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和太子达成共识

    近五六年来，皇城内死的人越来越多，棺材铺的生意愈发好。

    爹娘和铺里的伙计们天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便多了很多出门的机会。

    昨天，赵家下狱。

    今天，我要去西市的东记果脯铺子救他们。

    皇城内，东记果脯远不如四季果脯，味道一般，服务一般，一看就没有在认真做生意，店里永远冷冷清清。

    可就这样，也不妨碍东记果脯开了二十余年不倒。

    我走进来，亮出掌心的半块玉佩，对掌柜说:“我要见你们东家。”

    掌柜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内室，又很快出来:“三日后，此时，此地。”

    我点头:“好。”

    回家后我坐卧不宁，明明是四月暖暖的春风，却让我无端打了几个寒颤。

    赌上我和赵思齐青梅竹马十余年的默契，我只盼着三日后见到的那个人，千万是我猜测的那位。

    昨天回到家，我立刻抽出赵思齐的信。

    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画了一截墙根，墙根上花了一个不规则的狗洞。

    我看了忍不住骂娘。

    赵思齐这狗东西，死到临头还给我猜哑谜。

    我骂骂咧咧去了西市，在赵家猪肉馆后面的一个破烂胡同边上找到了赵思齐画的狗洞。

    看形状，是这里没错。

    拿着画对比了一下，我忍住恶心，套上手衣，开始掏淤泥。

    这个狗洞巨臭无比，对面是皇城内的泼皮无赖住的破烂胡同，这边是此刻被封起来的赵家猪肉馆。

    天知道平日里泼皮无赖们是不是在这墙根解决什么问题。

    天知道赵家大叔杀猪的血水和杂碎是不是倒在了这墙根。

    好在我没白恶心，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半块玉佩。

    上面刻着一个“心”字。

    三日后，我再次来东记果脯。

    掌柜的很客气地迎我进内室，然后我就见到了一个男人。

    面如冠玉，气质尊贵，且衣袍上有蛟龙暗纹。

    最重要的是，他正在把玩一块只有一半的玉佩。

    世人皆知东宫殿下单名一个愈字。

    我深吸一口气，麻溜跪下:“民女齐昭昭，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说话。”是上位者矜贵慵懒的语调。

    我依言起身。

    “你怎知东记背后是东宫？”

    我谨慎回道:“民女与赵思齐相识十几年，他从来只买东记果脯，尽管民女说过很多次更喜欢四季果脯。”

    “单凭这个？”

    我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还有，还有相府千金秦知意。”

    刚说完，我就感受到一阵密密麻麻的寒意，从后背一直爬上天灵盖，太子眼角扫过来的余光让我像一只被猛兽盯上的落单羔羊。

    太子阴恻恻地，明知故问:“哦？相府千金和东宫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只得再次跪了下去:“相府千金伴凤鸣而生，是未来东宫太子妃，圣上赐婚，殿下必要阻止。”

    太子把玉佩往桌上重重一扣，眼神瞬间犀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喝道:“大胆刁民，东宫太子妃也是你们可以置喙的？”

    我含泪连连磕头:“殿下，赵思齐为殿下办事，原该万死不辞。民女只求殿下一句话，此番凶险，还在计划中吗？”

    久久，太子说了一个字。

    “在。”

    我抬头，泪如雨下。

    太子盯着我:“见孤，只为问这一句？”

    当然不是。

    我抹一把泪水，诚恳道:“殿下，民女也能考状元。”

    太子一脸不能接受，反问:“你能什么？”

    我重复:“圣上下令下月重开科考，民女也能中状元。”

    太子上下打量我，好像我是他豢养的小猫。

    我只能坚持自己的话:“民女不比赵思齐差。”

    真的，我爹认证的，他说我学得比赵思齐好。

    太子嗤笑一声:“你能为孤做什么？”

    我坚定地看着太子:“邪道媚上，肃王当除；戎贼犯上，理当诛之。”

    一瞬间，内室里比刚刚提起东宫太子妃的时候还要安静。

    太子释放出来的杀意很重。

    他掐住我的脖子，慢慢地收紧:“赵思齐都告诉你了？”

    我艰难摇头:“殿下，棺材铺接触到的阴私不比诏狱少。”

    太子又松开手，理理衣袍，说:“你还想说什么，全部说出来。”

    我立刻表忠心:“民女愿为殿下手中刃，殿下所指之处，民女绝不推辞。”

    太子半眯眼，像只得逞的狐狸:“那你想要什么？”

    “恳请殿下允民女以女子之身位列朝堂，为天下百姓做父母官。”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崇高理想感动？

    我一脸正气地等着太子表态。

    良久，太子肃着脸，挤出一句:“你果然如赵卿所言，聪明且不知死活。”