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车站遇对手，从此又折腾
“这是我们别无选择的选择。”龙腾云沉重的说道，“几乎可以说，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一个后果竟然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们都在想，这个‘祠堂大典’不能出现什么危险，或者什么事故，因为我们要对老百姓的生命财产负责。这些倒是安全的过去了，但是没想到最大的危险问题是，整个云水的政界，对我们产生了出奇一致的极端厌恶。你看这个吕道遵和吴鹰飞斗法，利用了我们。县文联的胡修涵和瞿仁清斗法，也在利用我们。这个秦老秦无道和谢惑之以及程清远之间的斗法，也利用了我们。接下来我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出现。但是有一条我是明白了，在云水，你只要有作为，你就有罪。因为云水的无罪逻辑就是，你得什么都不能做，尤其是你这个云水的狗屁百姓，更是不能做什么事情，因为老百姓但凡做点有贡献的事情就是对云水这些大小官员之威仪的亵渎，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没得法子，现在。我的感觉是，云水这一溜儿大大小小的官老爷们，巴不得云水老百姓见了他们，行跪拜之礼，这样就能体现他们无上的正确。”
龙腾云哈哈一笑，赶忙说道：“这夸张了，这夸张了。”但是他很快又若有所思，还是肯定的继续说道，“对的，对的，夸张有夸张的叙事方式，或许能更直观的说明问题。”
“你看啊，我们云水的‘土皇帝’巴不得把那些云水的企业家都骗回来，他好来个对他们的‘关门打狗’。不作为的‘一把手’巴不得所有想折腾事情的人一败涂地，浑浑噩噩没有作为，这样他睡起云水的女工作人员来就心安理得。就我们云水镇大街上的出租车司机们都还想着把赶回来过年的老乡们榨个干净，还有那些到处设牌局的留守青年，整天给那些返乡青年吹牛皮，说他们如何如何有钱，又是如何如何的运气好，然后把他们哄骗上了牌局再出老千，让他们一年又白干了。所以你在这里干点正事儿，就是罪无可恕，大逆不道。”
“民风不正，云水堕落。”龙腾云只能这样说道，“尽管我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面临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不知所措。我没有那么一直好下去的运气，但是还能遇见你和陈源老兄，也算是在云水唯一的一点弥补吧。不管未来遭遇什么，我一定会战斗下去。”
忽然，出租车司机说道：“哥们，到站了。八十块。”
一直在走神的龙腾云一听，吓了一跳，但也是怒从中来，暴跳如雷，行李箱一甩，咆哮说道：“你今天把老子吃了吧，要钱没有，烂命一条。”
此时的云水高铁站，各种配套设施都不到位，导致黑车横行，白车胡搞，大家都想浑水摸鱼，大发一笔横财。一开始罗海涛说开车送他，但是他嫌麻烦，说打个车就过去了，打表也就二十多块钱。但没想到，这个司机竟然敢如此漫天要价。于是龙腾云也把自己属于云水人的“匪性”给暴露出来了，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欺软怕硬，也是云水人的性格之一。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于是司机就软下来了，说道：“好嘛，好嘛，二十块。”
但是龙腾云还是怒气冲冲的，坚决不给钱，说：“今天就这样，要么你吃了老子，要么老子吃你了，不给，一分钱也不给。”
这时候，刚刚出站的甄道德走了过来，笑着递给司机二十块钱，说：“这是我兄弟，师傅你走吧，你今天碰上硬茬了，不要再搞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司机一看有人圆场，而且他们是熟人，于是赶紧接过钱走人了。而龙腾云依然怒气未消的对甄道德说道：“这些混账东西，就是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宠坏的。你是不是又要去发帖说去了，说我龙腾云像个乞丐一样，又拿了你他妈的二十块钱，是个人渣？”
