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忘川河畔
怪风从虚无中而来，整座巨大，犹如天堑一般的世界塔，发出呼啸声，伴有雷声。
那是风太强劲造成的。
虚空生雷霆，而那雷霆之中，有一条大河浮现。
这条河不知有多长，也不知有多宽。
就那样伴着大风和雷霆，陡然出现在黑暗之中。
“幽冥路，忘川河，奈何桥上叹奈何！”道士丁二小声念叨。
“可能古老的神话，都是真的。”林帝也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
忘川河仿佛无形无质，但却清晰可见。
它似是从九天上而来，向幽冥奔流而下。
无论是渐渐复苏的祖星，还是巨大的世界塔，在这条河面前，都仿佛是尘埃。
迷雾渐起，世界塔和祖星全部被笼罩。
白莲和孙天清也停止了打斗。
玲珑也缩小了许多，成了巴掌大，趴在孙天清肩头。
她们不约而同向囚天阵这里靠拢，道士丁二叫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别乱来。”
原来是在那能屏蔽人视线，也能封锁人六识的雾气，让囚天阵失去了作用。
囚天阵化作了一枚小小的六芒星符文，落在了林帝掌心，旋即消失不见。
二女恶狠狠的瞪了道士丁二一眼，同时也没忘记林帝。
显然，对于先前林帝庇护道士丁二，二女还是耿耿于怀。
嗒嗒嗒！嗒嗒嗒！
仿佛古老机械钟表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响起。
嗒嗒嗒！嗒嗒！
声音越来越急促，三人都感到胸口发闷，几欲吐血，唯独林帝没有丝毫感觉。
丁二、孙天清、白莲三人都师承名门，或者属于世家子弟。
虽说初成灵师境，可也远非寻常人可比。
大多数人，终生无望越过后天之境，踏入先天之境。
后天，先天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即便是基因改造到极限的超级人类，也不过是后天巅峰。
一步之遥，咫尺天涯。
后天之境，通过运转功法，呼吸吐纳，吸收灵气，可强大体魄，凝练灵魂。
一旦停止运功，就无法吸收灵气。每次正常呼吸，也是灵气的流失。
先天之境，无需刻意呼吸吐纳，功法自转，会不断强大自身。
即使在天地灵气枯竭的时代，寿命也会延长。
而灵师境，比先天之境高两个大境界。
这古怪的声音震动人的心灵，动摇人的灵魂。
道士丁二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白莲和孙天清也各有心思。
对林帝隐隐露出敌意，若非林帝的确看起来很正常，她们可能会立即暴起出手，除掉身边这个隐患。
道士丁二慌忙掏出黄符纸，嘴中念念有词。
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
黄符纸化作一个圆球，将四人罩了起来，其上有缓缓游动的赤红小龙。
道士丁二脸色苍白无比，这一滴血，让他元气大伤。
就在林帝和二女诧异之间，一声声怪笑传来。
三人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唯独林帝面无表情。
他们所站之处，是一座大坟。
大坟的四周，影影绰绰也全是一个个坟头。
这些坟头没有草，只有一尺高的幽幽鬼火。
鬼火附在镜子上、钟表上、破碎的木鱼上、甚至腐烂的骨头上、死去变成干尸的动物上。
那钟表绿油油的，冒着白森森的鬼火，无形的手在拨动仅剩的指针，嗒嗒嗒的响个不停。
“人鬼殊途，各位还是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林帝天生胆子大，不怕鬼，淡淡道。
“呵呵，小兄弟说这话，我们就不爱听了。”难听的声音从一块腐烂的骨头上传了出来。
“废什么话，吃了这些生人，我们好活过来！”破碎的木鱼上，鬼火晃动。
“就是，就是，难得重见天日。”绿油油钟表吧嗒一声，转了一圈。
白莲和孙天清到底是女子，见到这些鬼火，加上它们那奇异的声音缭绕，有些神志不清。
此时，她们只觉好似有东西朝泥丸宫钻去。
道士丁二眼疾手快，吧唧，两张黄符纸印在二女额头。
黄符纸沙沙作响，灰色烟气腾起。
二女气血亏虚，脸色一下更加苍白。
原本丁二也想给林帝来一张，想到林帝这家伙早已没了生气，犹豫后，也就作罢。
驱邪符能省一点是一点，这可都是师父多年积攒的家当。
如今囚天阵没能获得一座，驱邪符要是用完了，师父铁定让他闭关不许下山。
想到这，丁二便如丧考妣。
就这一晃神功夫，他们四周尽是鬼火，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
林帝想起父亲告诉他的一句话：人死而灵者，鬼也。
也许有的活人被鬼吓死，就成了胆小鬼呢？林帝心想。
无数鬼火涌来，将四人团团围住。
黄符纸化作的圆球，也在快速黯淡。
鬼气森森，让四周变的极为幽冷。
忘川河畔，有丝丝缕缕的河水淌出。
清澈无比，望之深邃无比，灵魂仿佛会坠落而去。
这些鬼不怕，争相从那细微的河水中往外攀爬。
“你不会捉鬼降妖？”林帝见丁二脸色不断变幻，道。
丁二干笑一声，道：“师父还没传我。”
林帝望向玲珑，只见这只狗，早已吓的夹起了尾巴。
不是黑狗，可能狗血没用。
也许，可以用火。
林帝心想。
“那狗子，喷火烧死他们。”林帝想到便开口提醒。
玲珑呜呜几声，看向脸色无血的主人。
玲珑虽是异兽，可是借着吃药来喷火，变大代步，变小为宠以外，用处并不大。
孙天清犹豫再三，道：“试试？”
玲珑畏畏缩缩，朝外喷火。
道士丁二适时配合，打开一道缝隙。
火柱如龙，然而一碰到那些鬼火，就熄灭掉了。
鬼火顺势而来，玲珑嗷呜一声，昏死过去。
“你们看起来很不凡，为何对这些鬼物毫无办法？”林帝无语道。
要说打斗，林帝虽然学过几年武功，但自忖还不是这三位能在无氧状态下闲庭信步的高手的一合之力。
极端情况下影响不大的人，实际上早已脱离了“人”的范畴，生命形态早已不同血肉之躯。
当然，林帝这状态也不符合常理。
只不过他没修炼过，祖传的炼真功倒是倒背如流，可天地早没有真气给他吐纳。
清醒后，林帝试过以炼真功方式吐纳，但身体并无任何变化。
林帝父亲是个科学家，告诉林帝这个时代，炼真功就和那烂大街的宇宙飞船一样，能唬人，但毫无用处。
事实的确如此。
不止他家的炼真功，即便祖星那些源远流长的宗派流传下来的，也没法修炼。
他们管这叫末法时代。
“快，生吃了他们！”
鬼火越逼越近，黄符纸黯淡，缓缓化作灰烬。
“嗤！”
一道细微的雷弧打到破烂木鱼之上。
那鬼火消散后，又重聚到一起，它也是吓了一大跳，骂到：“那瘪三只会偷袭，我要吃了你！”
说罢，破烂木鱼被鬼火卷着，飞了起来，朝丁二而去。
道士丁二喃喃道：“我命休矣！”
林帝倒没想那么多，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不要！”丁二急吼吼道。
然而，迟了。
林帝手已经穿过那团鬼火，拍在了木鱼上。
鬼火桀桀怪笑，就要钻入林帝体内，鸠占鹊巢。
砰！
鬼火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