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不可名状
“铛铛铛。”
钟声响起。
廊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学子的身影出现在学堂外，他们一窝蜂得涌入课堂。
林生站在讲台上，目光平静得扫视着涌入课堂的学子，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斥着异样的色彩。
林昊已经苏醒，站在讲台旁，像是一个前来旁听的夫子，他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几番想出言询问，但还是忍了下来。
看到学子全都落座，林生双手撑在讲台上，平静道：“今天，是我在书院中的最后一堂课，不讲哲学理念，亦不讲做人道理。”
“我跟你们讲讲这方天地，不过在讲这方天地前，有谁能告诉我，天地是如何诞生？”
压抑至极的沉默，学子眼神古怪得看着林生，无人应答。
对此，林生毫不意外，目光扫视学子：“无人知晓么？好，问个简单点的，此地书院是何人建造的？”
回应依旧是沉默，无尽的沉默，往日顽劣的学子今日出奇的安静，他们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林生即将离开。
“也没人知道么？”
林生面露失望之色，他还打算走之前问出点什么呢。
“林夫子，这书院”林昊面露迟疑，还未说完便被林生挥手打断。
“欸，堂间莫要闲聊，有何事，散堂后再说。”
目光扫过堂内学子，林生面色严肃：“你们不知这方天地的诞生，我却清楚。”
“话说这远古时期，有个大能名叫盘古，有一天他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觉，闲来无事，拿着斧头劈石头玩”
。。。
“铛铛铛。”
钟声响起，林生意犹未尽得停下讲课，目光扫视堂间面色古怪的学子，不由会心一笑。
“二哥，我们走吧。”
林生也不管堂间的学子，扛起赤旗迈步向堂外走去，林昊看了眼一众无动于衷的学子，连忙跟上。
林生并未往后院去，而是直接穿过会客厅来到了前院，目光扫了眼血傀轿，随后落在了紧闭的大门上。
林昊快步跟了上来：“林夫子，你为何要叫我二哥？我们为何不去后院，要来此处？”
林生侧头瞟了眼林昊，淡然一笑：“因为你是我二哥，至于为何要来此处，我带你回家呐。”
“回家？”
林昊面露迟疑，目光被血傀轿吸引，眼眸中露出一丝好奇：“好怪异的轿子，为何颜色这般吓人？好似血染一般。”
“因为那本身便是血液染红。”
“什么？”林昊目瞪口呆，满脸不敢置信。
“唉。”林生深深叹息，林昊的记忆已经彻底遗忘，再也找不回来，他忘了所有，唯一记住的只有他的名字。
林昊指了指赤旗：“你这红色的旗帜也是鲜血染红的么？”
“也许吧。”
林生淡然一笑：“你先前堂间想说什么？你知道书院的来历？”
林昊闻言有些疑神疑鬼得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这书院很诡异。”
“我知道。”
“你知道？”林昊面露讶然，小声道：“你也知道这书院中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看不见的人？”林生面露诧异。
林生面色郑重，点点头：“对，看不见。”
林生眉头微皱：“既然看不见，那你是如何看到的？”
“这”林昊面色微愣，陷入了沉思，片段后低声道：“院试的时候我感觉到的。”
林生眼神微眯，林昊此话验证了他的猜想，院试便是书院选拔山长，至于他感受到的那个‘人’，可能便是书院这个特殊的存在。
林昊小心翼翼得看了眼四周：“他无处不在，他一直在注视着我。”
林生笑笑：“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可能是书院呢？”
“不可能！”
林昊斩钉截铁得否认，目光看向天空：“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院试结束，他就走了。”
这话给林生整迷茫了，什么叫走了？院试的时候来的？
心中不由联想到时间客栈里的厨房，蒸笼中的馒头和酒好像就是为谁特地准备的。
林生连忙掐断这些莫名升起的念头，再想下去，他也要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看你的表情，你也感觉到过他的出现？”林昊面露好奇。