但是，甄道德并不恼怒，而是相当优雅地挥了挥手，转身钻入了来接他的车子，绝尘而去。龙腾云也没有多想，捡起自己的行李箱，进站候车，继续前往省城。
甄道德先是回了自己在县城安置的家，放下行李，稍事休息后，就赶去秦无道给他安排的饭局。饭局在乡下的一间饭庄，以避人耳目。待甄道德赶到时，却才发现，秦无道，胡修涵，刘文凯，任笔远，谢惑之，还有三个美貌的云水姑娘，早已候着。一时间，甄道德就有点小小的感动起来，他觉得这在云水，面儿够大的了。
秦无道准备起身相迎，甄道德赶紧快步走到他身旁，不让他再起身，真诚说道：“秦老不要这样，会折了我的小命。”
刘文凯似乎很满意，说道：“甄老弟彬彬有礼，一表人才，非常适合做我们云水镇的新文联主席，一定会比龙腾云干得更好。”
胡修涵也应声说道：“我们云水，真是出人才的地方。我们的甄老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说明了一切问题。我在这里，代表县文联，作为业务指导单位，表示认可。”
秦无道朗声笑道：“那就成了，一句话，今晚我们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然后这个我们的任副主席也在这里，晚点你给你们未来的甄主席说说云水镇文联的情况。”
任笔远说道：“秦老您就放心吧，这些事儿，就交给我办了。”
这时，云水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凌军也姗姗来迟。这“第二位”主角到了，于是几位美女赶紧举杯，千娇百媚，挨个儿给他们倒酒，胡吃海塞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但甄道德的酒量果然了得，三坛子“云水大曲”下肚，他依然是面不改色，腿不发软。只见他朗声说道：“感谢秦老，感谢家乡的各位领导，能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向大家表个态，将来接手云水镇文联的工作后，任副主席将担任常务副主席，我们俩个将在秦老的顾问下，在各位领导的指导下，将第一时间对镇文联的领导班子成员进行全面整改，把那些真正能建设我们云水文化事业的人，充实到领导班子。随后，我们将高举高打，竖立起来‘云水文化’的这面大旗，一方面落实县文联的各项工作要求，另一方面领导好云水镇的民间文化力量，成为秦老和县里可以驱使的一股重要文化力量。”
事实上，甄道德的心里是门儿清的节奏，一点儿也不含糊。他知道，必须将秦无道这老爷子紧紧攥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为自己所用或者所驱使。今儿个晚上，这几个所谓的云水文化“要员”能够聚齐，当然不是看他甄道德的面子，而是这个“云水土太上皇”和“云水地下组织部长”以及“秦家铺子”精神领导人秦无道的面子。所以他也毫不客气起来，根本就不把故意姗姗来迟的凌军放在眼里，他要替秦无道扳回这点面子，故意说出今晚的主角是秦无道，不是他凌军，不管你怎么摆谱，咱甄道德不吃你这一套。所以他反复强调，把自己将来的使命和责任，落在了秦无道身上。这是一场豪赌，因为秦无道年事已高，而且历史也反复证明，“土皇帝”也好，“土太上皇”也罢，还有什么“地下组织部长”以及那些“某家铺子”的负责人，都没有好下场。但甄道德觉得自己值得一赌。他的自信心来自于，云水这破落地儿，根本就没有法律的地位和影子，一切都是这些地方势力说了算，他们就是云水的天下、云水的法律。所以，除了豪赌，别无选择。更何况，豪赌必赢，干嘛不赌？
凌军这时候举杯说道：“来，大家干一杯，让我们祝贺甄主席在秦老的教诲下，旗开得胜，前途灿烂，名利多多，钞票多多，美女多多，子弹多多。”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三位美女趁机又是一轮挨着各位大老爷们的身子、颤巍巍的胸脯有意无意间触碰着大家倒酒，娇羞又迷离、热辣且奔放地劝大家今朝有酒今朝醉，更何况美人倾国又倾城，莫负好时光……
谁知道，当晚云水公安突击扫黄打非，竟然将他们一锅端了。然而，却没有发现秦无道在里面。于是凌军也好，甄道德也好，他们明白了，这是秦无道的基本伎俩和套路，他们已经被拿捏了，彻头彻尾被拿捏了。果不其然，在秦无道的各种运作下，这些事情，就被悄无声息摁了下去，仿佛没有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