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疯狗还是忠犬（十二）
次日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叶矜秋正把玩着严珩之托人从边疆送来的新年礼物。
这是一柄制作精良的匕首，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管是自卫还是杀人都极其称手。
此时青雨从外面步履匆匆的进来禀报：“公主，刘公公奉命来请您走一趟。”
她将匕首收进木匣，命青雨拿去放好，这才去前殿见人。
刘公公恭敬地行礼，面上带笑：“老奴给长宁公主请安，还请公主随老奴走一遭，圣上要见您。”
“有劳刘公公了。”
叶矜秋跟他去了御书房，这会儿刚下朝不久，柳丞相父子俩正在里面候着，瞧起来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意味。
她端庄大方地行礼，故作不知情：“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坐在御案前的九五至尊面色威严，他厉声询问：“莹儿说她流产，全因为你在御花园推了她一把，可有此事？”
叶矜秋皱眉，不卑不亢道：“儿臣只是同二皇妹赏花，并未推过她，虽不知她为何口出此言，但这确实赖不到儿臣头上。”
柳丞相冷哼一声，上前道：“陛下，二公主生性良善，总是说想念长宁公主，难不成她还会拿自己腹中孩儿的性命来陷害她不成？”
“柳丞相此话未免偏激了，”她虽然不喜欢这个老顽固，但也还是要把话说清，“你可有证据说明？既然没有，又怎么不是她自己摔的呢？”
对方神色微愠，说的头头是道：“谁人不知长宁公主嚣张跋扈，手段恶毒？东梁质子你都差点弄死，再者你又特意支开了两个婢女，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叶矜秋听笑了：“那你说说，本宫为何要害她腹中胎儿，这对本宫而言有什么好处？再者她是在家中流产的，与本宫又有何干系！”
柳丞相气得甩袖，干脆朝圣上跪下来：“陛下，老臣家中本就子丁单薄，却还遭遇这等子事，望您明查，还二公主一个公道啊！”
御医可是说了二公主身子骨弱，这番滑胎今后怕是再难有孕，偏偏他们柳家嫡系只出了柳元倾这么一个独苗，如此一来，日后就没有嫡系孙辈了，这叫他怎么不恨？
让儿子休了二公主另娶是万万不可的，现下他也只能扒掉叶矜秋一层皮来泄恨。
叶矜秋临危不惧，只是看向默不作声的柳元倾：“柳大人与皇妹同住，难道也不知原因吗？”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即便他知道真相，也要咽进肚子里装傻充愣，不然就是欺君之罪：“微臣不懂公主所言，但二公主确实从御花园回来后就说自己身子不适，想来与您是有些关系的……”
柳元倾不敢与她对视，只能硬着头皮承受人家的讽刺：“本宫原以为柳大人是个正人君子，现下看来不过如此。”
叶矜秋向圣上行礼，眸色冷然：“事已至此，儿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若父皇不信，那就让大理寺卿好好查吧。”
事情陷入了僵局，但肱骨之臣的份量比起公主来，还是更重一些，圣上心中自有定夺。
不管真相如何，叶矜秋都需要背这个锅来安抚柳丞相的情绪，所以她可以被理所当然的牺牲掉：“用不着让大理寺卿来查，你本就性子跋扈，此事定是你的错，朕便罚你责杖十大板，扣掉半年俸禄，禁足普陀寺为莹儿抄经祈福一年，若有异议，再加十大板！”
柳丞相高呼：“陛下英明！”
叶矜秋敛去眸中的戾气：“儿臣遵旨。”
柳元倾看着她，眸色不忍，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立场不同，他只能选择护着自家人。
刘公公得了令也不敢真的让叶矜秋受皮肉之苦，便悄悄给她塞了个垫子，至少会没那么疼。
叶知安听闻后中午就从国子监那边跑了过来，他面色关切：“阿姐你如何了？我就知道叶婉莹靠近你没安好心！”
“无妨，”她趴在床上养伤，开始交代后续事情，“宫内的人手我都安排好了，这一年里我不在，你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少年还是有些担心：“那你在普陀寺能吃得消吗？”
叶矜秋只好宽慰他：“不必忧虑，严珩之来信说匈奴最近不太安分，我在外面正好能将一些势力摆到明面上，你且当好傀儡太子，听从父皇的安排便可。”
叶知安点头，回了国子监继续上课。
在家调养身子的叶婉莹知道这个结果时心情大好，等她坐了个小月子出来后，肉眼可见脸圆润了许多。
想起在普陀寺吃斋念佛给自己祈愿的人，叶婉莹当即就吩咐下人备好马车，要去看她的笑话。
此时的叶矜秋一身素裙，正跪坐在禅房内的蒲团上手捻佛珠，敲着木鱼诵经。
甘愿陪在身边的青雨从外面进来，向其汇报：“公主，二公主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叶婉莹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好姐姐，许久不见，你怎么如此落魄了？”
青雨向人行礼，而后立在一旁，诵经的美人仿若未闻，依旧不疾不徐地敲着木鱼。
被人冷落的叶婉莹脸色渐冷，她让这些丫鬟奴才全都退下，只身过来拿走木鱼摔在地上，嗤笑：“那日不是说再与你作对就让我下黄泉吗？瞧你这丧家之犬的模样，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叶矜秋起身，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眸中压制的戾气泄露出来，看着就瘆人。
“佛门不可见血，你应该庆幸自己挨的是巴掌。”
叶婉莹捂着疼痛的脸，没想到她还能如此嚣张，当即就要甩回去：“你已经失宠了，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对方却是抓住她手，又回了一个巴掌：“失宠又如何？在宫内我不好对你动手，但是在宫外我有的是法子教训你。”
这下叶婉莹的两边脸直接肿对称了，她气急败坏的去挠这贱人的脸，哪知会被其直接踹倒。
“啊——你信不信我让父皇杀了你！”
她跌坐在地大喊大叫，顾不上什么礼仪教养，活脱脱像个泼妇：“若我将那日你说过的话如实转告给父皇，你跟皇兄都会没有好下场，我劝你最好识趣点给我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