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根
窗外鸟儿啾鸣，申云从熟睡中醒来。
尽管昨晚他睡得很迟，但今天他仍然准时起床。多年以来的坚持，他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星蕊！星蕊？”他叫道，似乎没有动静。
“婉姝！婉姝！”他继续叫道。外边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两名服侍起居的丫鬟出现在房门前，脸上满是问号。
星蕊容貌清秀，穿一袭素雅的蓝色衣裳，略带羞涩的双眸闪烁着明亮的星光。估计是跑得太急，正低头在门边整理衣裳。
婉姝灵动活泼，容颜明媚动人。扎了活泼的双马尾，一袭米黄裙装，如蝴蝶翩飞。正扶着门框往内瞧。
她们比申云大二岁，此前一直服侍他的生活起居。不过申云十二岁后，就再也不肯让他们服侍穿衣洗漱了。所以申云突然一叫，让二人措手不及，跑得气喘吁吁。
申云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调侃道：“怎么？二位姐姐忘记自己的任务了？”
既然喜欢半夜打探动静，那就别太惯着了。人太闲了，就容易多生事端。
二人面露尴尬，应声道：“奴婢哪敢！”
星蕊和婉姝默契合作，互相协助，服侍申云穿戴洗漱完毕。
吃过早饭，申云匆匆赶往流云庄的后院，姜震柯每天都在这里陪他练习剑术。
晨光熹微，姜震柯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那里，申云一如既往的努力，让他心生欣慰。
姜震柯高高瘦瘦，步履稳健有力。虽然头发有些斑白，但整洁干练。他的眼睛深邃有神，宽厚的双眉低垂，脸上的皱纹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和沧桑的智慧。
这些年来，姜震柯一直陪同申云成长，申云自然和他无话不谈。虽然申云从来没有见过姜震柯出手，但他一直怀疑姜震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然，关于修行一道，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多？
“柯爷爷，云天道长给我的两本书，我都看过了。《苍穹剑诀》讲的是剑术，《无极混元心法》讲的是内功心法……”申云说道。
他原原本本将晚上试读两本书的感受说给了姜震柯听。
“你感受到了什么？”姜震柯关切地问道。
“感觉丹田位置有力使不出，”申云想了想，继续说道，“就像是有人捏住了我的脖子，让我不能呼吸一样！”
难道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吗？姜震柯心中微动。八年了，暗堂送来了形形色色的秘籍，但无一例外，都对申云没有效果。云天道人是从哪里找来的秘籍？
姜震柯半眯着眼睛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今天继续练剑！练的时候，你得想象有灵气在你身上流转！”
申云一如继往的觉得很蛋痛，明明自己没有灵气，能想像出啥那就是有鬼了。
尽管如此，申云还是一五一十的将每日必修的一千次击剑任务完成了。然后坐在石凳上听姜震柯讲故事。
“柯爷爷，能跟我讲一讲云天道长吗？”申云恳求道。
姜震柯想了想，说道：“云天道人曾为七星观弟子，一次路见不平，不顾师兄弟的拦阻，将一队拦道杀人的强盗屠杀殆尽。观主认为他杀心太重，令他面壁思过，他一气之下退出师门，此后以剑入道，斩杀了无数强敌，算得上是剑界的一名高手……”
申云想了想，不解的问道：“那他这次怎么会受重伤？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一个湖心岛吗？”
姜震柯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许他只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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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流云庄中。姜震柯在房中正与一名老道对饮，赫然就是云天道人。
“这小子起疑心了？”道人仰头喝了一口酒，嘴巴砸得滋滋有味。
姜震柯笑道：“你知道我在骗人一道上，从来不太擅长。”
道人一面伸筷去夹鸡腿，一面笑道：“何止骗人不太擅长，泡妞也不擅长。不然的话，这小子应该正儿八经的叫你外公！”
姜震柯的脸当时就黑了，一巴掌拍开了道人的筷子，讪讪的说道：“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干嘛！”
然后又想了想，转移话题道：“你说他是真的天生无灵根，还是有什么古怪？”
道人放下筷子，摸了摸胡子，沉吟道：“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够封印灵根的话，那就只有阴阳宫的大长老，名号鬼手的秦煞！传闻他以阴阳针施术，可阻断灵力流动……”
姜震柯奇道：“云少爷幼时检测，传功长老就明确告知并无灵根。阴阳宫怎么可能对一个孩童下手？”
道人道：“的确没有道理……”
姜震柯盯着道人看了几眼：“有点奇怪啊，你这次给的两本秘籍几乎是量体裁衣，跟暗堂那帮小子平时带来的完全不同。你老实告诉我，这是哪里来的？”
道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嘻嘻的说道：“如果我说是仙宫送的，你信不信？”
……
另一边，申云的房间。
申云盘膝坐在床上，身姿端正，双手放在膝上，闭目凝神。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心境宁静。凭借多年的经验，他进入了专注的状态，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体内的气机流动。
默念着《无极混元心法》的口诀，申云的内心渐渐沉浸其中。他意守丹田，如同一座沉静的湖泊。
随着口诀的不断咏唱，他的周身气血开始激荡起来，宛如潮水涌动，可惜丹田中仍然没有一丝灵力产生。他明确的感受到了那道鸿沟，或者说是一堵高墙、一道封印。潮水般的气血鼓荡，默默的冲刷着封印的边缘，若大浪淘沙、愚公移山。
申云轻轻叹了一口气，童年往事，又上心头。
他依稀还记得八岁那年，父亲申子默跟他训话的情景。八年了，父母不曾前来看他，他都快要忘了他们的模样。
当时的父亲坐在族长的宝座上，声音威严而又沉重。
“我申氏家族三百余年来，在青华城声名显赫，你大哥申琪、二哥申林对于武学极有天赋，而你……天生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生在申家自当光宗耀祖，但你手无缚鸡之力，更不用说以武入道了。你让爹好为难啊！”
申云站在堂下，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哽咽道：“爹爹，难道孩子真的无法治疗了么？”
“传说无极境修士，可以为人再造灵根。可天下无极境如凤毛鳞角，你何德何能，可以让他们出手呢？”申子默叹道。
“爹爹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申云伸手擦干眼泪，仰起头来，直视申子默问道。
申子默避开了申云的目光，沉默了片刻，黯然道：“天歌湖上有一座流云岛，我在岛上为你建了一座流云庄。云儿，以后你就住在那里吧……”
八岁的申云早已在人们的嘲弄声中默然成长，对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毫不意外。
他明白父亲的做法情非得已，为了家族名誉，有一些牺牲无可避免。
见申云呆呆的望着他，申子默叹息了一声，说道：“云儿，你要怪就怪父亲吧。我知道你心有所念，我让你母亲再给你挑几本武学秘籍，你无事时不妨看看，万一灵根觉醒了呢……”
申云心中一痛，先前的一点恨意再也提不起来。他缓缓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头也不回的跟着姜震柯迁到了流云庄居住。
从此以后，申家族谱上没有了废柴三少爷的存在。
一念及此，申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