“没有。”林生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
“我知道！”
林昊果断应答，不待林生询问，便脱口而出：“我感觉他是一股意志，至高无上的意志！”
林生心中微讶：“至高无上的意志？不会是天道吧？”
“天道？”
林昊双眉紧锁，半晌后，缓缓道：“他不是天道，他是不可名状的存在。”
“”
林生目光幽幽，他现在怀疑林昊是不是因为记忆遗失，脑子出问题了。
林昊面露不悦：“你不相信我？”
林生哑然一笑：“信，我都修仙了，有什么是不能信的呢。”
“修仙？”林昊面露好奇。
“没错，修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要离开了这里，你也可以修仙。”
“若是修仙，是不是就能见到那个不可名状的存在了？”
“嗯应该吧。”
。。。
夜幕缓缓降临。
寂静的书院中响起了学子的嬉闹之声。
“夫子你在哪里？我们来做游戏呀。”
“一二三木头人，夫子你会不会呀？”
“躲猫猫呢？夫子你躲，我们来找你。”
“要是被我们找到了，嘿嘿嘿。”
声音由远而近，月下色，会客厅的门前地面映照出重重人影。
林昊有些慌张得躲在林生身后：“夜间出屋，会被学子攻击，我们赶快躲起来。”
林生无动于衷，目光看向紧闭的大门，心里已然明白了书院隐藏的第四条规则。
书院大门深夜会开启，但院中会有学子游荡，夫子只要能躲过学子的攻击，便能逃出书院。
‘可惜这第四条规则太难，与找死没有区别，想要躲避学子的攻击，除非像我这般有强法在身。’
林生目光望向会客厅，一个又个学子笑嘻嘻得从屋中走出。
“夫子，我们找到你了哦，你输了。”
“夫子，堂间你说的知识我没听懂，你能把头颅交给我吗？”
“夫子，我的毛笔断了，我想要你身体里的硬骨。”
“夫子，我最近的纸”
林生面露不耐：“行了，废话连天，不想死的就滚！”
众学子笑嘻嘻的面容一愣，旋即变成了怨毒之色。
“夫子，你”
话音未落，一条血红色的触手从林生法目中钻出，极速膨胀，尖端裂开大嘴，向着学子冲去。
看到这一幕，众学子面色大变，怨毒之色变为了惊恐，当即向学堂逃去。
“夫子不详！快去告诉山长！”
“夫子不祥，救命呀！”
金光从触手口中喷出，六个学子被金光照到，当即呆立当场，陷入迷茫，随后被追击的触手一口吞下。
林生能明显感觉到记忆之法又强了些，望着拼命逃跑的学子，强忍着将所有学子吞噬的欲望，收回了触手。
若是将所有学子吞噬，那他前后便吞了九十四人，拥有的法便比山长还多，到时候说不定书院会发生未知的变化，要是走不了事情就大发了。
眼下吞了六个学子，加上先前的六十四人，那就是七十个学子，还没有超过所有学子的一半之数，想来不会引发变数。
众多学子不一会便跑没影了，书院再次陷入了寂静。
学子嘴中的山长并未出现，自打廊间他将金丹交给林生后便消失了，像是故意躲起来了一般。
林生心中猜测，山长白日应该在暗处默默注视着他，夜间受限于书院规则而无法现身。
学子嘴里喊着去告诉山长，可能会使山长在夜间现身，然后发生恐怖的事情，不过目前看来，一切都风平浪静。
眼见学子都跑没影了，林昊神情紧张得往后退开，远离林生，结果不小心撞到血傀轿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林生循声望去。
林昊面露尴尬：“没事没事，林夫子，你刚刚那个是仙法么？”
“没错，叫仙法也可以。”
“哦这仙法看着倒是挺诡异的。”
林生哑然一笑：“呵呵，诡异的事情多了，方才那些学子不是更诡异么？”
“欸，此言有理。”
林昊连连点头，不过想到那个血红色的大触手，他立马觉得学子好像也没那么诡异。
林生笑笑，不在多言。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忽然嘎吱一声打开了，院外同时响起村民的闲聊声。
正在闭目养神的林生睁开双眼，一旁打盹的林昊也睡眼蒙眬得抬起头。
“可以离开了么？”
“不急。”
林生面色凝重，起身抓住血傀轿托了起来，向着大门扔去，眼下体内虽无法力，但肉身之力还在，扔个轿子轻轻松松。
咚的一声，血傀轿砸在门外的小路上，激起大片灰尘，好在大门宽敞，不然血傀轿恐怕还出不去。
院外的闲聊声立马消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昊面露疑惑：“林夫子”
“走！”
林生一把抓住林昊的手臂，扛着赤旗就向院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