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是错的
“救、救命！”
“救我！”
“啊……！”
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表情扭曲，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双腿鲜血流出，关节处迅速肿胀乌紫，看着都痛！
“忍住，平稳呼吸，运转灵力设法止血，切忌乱动！”
龙禹无法过去，只能大声提醒，原先轻松的脸色也再度凝重起来：“余老，这是……”
余老有些尴尬，却装作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此阵相当复杂，即便是我一时间也难以摸清全貌。因此，必须要有人上前试阵，才能帮助我进一步了解阵法的构成与内在运转逻辑。”
这理由倒也合理。
沉吟片刻，龙禹点头，他环视众人：“你们都听到了，想破阵并不简单，需要有人试阵。可试阵不能单只牺牲我们天水学院的学员，我提议自西向东，各家轮流派人，如何？”
他们天水已做出表态，并牺牲了一个罗兰，这让其他学院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点头认可。
龙禹从衣服里掏出一枚丹药扔给罗兰：“先忍着，等我们摸透阵法后，便过来救你。”
第二位被派出的是枫原学院的男生，他不敢去看罗兰的惨状，否则怕自己没勇气向前。
“左前方，三步。”
“正右侧，两步。”
“正前方，四步。”
前三次走动都没问题，余老眯了眯眼，他也的确在尝试摸透这阵法。
“左前方，一步。”
第四道命令，照做。
一步顿住，身体保持着前倾的姿态，随即不再动弹，原地定格。
他在大家愕然的目光下如一具蜡像扑面倒下，再无动静。
第二个。
余老深吸一口气：“下一个。”
第三位是百叶学院的男生，与前者一样，前三次都没事，可在第四次的时候遭到危险，左臂咔嚓一声骨折，痛地满脸涨红。
不过，相对于前几人的遭遇，他这伤算是比较轻的了。
“下一个。”
最后，自然轮到了东府学院。
石磊目光复杂地在自家十位学员身上扫过，黑小叶与李龙本就受了伤，状态不好；方平和秦霄是分别是方家和秦家的公子，而且实力都不错，任媚移更不用说；方平是大考榜首，一定不能折损在这里。
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冷月、瞿颖，张博文、罗一山。
几人也意识到这点，有些紧张。
“我来吧。”
但就在这时，冷月主动请缨。
石磊与甫云英无不感到惊讶，前者沉默片刻，点头。
“东府学院，冷月。”
冷月轻声喝道，左手悄然摸向口袋里指尖大小的玉佩。
余老点头，他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半刻钟后道：“正前方，五步。”
照做，成功。
“左后方，两步。”
“正左侧，七步。”
“正前方，三步。”
连续四次，冷月全部照做，没有一次出事！
见状，大家又兴奋起来，看来余老已经摸索出了许多门道！
厉害！
余老同样心中欢喜，如果这次自己能成功带他们离开，事后必然可以向各方索要一些修炼资源，想必他们没理由拒绝。
第五步，他算了很久，足足小半个时辰。
但大家都没催，耐心等待着。
终于，他长吐一口浊气：“右前方走三步、退两步，再往前五步！”
这是有史以来最复杂一次指令！
余老认为，如果这一步也没问题，就意味着自己已将大阵摸透了十之七八！
冷月没说话，她凝视着方才余老指向的位置，抬腿——
“等等。”
然而，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拨动了众人紧绷的心弦，皆是诧异地望向说话之人，赫然是东府学院那位先前强势击败齐云与卢正浩的少年，秦霄！
余老皱起眉头：“你有何事？”
“走错了。”
秦霄没有看向他，而是半眯着眼，感受着地下法阵的灵力流动，再三确认。
走错了？
诸人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余老更是被气笑：“是老夫我年纪大了，耳朵不行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秦霄这才抬头看向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错的。”
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注意其他人的动作，而是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脚下的阵法上。
他曾在一本阵道书籍上见到过类似的阵法，并且时至今日还记得个模糊的大概。在此基础上，古树武魂使他对灵力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与敏锐。
静下心来后，他发现自己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地下阵法中顺着阵纹流动的一股股或强或弱的灵力。阵纹如同血管，灵力是其中流淌的血液，它们共同支撑起了整座大阵的运转。
“秦霄，不要无礼！”
不等余老说话，石磊率先喝斥：“当下正值破阵关键时刻，你休要多言打搅余老思绪！”
他对余经业并不感冒，但这无法改变当下只有余老才是破局之人的事实。
余老才是他们脱困的唯一希望！
“学生绝没有故意冒犯的意思，只是说出事实。”
秦霄仍不松口，他淡淡道：“余老的指挥确实是错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冷月照余老方才所言来行动，便会出事？”
龙禹目光紧盯着他，像是打算将他看穿，却见秦霄摇头：“不。”
“我的意思是，从最初的罗兰开始，余老的每一步指挥，全部都是错的。”
寂静，绝对的寂静。
没人想到秦霄居然如此口出狂言，他不想出去了吗？
“笑话，实乃天大的笑话！”
余老怒笑：“老夫虽算不得什么阵法大师，却也在阵法一道上浸淫了一些年岁，何时能轮到你这黄口小儿来评头论足？！竖子无知！”
龙禹也笑了，只是这笑中带着些讽刺。
“贵院学员还真是有个性。”
这话显然是说给石磊听的。
“东府学院的骄子果然异于常人，非但武道天赋强大，阵法上居然也能胜过长他数轮的长者，实乃人中龙凤。”
百叶学院的讲师柴道行出言嘲讽，在他看来秦霄完全就是胡闹。
退一步说，即使余老的指令有问题，又岂是你能看得出来的？
“别磨蹭了，快些按照余老的指示行动吧。“
羊千雁有些不耐烦，她同样不认为秦霄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比余老更了解这座大阵，只当他是年少轻狂、急于表现。
“如此自私，你想要害死我们所有人么？”
方平冷声质问，张博文、瞿颖等人看向他的神色也不好看。
秦霄是东府的人，倘若他此番话激怒了余老，后续余老故意让他们的人去探那些更加危险的路径，他们岂非要遭殃？
“秦霄，我命令你立刻向余老道歉！”
石磊板着脸喝道。
“就是，快道歉！”
“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你……”
“都给我闭嘴！”
长安闷声一吼：“没试过，他凭什么要道歉？如果他的思路才是对的呢？”
然而，没人理会他的发言，只当他是因为和秦霄关系好所以才帮对方说话。
“余老，不用理会那些年轻人…您宽宏大量，别跟他们计较。”
枫原城主府过来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他笑呵呵地劝道：“您继续。此番若是成功带我等脱困，事后我城主府必有重谢。”
“一样。”
“这是自然。”
几人接连附和，余老紧绷的面色这才缓和些许，他看向冷月，声音冷漠：“照我说的去做！”
冷月瞥了眼余老，随后又转身看向秦霄，眸光微动。
“秦霄，你刚刚说他是错的。那，正确的走法应该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