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震撼
哎，但愿真能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吧，项道成默默地叹了口气。
“走吧，带你去看点不一样的东西，也是你们这些世家口中所说的，那份万道院独有的东西。”
项道成大袖一挥，周围环境骤变，手中的令牌像是感受到了牵引，带着洛羽顺着一处光门疾驰而过。
所有的一切，不过刹那的工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入眼望去洛羽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碑铭，带给他的是无尽的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项道成这才缓缓开口道：“这里之所以叫万灵山，便是因为他们。”
“这些人是这无数年来为尘星，为边域，战死的英魂。”
“他们之中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无名之辈。”
“可就是这么一群无名之辈，却撑起了边域的墙，筑起了边域的城。”
“虽然其中可能有些人不是情愿的，但那也不能否定他们所做出的贡献。”
“三十亿八千七百五十三万六千四百一十七，是这些衣冠冢的数量。”
“其中，也有你洛家先烈。”
“如何？有何感想？”
洛羽久久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是能说些什么，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没去过边域，虽从书中记载和他人告知中有所了解，但和眼前的这一幕相比，无异于都是小儿科。
三十多亿，一个他想都不曾敢想的数字。
至于感想，说实话，洛羽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可能有心悸，有愤慨，有一时上头的各种情绪，但更多的其实还是震撼。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人来说，他没经历过那些时代，对过往的历史更是知之甚少。
仅从眼前的这一幕就说有多愤怒，有多悲伤，无疑是扯淡的。
没经历那种悲壮，没体验过那种绝望，说感同身受太假了。
当然，他也可以装得很愤怒，很伤心，甚至是挤几滴马尿，但那太虚伪，他不想侮辱了英灵这两个字。
他虽没法感同身受，但是会感激，会予以这些人最高的尊敬。
就如洛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离不开那些洛家先烈一样。
项道成叹息，“世人把边域称之为地狱，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惨烈至极，可究竟惨烈到什么程度，却是很少有人知道。”
“真正能在那里待到驻守期满，而又完好无损退下来的，万不足一。”
“这些人回归社会后，也很少有人会去渲染，描述那里的种种。”
“绝大多数都是闭口不谈，因为那是一段让人不敢，也不愿提起的回忆。”
“所以，现实之中很多人基本上都是靠想象的，可是，边域的种种，哪里是光凭想象就能了解的？”
“没踏足过那里，不亲眼看一看，亲自体验一遍，又怎么可能会了解？”
“就如现在的你，光是这万灵山的景象就让你这般模样，可想而知，将来去了那里，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行了，见也见了，看也看了，走吧。”
项道成先行，洛羽跟上。
临走之际，洛羽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遍布山林的衣冠冢。
他其实很不想再看到这种景象，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他知道，项道成此行带他来的目的，也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无非是让他担起责任，正视自己的天赋，不要摆烂。
可，不觉得太看得起他了吗？
……
回去的路上，洛羽整理心情，他很想装成一副什么事都发生的样子。
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很难有人做到无动于衷，特别还是这种事。
见他有些心不在焉，项道成满意地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微笑。
就是这个效果，或许不够强烈，但够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照亮一个人的内心，更不可能那么简单。
他们要做的就是埋下种子。
只要他还是“血肉之躯”，那慢慢用刀喇，终有一天，会划破他的表皮，刺进他的血肉。
回到酒店，洛羽躺在床上，他很想睡觉，因为睡着之后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只是，任他如何努力，就是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万灵山的一切就会如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在他眼前闪过。
他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做个自私的人吗？不是已经决定了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说好的唯心，唯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那为何还会悸动，为何心神这般不宁？
洛羽此时的内心就好似有两只猛兽在搏斗，它们打的昏天暗地，难解难分，既分不出高下，也决不出胜负。
……
直到三日后。
饭后时光，一人一熊懒散的躺在小院中。
暖洋洋的阳光照射下，洛羽挠了挠大白的后背，开口道：“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我自认自己不是那块料，可他们却总想让我担起某种责任。”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担负那种大爱活下去，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那也一定是条遍布荆棘的路。”
“光是尝试的途中就会很累。”
“可是我又觉得他们有些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我既有了这般身份，就总该做点什么不是么？哪怕微不足道。”
大白睁开眼，歪着头看着他，想了想，随后一连“哼哼”好几声。
它不是很懂洛羽的烦恼，但它觉得，做点什么和怎么活，有冲突吗？这不是两回事吗？
况且你不是说过，“当下便只看当下，为还未发生的事烦恼，那是自扰，为还未发生的事忧心，那是自恼吗？”
洛羽猛地一怔，随后豁然开朗，困扰了他几天的问题瞬间被大白给解开了。
是啊，做点什么和怎么活它不冲突啊。
责任和活法这是两回事，他依旧可以活得像从前那般，这和那些人想让自己明白的责任，并不冲突。
万灵山之行让他见到了不同，那无数的英灵给了他很大的感触。
如果将来的某一天，真到了需要他出一份力的时候，他会尽自己的那份绵薄之力。
虽然可能做不到奋不顾身，但拼尽全力，他没怨言。
看着大白那呆萌的表情，洛羽开心的直接扑了过去，抱着它的脑袋一通揉搓。
“还是你厉害，一语惊醒梦中人。”
“回头把那两人喊上，晚上咱整烧烤。”
前半段话一出，大白立马傲娇似地仰了仰脑袋，结果没坚持到两秒钟，后半段话一出，瞬间就原形毕露，显露出一副吃货的模样。
洛羽哈哈大笑。
一番打闹之后，洛羽心情大好，不过某人却被他记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
那糟老头子坏得很，为达目的一直套娃似的给他下连环套，虽说没什么坏意，但这依旧不妨碍洛羽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