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太后出了口恶气

    钦天监很快算好了新皇继位的日子。

    大梁迎来了第四个皇帝。

    他年轻，果敢，谋略过人，是大梁国力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新皇穿着冠服，前往宗庙祭奠的时候，太后正在奉朝殿，亲自给太上皇穿上礼服。

    太上皇被五个太监架着，木头人般，任由皇后摆弄。

    他虽然睁不开眼，但是意识是清醒的，他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太后似乎没察觉，仔细整理衣冠，精美的护甲拂过，礼服的长袖子便垂下来遮住了太上皇的手指。

    终于穿好了。

    太后摆摆手，太上皇便被安坐在轿辇上——事先改良过的座椅，完全可以撑起太上皇，让他像个人一样体面端正地坐着。

    宫人们收到指示，低头躬身退下，衣摆微动，没有一丝声音。

    自从太后和新皇彻底掌控大权，不规矩的宫人就都被送出宫了。能够留下来的自然都知道该怎么伺候主子。

    奉朝殿只剩下太后，太上皇，还有笼子里的贵妃。

    贵妃死气沉沉地趴着，她这日子过得像只狗，早就不想活了，却也没有勇气死。

    撞铁笼死的话，一定很痛。

    她富贵了好些年，早就把自己养得忘了出身。

    良久，太后终于开口了，这是太上皇出事以后，她第一次和太上皇闲谈。

    “今天，陛下就是太上皇，臣妾就是太后了。陛下可欢喜？”

    太上皇长长的衣袖抖了两下。

    “陛下不欢喜？那可知臣妾也不欢喜？“太后轻轻抚摸着身上穿的仅供皇太后穿的皇帔——明黄色，金线绣的龙凤。

    精致高贵，但死气沉沉。

    贵妃在旁怪叫了一声，仿佛在说：你不欢喜让我来做啊。

    太后当没听到，继续说：“陛下本就当不好皇帝，如今可算解脱了。其实，那晚的参汤里，不止贵妃加了些东西进去，臣妾也加了些东西进去。“

    慵懒的语调，致命的内容。

    太上皇的衣袖剧烈颤动，眼皮也抖个不停。

    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

    贵妃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啊啊啊地叫了起来，双手激烈地拍打笼子。

    贱人。

    贱人。

    可以不告诉他们的。

    但是太后压抑太久了。特别是近来接见了贺州和齐昭昭，让她心底的遗憾更是翻江倒海般发作。

    夜里多少次辗转，梦醒时恨自己身在宫闱。

    若是登基的是宣王；若是先皇没有赐婚；若是先皇没有拿父母亲威胁自己。

    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若是。

    太后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住心底的恨意。

    “时辰到了，陛下，我们该起驾了。 “

    宫人又毕恭毕敬地进来抬起太上皇。

    厚重的礼服遮住了太上皇的挣扎，头顶垂下来的冠珠模糊了他扭曲的面容。

    贵妃拍笼子拍到手掌血肉模糊了，啊啊啊叫得人头皮发麻，宫人们却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丧家之犬，没必要。

    太后端正优雅地坐着，她的轿辇和太上皇的轿辇并排而行，一如她当年在封后大典上跟在皇上身边。

    只是那时，还没有这般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