:“是什么要与我说啊?”这甥女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性子淡了些,一副超然物外的情景。
银柳悄悄的看了下雨凝,大气不敢出,她对这个家主可是又敬又畏,只能在心里拜求小姐赶快救她于水火。
“舅父,近来都不得闲,几次去给舅母请安都说舅父忙着,今日天气甚好,刚好我新酿的梅花雪成了请舅父品鉴”谢雨凝说完不等回复立即吩咐道:
“银柳,去把院子里的棋盘摆上,我要与舅父下棋品茗”
银柳便手脚伶俐的去院子里准备,并拿了小锹去梅花树下挖出一个瓷坛,摆上骨瓷茶具,旁边的红泥小火炉也惊奇是一只猫的形状,这铜壶就被猫双手举着头上,活临活现逼真得很,尤其冬日会引来晒太阳的小猫来与之嬉戏。
院子的另外一边紫苏艾草相映成趣,中间开几朵黄色红色的花,在早春的天气里生机勃勃,旁边便是一老树桩,这树桩打上了棋盘并两边各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鼠叼着棋盒,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沁人心脾。
谢雨凝扶着舅父坐下,自己到了另外一边,刚落座,谢道冬便说了起来:“近日繁忙了些,你表哥长林又去了京城,是有几日未曾关注你们姐妹,最近看什么书还是又在研究什么方子了?”
“舅父纵览大局,日理万机也要保重身体才好,表哥临走前给我送来一本凛朝风物志,列了各地的山川图文还陪着各地的奇花异草,甚是完备,要是能去书上各地亲自领略一番,必是人生幸事”
“哼,这投其所好长林倒是做得还可以,怎么也不想想你这年纪看这样的书哪还有心思去学这女红”谢道冬不满的说。
“表兄得舅父真传自是很好,我虽不善女红,但是这梅花雪可是精心改良过的,舅父品尝看看,是否当得一个好字”
谢道冬笑道“你呀,你从小随我长大,聪明睿智,要说舅父的本事你可比东远学得更好,要不是女儿身当可接我谢家衣钵,掌这鄞川财脉也使得”缕了缕未曾存在的胡须继续“舅父也知你性格仁善,想效仿羽上师傅悬壶救世,可你当知于你的家世这是何其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舅父希望你的少年时光是快乐的不被太多世俗所影响,如今你已及笄舅父也老啦”
“舅父,舅父可不老,仍是这鄞川第一美男子,连表哥都嫉妒呢”
“哈哈”
“好久不曾与舅父弈棋,舅父可愿与我一分输赢,输者答应赢者一个要求如何?”雨凝忙转移话题,两人正闲聊着银柳高声报着梅花雪好了,拖着茶盏走了过来,一段浅浅梅香由远及近,但又不似冷香,多了几分春日的鲜活。银柳放下托盘,先给家主点上一杯,雨凝示意银柳先下去自己来就可以,给自己点上一杯,等着舅父品鉴,谢道冬闻着品着茶香先皱眉再慢慢的有笑意才放下茶盏说“这一杯梅花雪让人感受到春夏秋冬的不同意境,初入口有酒的犀利像是夏季的火热,待细品有凛冽,回味又甘甜,不错”
“能得舅父肯定,那定是改良成功了,冬至的梅花珠配上几片薄荷叶,深埋三年的初雪混入几滴照夜白,加上春日桃蕊的露珠,还得注意添加的顺序和火候”雨凝解释着改良的方子。
一盏茶过“舅父棋艺精湛,凝儿输了”。
“哼哼,可愿赌服输?”谢道冬笑着道,正这时,贴身小厮金荣来报“家主,商号掌柜到了,请您议事厅议事”谢道冬只得对雨凝道“要求先欠着,闲着就去陪陪你舅母”随后就带着金荣快步离开了。
谢家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尤其在织造方面独占鳌头,家主自是忙于应付。
雨凝送舅父到院外后回到房中,银柳已收拾好棋盘随后进来“小姐,家主定是不同意你一个人出门的,你带上我吧要不然银霜也行,她功夫好”
“银霜最近的训练任务比较重,且药庐清幽,我自己去就好,给我收拾采药的行装,晚点我去给舅母请安顺便辞行”。
酉时,雨凝刚带着银柳到主院外,便听到舅母陈氏的声音,表妹谢长鸢已经来给母亲请安了,雨凝快步走了进去:“给舅母请安,雨凝来迟了”,陈氏含笑道“哪里就迟了,自己家里,不要这些虚礼,你表妹也是刚到”。旁边坐着一个鹅蛋脸的姑娘,一双眼睛生得尤其漂亮,像天上的星辰,不说话也是千言万语在其间,眉眼间跟雨凝倒有几分相似。
姐妹两也是日日见着自是融洽,陪着陈氏用了晚膳,让银柳把带来的梅花雪烹上,又得了陈氏的一番夸奖,雨凝才说起想要去药庐的事情,陈氏听闻道“又到三月了,虽说尊师重道,可羽上师傅并不一定回药庐,舅母派人去药庐附近等候,有消息了你再决定启程可好,这两年你都一个人去药庐,舅母很是不放心”长鸢也在旁边附和着。
“让舅母操心实是不该,可每年回药庐闭关是师傅给我的功课,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且药庐附近有阵法和瘴气护卫,很是安全,我得师傅真传也是很厉害的,舅母放心吧,我会隔日传信回家,好让舅母安心”陈氏知这孩子心性一向坚韧,这些年也跟长林一起见识了些江湖,当是无什大碍,便道“你既决定了就按你的意思吧,记得时刻保护好自己,女子本就不易,嫁人后更艰难,我望你平安喜乐,也想你凭心而为,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自是跟长鸢一样的女儿”。
雨凝很是感动,虽知舅父舅母一向待自己如己出,也是十分的不舍,又陪着陈氏闲聊了半个时辰,姐妹两眼看陈氏有疲倦之意,才拜别了出来。长鸢也很舍不得“凝儿,兄长去了京城,你又要去药庐,我在家可是得被父亲逼着练女红了”,雨凝笑道“长鸢辛苦了”,姐妹两说笑着各自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